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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乌云遮蔽了月，寂静的山林里有一座不起眼的残破小庙。
庙宇中闪烁着淡淡的烛火，微弱的光芒照在那张哪怕在夜里也美的惊心的脸上。
凌南舒蹙着眉头，只着一身黑衣的她身影略显淡薄，她紧贴着破旧的墙壁，一张过目难忘的绝美容颜下肤色却显得太过苍白。
她像是在犹豫什么，目光盯着那香案上的唯一烛火久久不语，直到从墙角缝隙吹来的几缕凉风扑面，在那火光摇曳中方才回过神来。
“咳。”
凌南舒忽的咳嗽一声，脸色越加苍白，看着那快要被风吹灭的烛火，她总算下定决心。
纤细修长的玉指接连结成古怪的印式，凌南舒红唇微启，轻声念叨着苦涩难懂的词汇。
周边的风流开始流转，点点光芒凭空闪现，在杂乱的地面上汇聚，像是一片铺开的星河。
这一刹那美景转瞬即逝，凌南舒的脸色越加苍白，停止术法吟唱后是止不住的咳嗽声。
她看向那片星河出现又消失的地方，布满杂草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沉睡的少年。
凌南舒停下咳嗽，勉强的站直了身子，一步又一步的走到少年身前，凝望着那张从未见过的容颜。
“你就是我的希望么？”
凌南舒嘴角苦涩的上扬些许，目光逐渐暗沉。
……
无尽的黑暗里，身体感受不到重量，如在深海里下潜，逐渐被这昏暗所吞没。
一缕光芒如烛火在黑暗中点亮，沧溟就像是溺水时看到希望的浮木，拼命的伸手抓去。
于是他醒了。
陌生的画面闯入他的视线，脑袋还有些昏沉，就连记忆都有些模糊，直到清凉的夜风从身边拂过，沧溟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
他慢慢从地上坐起，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眼便看到了不远的地方前方，站在微弱的烛火旁，半张身子隐于黑暗的少女。
就算这样，沧溟还是被那张脸所惊叹，迟迟移不开目光。
“你是谁？”
沧溟的声音有些沙哑。
“凌南舒。”
少女的声音就像是今夜的晚风一样清冷：“你呢？叫什么名字。”
“名字……”
沧溟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我叫沧溟，然后……”
就没然后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除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些常识，关于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的家在哪？父母又是谁？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
无论他怎么回想，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对未知莫名的恐惧，让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
凌南舒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看不出是失望还是早有预料的叹息一声：“你的记忆大概是被封印了。”
清冷的声音让沧溟回过神来：“封印？”
“不错，至于是谁下的封印，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接下来，你将和我一起去往通天之路，直到抵达天座学院为止。”
通天之路？天座学院？她在说什么啊？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清楚，但连在一起沧溟就听不懂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位叫凌南舒的少女是他目前可以了解当前处境的唯一选择。
想明白后的沧溟反问道：“什么是通天之路？天座学院又是什么？”
凌南舒掌心反转，一张墨色的半透明卡片出现在她的手中，闪烁起微弱的光辉。
沧溟只觉得衣兜里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热，伸手取出后发现竟是和凌南舒手里一模一样的卡片。
“这是天座学院的录取卡。”
在沧溟困惑时，凌南舒解答的声音已经传来：“通天之路，便是通往天座学院的道路，持有此卡之人方才能够进入。”
“天座学院，被称为修炼者的神圣殿堂，无数人挤破了头颅都想要进去的地方，而你我手中的这张卡片，就意味着拥有了进入殿堂大门的钥匙。”
沧溟暗自咂舌，但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疑问：“修炼者？”
烛火在风中微微摇曳，微光照耀的那张脸上，神色复杂。
她手微微抬起，在那纤细修长的玉指上，淡淡的红色气体凭空浮现。
沧溟惊奇的看着这神异的一幕：“这是什么？”
