来自楼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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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烧那天,我发了个朋友圈说捡回了一条小命,陆续收到杨雪和几个高中好友的问候。第二天稀奇得也收到徐兴扬的消息,他没有提之前拉黑他的事,我也不清楚在此之前他有没有给我发过消息,不过现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徐兴扬询问我的病情,又要了我的地址和电话,他说给我寄个东西,我回复了个“好”,最后他又叮嘱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我们草草结束了聊天。这样的话,这几天我已经听得很多了,但是他说的话,好像是有些不一样的。

母亲从门口拿着保温杯走进来

“又看着手机笑,少玩手机,多出去走动走动。”

正说着,她放下杯子,手便向我伸来,我看向窗外,天气是很好,这座城市由于山势复杂,地貌错落不齐,交通不便,在早些时候错过了发展先机,以至于到今天,在全国各个省市内发展都算不上好,不过好处就是污染也少,这些年旅游业发展得好,也为它带来了不少收入,我想,大概也只有在这,才能见到这样蓝的天,还有课本里说的那种像棉花糖的云。

冬天的大晴天是非常难得,于是我顺着母亲的手起身。

逛到一半,母亲突然开口

“周周,你现在可以谈恋爱,不用瞒着我们。”

我一惊,以为是刚刚和徐兴扬聊天时,被母亲误会了,忙摆手,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母亲又道

“你那件衬衫,是给那个叫许唯的男孩子买的吧!你住院,他都来了好几次,看着挺上心的。”

我疑惑母亲为什么会想到许唯,也并不打算隐瞒

“不是,是买给徐兴扬的。”

母亲认得他,我高中的每一个好朋友母亲都多少知道名字,只是有些还对不上脸,但高一开家长会时,虽然当时优秀的人并不是我,可是那时的我,兴奋又略带骄傲的脸,指着成绩单上的第一名,向母亲介绍他。

“这!我的同桌,徐兴扬。”

也是那次家长会,母亲记得了徐兴扬,母亲形容他:“成绩这么好,个子高高的,人又帅。”之后又是一番教育我要向他学习。

母亲哦了一声,又开口

“我记得他,你那个优秀的小同桌,你们还联系呢?”

“嗯,但是不多。”

“不多还买件衣服,看包装都不便宜吧。”

“便宜的。”

我怕母亲继续追问价格,又转移了话题说道

“想吃炖猪蹄,晚上让爸爸做了带过来,真的好想吃。”

“行,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好勒好勒。”

……

不是什么大手术,术后恢复得差不多,我就出院了,出院前一天,父母又飞回赣市,出发前,母亲将一枚吊坠挂在我的脖子上,嘴里念叨着

“外婆买的,用柚子叶裹着去庙里开过光的,咱们虽然不信这些,但是是外婆的一片心意,好好戴着。”

我“嗯。”的应了声,指腹摸着坠子,是玉,但是具体是哪一种玉,我分不清,母亲也说不上来,红色的系绳上还散发着柚叶的清香,不浓烈刺鼻,沁人心脾。家里到父母这一辈就不再信这些,但是从小在上一辈的熏陶下,也还是会意思一下,当个好兆头,去去晦气保平安,并且从小我身子骨就是好的,少有病痛,住院也是头一回,所以老人格外上了点心。

出院当天许唯和王栩然来接我,东西不多,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只是王栩然说“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

许唯提着包走在前面拦车,王栩然和我勾搭着手,她朝许唯的身影扬了扬头

“怎么样,我叫的帮手好用吧。”

“可多亏了你。”

“那是!”

“哦!你有一个快递,送寝室门口了,非得本人签收,我给你签了放寝室的。”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啦!”

