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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了多久，一阵彻骨的凉意袭来，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我费力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隐约中一个撑着雨伞的女子向我走来……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茅草屋里，旁边似乎有水声，挣扎着刚要起身一个女人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你醒了？”她明眸皓齿笑得很灿烂，我从未见过这样长得这般清丽的女子“是你救了我？”
“我啊是恰巧路过”女子将药碗放在一旁，我刚要起身她摸索着将我扶起“你是从山崖上滚下来的吗？”
“我……”不等我回答，女子继续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可能要养上一段时间了”
“谢谢你救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女子温柔一笑“你叫我绮娘就好了”
“我叫如芥，绮娘谢谢你救了我”绮娘有些不好意思“这有什么，是谁都会出手的”
绮娘似乎是个凡人，可她的身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妖气，她懂医术，以教书为生，她的眼睛似乎看不清。
她总说自己有很多邻居，可是住了几日当真是一个也没看到。我都不免有些存疑这荒郊野岭的，绮娘一个凡人是如何生活下去的？
“如芥，今日大虎哥要来送药材，他见多识广，到时候可以让他带你走出去村子”绮娘拿起药材在鼻子边嗅了一下进行分类。
“好，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我进了屋，这几日我试着找了一下出口，奈何整个山谷被瘴气弥漫，而我灵力也未恢复根本就出不去。
我进屋之后，屋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绮娘，这是你要药材”
“谢谢你啊大虎哥，还要劳烦你特意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绮娘回复，我赶紧冲出门口瞬间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到了，那大虎看见我眼中满是惊恐手中的药也落在了地上。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只鬼魅，那鬼魅说着人话“绮……绮娘家里有客人？”
“这是如芥，是从大崖山掉下来的”绮娘笑着介绍“如芥这是大虎哥，他人可好了，又给我介绍生意，还给我送药材”
我冷眼看向那鬼，手一伸灵力被我汇集，一把剑出现在手里，那鬼有些后怕“你……你想干什么？”
“那得问你想做什么！？”我呵斥。
“你们怎么了？”绮娘有些疑惑。
“绮娘，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鬼一脸凶狠的盯着我，说的话却很是温和。
“吃了饭再走吧”绮娘挽留，那男鬼道：“不了，回去晚了家里该担心了”说完冷冷瞪了我一眼。
我心有余悸，收了灵力，整个人险些有些体力不支，靠在门上看向一旁什么都不知道的绮娘，她说的那些邻居莫不是山里的鬼魅？可那些鬼魅为何不曾伤她？
夜晚，绮娘睡下了，一阵山风来袭，周围静得出奇，我走出房门，月色将周围照的通亮，无数双眼睛在周围的树木中闪烁着。
“都出来吧”
三只猛虎出现，周围有蛇，鹿，黑豹，还有鸟，猴，狐狸……它们竟然已经成了鬼魅！？为首的白虎出声“你是修仙之人，为何会出现在大崖谷？”
“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杀了不就得了”黑豹开口。
“不行，绮娘救了她，明天早上会找她”
“绮娘是人，你们？一群鬼魅，将她框在此处是想干什么？”
“我们虽然是鬼魅，可也曾当过人，这天下心肠好的人可不多”狐狸开口“除了绮娘，天底下就没什么好人”
“一入山兽之身，便永不得脱离，你们为何如此选择？”
“这是我们选的吗？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辈对我们的残害！”
“好了，都不要争了”一个女声传来，我看去是一条蛇“你是修仙之人，我们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受伤落入了大崖谷----我们的地盘，我们也不与你计较，你只需在天亮之前离开，便能安然无恙，否则我们就算拼尽性命也会将你杀死”
“要我离开也可以，我要带绮娘一起走”
“你妄想！”白虎怒吼，黑豹冷眼瞥向我冷笑“有趣，在我们的地盘上，她还讲条件！”
“绮娘是不会跟你走的”一旁的鹿说话。