“玄气，天地中蕴含的力量，能吸纳玄气者，被称之为修炼者。”
凌南舒平静的说道，但藏在阴影里的另一只手却用力握紧，证明着她并不像表面那样镇静。
虽然早有预料，但要带上这样一个人去走通天之路，凌南舒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你闭上眼，去用心感悟，能感知得到么？”
凌南舒说完，目光格外凝重的注视着少年。
怎么才算用心感悟？
沧溟很想这么问，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闭上了双眼，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红色气体，去感觉，去感知，去做所谓的用心感悟。
下一刻，沧溟忽然感觉自己“看到”了。
明明是闭着眼，他却能够“看到”外面的天地，“看到”那些游走在空中，各式各样的气体。
沧溟猛的睁开眼，幽邃的暗蓝色气体从他的体内冲出，又很快在空中消散。
“这就是玄气？！”
沧溟有些惊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做到了。
凌南舒心里稍稍松一口气，不凭借功法，就能感知到玄气，是入玄境没错了。
最少这个人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常人想要感知到天地中的玄气有两种办法，一是借助功法的力量，二则是凭借着自身纯粹的天赋，只有顺利感知到玄气并加以利用者，方才能够成为修炼者。
而那些没有天赋，就算借助功法也无法感知到玄气之人，也就彻底绝了踏入修炼者这条道路的可能。
一旦感知到玄气并能够纳入体内修炼，便是踏入了修炼者的第一阶段——入玄。
入玄镜之人，不再需要功法也可以感知到玄气的存在，功法，将是用来变强和加快修炼的助力。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感悟？”
凌南舒问道：“比方说，这个。”
她玉手一展，那掌心之上，浮现一枚红色的令牌。
令牌周身萦绕着五中不同颜色的光辉，让沧溟看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凌南舒手掌一握，令牌消失在眼前，答非所问道：“除了玄气，真没有其他的感悟？”
沧溟再次闭眼感悟了一会，除了天地间的玄气，再也没有察觉到其他的东西。
“也做不到内视么？”
见沧溟睁开眼，凌南舒连忙追问。
沧溟摇了摇头。
凌南舒心头沉重几分，她紧咬着红唇，目光闪烁过几分迟疑。
这就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毕竟她也没得选了，不是吗？
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凌南舒恢复平静：“接下来我会帮你踏入知命境，但你需要与我定下契约。”
知道沧溟不懂，所以她继续解释道：“对于凡人来说，知命是五十岁的代称，但对于修炼者来说，知命境，却是道途的第二个阶段。”
“修炼者第一阶，名为入玄，当你能感悟到天地玄气时，便已是踏入这一境界。”
凌南舒莲步轻移的朝着他走来：“入玄只是第一步，而想要踏入第二步知命，并非单纯的修炼增长玄气那么简单。”
“修炼者的每一境界都是一条坎坷，想要踏入知命，靠的不是玄气的增长，而是感悟。”
“就像感知玄气一样，感悟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命之力时，便可踏入知命境。”
“有人哪怕到了入玄境，也一辈子无法踏入知命，便是悟性不够，但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顺利的踏入知命，而我，恰好就掌握了这种办法。”
话语间，凌南舒已经来到了沧溟身前，因为少年蹲坐着的关系，她的目光不免显得居高临下。
沧溟倒是没在意这些，脑海里回想的都是凌南舒所说的话语，他如今记忆不能说是全失，但也差不多，毕竟除了名字和一些生活常识之外，他对这个世界是完全陌生的。
就算如此，从凌南舒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个世界，修炼者有这很高的地位，自己如今一无所有，提升实力好像是唯一的选择。
“你能拥有录取卡，天赋不会差，只要过段时间对玄气熟悉了，知命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凌南舒说着也蹲下了身子，直视着少年那双如漆如墨的双眸：“但很遗憾，明天就是通天之路开启的日子，拥有录取卡的人，没有拒绝进入的权利。”
“通天之路，也并非是一条安全的道路，里面的考验与关卡，只有通过了才能顺利抵达天座学院，而稍有不慎，甚至有丧命的风险。”
听闻此言的沧溟一怔，看向手中的卡牌忽然觉得格外烫手。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所以说到底，我只有一种选择对吗？你所谓的契约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