“说这些…”

我知道,是徐兴扬寄来的快递,两千多公里外寄来的。抑制着内心的雀跃和期待,此刻的心跳声压过了旁边王栩然的话语,在强烈的敲击着我的胸腔。

很快到寝室了,王栩然约着大家伙晚上一起吃个饭,回去收拾收拾。一进门就能看见桌上的快递,倒是没有多大,但是很显眼,湖蓝色的包装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每一层都不一样,王栩然洗了两个苹果,放一个在我桌上,又凑上来看着,嘴里还在嚼着

“谁寄的呀?裹成这样。”

“葫芦岛寄的。”

王栩然又咬下一口苹果

“你心心念念的葫芦娃来信了哦。”

王栩然一开口,我又憋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葫芦娃,徐兴扬。”

“知道了知道了,徐兴扬嘛,寄的啥呀?”

这时我拆到最里层,只是一个玻璃瓶,瓶里装着一些水和沙子,或许是静置久了,层次分明的,并不混浊。玻璃瓶下压着些照片,我翻看着,有海边的日出,有渔船里满载而归的鱼,有绵延的雪山和被压弯的树,有夜晚璀璨的东方明珠……。

我又突然难过,更多的是愧疚。他一直记着的,对于他,我好像一直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他明明是一个细心敏感又极度感性的人,是我时常不记得他的许多。

我正打算放下手中的照片,王栩然嚼着苹果转身打算离开,开口提醒道

“背面黑乎乎的好像有字,你看看哦。”

我翻过来看,每一张都记录了拍照的日期和地点,还有一句

“周鸢鸢,天天开心,身体健康。”

——来自北方

“来自北方。”我嘴里念叨着,又突然想起高一那年,十六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和杨雪还有几个朋友约着吃饭庆祝,在路上碰上了正在买汉堡的徐兴扬,那时我才和他是半个月的同桌,并不熟稔,我笑着看他,杨雪在和他说话

“你的好同桌过生日,你徐兴扬不表示表示啊?”

他在等餐,回头笑着问我

“你今天过生日吗?”

落日时分的阳光不再如中午的毒辣,覆在他的脸上,手臂上,衬得他比平时更白嫩些,他还穿着那套蓝色的夏季校服,巷子里有凉风吹来,又拂起他额前的发丝。

我看着他的脸,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当时的他并没有额外说什么,也点头说好,杨雪又笑着说了几句什么,我们便分开了。

当时学校要求所有学生每个礼拜周一至周五都得住校,所以周天就得返校。

我还记得返校那天,我的桌上也是放着湖蓝色的包装袋,我欣喜的上前,还不等我问是谁,徐兴扬主动开口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他还是笑着,和往常一样温和,看不出什么。

袋子里是一个抱枕,我拿出抱枕的同时,连带牵出一条塑料仿真蛇,一下掉在桌上,又滑到桌下。把吃瓜的杨雪和后座的同学吓了一跳,她先是惊叫一声,又跑得老远。徐兴扬被这场面逗笑了,我也笑,我和他扶着桌子笑个不停,杨雪看清后,又跑回来指责我们。

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徐兴扬,不再总低头做题,白皙的手指握着笔挥来挥去,看书又看书,眉头平了又皱。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他,笑得好看,他少有笑得这么开朗的时候。之后,徐兴扬开口问我

“你怎么没有被吓到?本来是想吓你的。”

“尾巴都露出来了,我看到了。”

他又摇了摇头说“大意了!”

后来开始上晚自习,才结束了这场闹剧,徐兴扬又拿出酸奶,和周围的同学赔不是,当然,我也有一瓶,杨雪有两瓶,因为她“受伤”比较重。

后来徐兴扬和我说,他看我很爱睡觉,所以才买抱枕,我向他表达了谢意,也记了这件事很久。

高二那年我们几乎没有联系,重新熟络上是高三那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一本书,封面上夹了张纸条

“生日快乐,徐兴扬。”

——来自楼下

我还记得,那时我站在他们班门口张望了好久,纠结许久才拉住一个女孩

“同学,你帮我叫一下徐兴扬。”

她进去看一圈,告诉我说他不在,我又托她把礼物放在徐兴扬桌上,课间好多人,来来往往。所以再后来,他们班流传着徐兴扬女朋友的传言,那位来自楼下的文科班女孩。

也是十八岁那年,他回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一打明信片,很多地方是以前他时常和我说想去的,他夹的纸条也是那样

“生日快乐,周鸢鸢。”

——来自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