“她是人，不可能一辈子跟鬼魅为伍！”
“人妖，仙魔，鬼魅有那么重要吗？”一个女声从空中传来，我抬头一只青色大鸟出现“你是……灭蒙鸟！？”
灭蒙鸟山海经中的神鸟，传说三足金乌的母亲便是灭蒙鸟，所以灭蒙鸟是神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如芥也只是在菩提界的书阁里见过它的画像，有传闻灭蒙鸟已绝世了，仅存昆仑之巅上。
“是又如何？”那青色灭蒙鸟落地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靓丽女子“绮娘一辈子都生活在大崖谷，你要让她出去，她如何能适应外界那些生活？”
“她十三岁就被仇人追杀，瞎了眼睛，掉进了大崖谷，又被瘴气所伤失去了记忆，在这大崖谷里她救济一些山妖鬼怪，平日讲一些诗书给这些它们们听，不知道日子过得多快乐。”
我有些惊讶，绮娘一个人间女子竟然在这妖地生活如常，而听绮娘平日所言，这些人便是她的邻居了，他们竟对绮娘如此关心，也并无恶意“我好奇，你们为何不杀了绮娘？”
“你说什么胡话？”猴子说话“绮娘为我们疗伤救治我们，教我们读书识字明白事理，让我们悟出修行要义，我们为何要害她？”
“若不是绮娘，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不是绮娘她的善良，我们早就自杀”
“绮娘，早已被我们当作亲人了，你若要带她离开，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白虎猛地拍了一下地“况且，在这里没人敢欺负她，而在外面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随时会被欺辱的瞎子”
“人心有时候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坏”黑豹冷冷开口。
妖魔自古便被划分为恶的一方，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想到这里我忆起了韩梦生的话，韩梦嫣确实没有害人，她所求也不过是受人指使，而我却是真的杀了她。
她或有耍过心机却并未伤及无辜，若唯一不足也许是骗寒商，也许如寒商所言我真的做得有些过了了，善是什么？恶又是什么？真的凭借一句约定俗成的誓言就能断定的吗？
“我知道了，明日我会离开。不过………”
“不过什么？”黑豹冷眸瞪我像是怕我反悔，我看向远处“这里被厚重的瘴气环绕我根本出不去”
“我会亲自送你出去”黑豹来回走动“如果你敢骗我，我会把你撕碎！”他的话音刚落，屋里传来绮娘的声音“是阿黑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黑豹顿了一下，竟然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我是来送药材的，我马上就走”
“下次不要夜里来送了，天冷，穿厚点儿”
“……”我绕有兴趣地看向黑豹，黑豹别过头刚刚的霸气少了一半“好的，知道了”
“你还在吗？”绮娘的声音更近了些，只见她摸索着来到门口“那么晚还来送药材累坏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不用绮娘”黑豹出声“我马上就走了”
“不着急，你等着”绮娘刚要转身似乎闻到了什么“咦，轻雪也来了吗？好像还有陆大嫂，大虎哥，胡婶儿……”
鹿精，虎精，狐狸，灭蒙鸟愣了，我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闻到了他们的气味，怎么大家都来了？”
我赶紧开口“你闻错了，只有豹…不…阿黑在”
“可是……”不等绮娘说话，我赶紧伸手让他们走，除了黑豹都撤了，黑豹道：“我白日去了他们家，跟他们聊了几句可能带了些味道回来”
“这样啊”
我思忖了一下“对了，绮娘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要走了”
“这么快？”绮娘有些不解“怎么这么突然，我还没有给你准备干粮呢，况且这山路崎岖，你又不熟再多呆几日吧”
“没事，阿黑会护送我的，是吧？”我看向黑豹，黑豹眼神有些不屑“是的”
第二日，跟绮娘作别后，我便跟着黑豹离开了。这一人一群鬼魅附身的动物在大崖谷这个世外桃源里一直生活下去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你们为何会变成这样？”在离去的路上我有些好奇询问了黑豹。
原来它们也曾是普通老百姓一天一群修士去了他们村子，说要收徒，每个人都想成仙可结果他们只是想要他们的鲜血和躯体。
所有的人都被放血死了，就连魂魄都被打碎，他们苟活下来的人逃入山里，却也免不了一死，魂随风飘荡至深山，遇到了灭蒙鸟。
她同情他们的遭遇，将他们的魂魄置于动物，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这样恶毒的修炼方式，我不寒而栗，为了修炼竟然残害无辜的人，生命竟在这些人眼中如此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