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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千里碧波中荡着扁舟,过不多时,隐隐间见得前方有两座山头巍然高耸,好似两位巨人昂首挺立,镇守着广阔深邃的湖面。
“左边的是西山,右边的是东山,西山是座湖心小岛,平日里没什么人。”凌非烟笑道。
二人登上西山岛,走了几步,来到一处旷地驻足。只见岛中林木苍翠,草长花浓,枝头偶尔飞来几只野鸟,唱和不绝。
李微尘从袖口摸出一副卷轴递给凌非烟,说道:“低品之人,首要是保命。所以这第一门功夫,叫羽衣渡,是门身法,共一十七式。”
“你那日使得可是这身法?这一品身法定是天下最快的。”凌非烟打开卷子,里头有上百幅图像,如一名仙子翩翩起舞,身姿千娇百媚,细看之下,每副图像中又有笔墨点出运气的穴位。
“你说对了一半,我使得正是这身法,可这身法却不是天下最快的。”
“身法不就是要快吗?”
“世人也都是你这般想的,所以各门各派都想着越快越好,可跑得越盲目,便越被动。高手一旦看清你的步伐,便可料敌先机,提前击出一掌,等着你来撞。”
“那这身法厉害在哪?”
“据传,这是百年前的一位无名宗师聆听《霓裳羽衣曲》时所悟,曲中尽是虚无缥缈的仙境和舞姿婆娑的仙女,这身法使出来,就是让敌人陷入在这样的仙境中,看着仙女起舞,却手足无措,捉摸不透。”
“如何能做到?”
“因势利导,随机应变。这身法暗藏着无数虚招,以虚招诱敌出手,又在那刹那间变招。”
凌非烟恍然,一拍脑门,道:“看似在闪避,实则主动权在自己。”
“可这身法仍需真气支撑,五品之人方能使出其全部威力。”
“你那日使出来,就已经让曹立成摸不着北了。”
“我使了个窍门。”李微尘道,“我将真气全部引导至四肢与腰间,尤其是双足,如此做,便可使出八成威力。”
凌非烟一惊:“有修为之人平素都是让真气弥漫全身,你这样,岂不是让躯干和头部如常人般脆弱?”
李微尘微一点头,道:“以小博大,不冒点风险是不行的。可你只有九品修为,就算如此,也只能使出两三成威力。”
“无妨,可是.....该如何引导真气呢?”
李微尘吃了一惊:“你连真气引导都不会?莫不是连吐纳决都未学过。”
“祖父只传了我修为,什么都没和我讲!”
李微尘扶额一笑,轻声道:“看来一切还要从头开始。”
那日,李微尘向凌非烟传授了一门唤作青阳诀的内功心法。学了五日,凌非烟终于懂得催动体内真气凝结于四肢,此后照着卷轴中的身形练习,七日后堪堪能使出第一式,从此在湖间踏波捉鱼更是得心应手。
第八日,李微尘不知从哪家医馆“借”了一副描有穴位的木头人,让凌非烟一一记背,又递上第二份卷轴,其中仍是图像。
“普通的点穴术只能以上品制下品,同品之间也很难起效。而错神指可让真气如高速旋转的银针钻入敌人穴位,在其中搅得天翻地覆,对上品敌人亦可奏效。这套指法共有十一式,百年以前,其指力所及,无强不破、无神不灭。可今人的修为实在太高,我们品级又有限,不仅无法使出将指力弹射而出的后五式,就是前面六式,在对付五品以上的敌人时,也无法破其金身。”李微尘道。
“所以那日,你是用剑刺入敌人要穴,再将指力注入?”凌非烟恍然大悟。
李微尘暗自一惊,笑道:“你猜对了。可若不先学指法,便不能与剑法相合。”
“只需一下,就能制住一个五品高手,这功夫那么厉害!”
“并非如此,曹立成内功修的是神火诀,武功用的是火炼掌,所以那灵墟穴是全身罩门所在。”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的破绽?”
“你如今不过初学,这一步急不得。”
李微尘将周身大部分真气汇聚于丹田,让自身体质如一般的八品武者,任由凌非烟点穴习练。凌非烟照着心法运气,对着李微尘戳了半晌,手指都戳痛了,可还是点不破,情急之下,一瞪眼,手指化为小拳,一顿乱打,让李微尘哭笑不得。
又练了七日,凌非烟终于领悟其中运气诀窍,一指破了李微尘的护体真气,直中膻中穴。膻中穴是人体笑穴,李微尘笑得倒地,声泪俱下,已无力将解穴的法子说个明白。凌非烟在一旁惊惶无措,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微尘满地打滚了半晌。
再过一日,李微尘递出第三幅卷轴,是剑法的图像,说道:“这无极剑据传百年前一剑法无名宗师自《太极图说》中领悟而来,共有七式,前四式各有十余招,每一招又有百种变化。后三式只有剑意。”
“又是无名宗师?这些人那么厉害,为何在江湖没有留名?“凌非烟摸着脑门,大惑不解,“况且武功不都是口诀吗,为何这三门功夫都是图像?”
“这三门功夫极为奇特,我也还不明其中缘由。”
“那后三式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是剑意?”
“后三式你只管先将口诀记下,不练完前四式,你是无法领悟的,更做不到将指法与剑法相融。”
此后,二人在岛中日日习练剑法,初时由李微尘演示,凌非烟模仿,而后由李微尘喂招,凌非烟使起连招。偶有渔民经过,不由得停舟遥望,只见岛上两个身影灵动轻柔,袅袅娜娜,好似狂风吹拂下的两段细柳,时而飘飘荡荡,时而相互交织,如跳起曼妙的舞蹈般令人心旷神怡。
自学艺以来,凌非烟每日上岛时送饭送菜,转眼一月有余,李微尘已将太湖中的各色鱼鲜吃了两遍。
这日,凌非烟已将前四式尽数比划出来,虽然招式生疏,却舞出了大致的模样。李微尘见她舞剑的身姿,时而出神。
“你练起这些功夫,怎么好似很开心似的?”李微尘问道。
“武学很有趣,比捕鱼有趣多了。”凌非烟笑道。
“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就算你学完无极剑法,可你的九品真气实在有限,依然做不到以剑点穴。”
凌非烟神色中闪过一丝失望,片刻后却抿嘴一笑:“无妨,指不定这辈子我都不用与人交手。”
“有一件礼物给你。”李微尘从身后拾起一柄翠绿的竹竿递给凌非烟,“打开它吧。”
“你找我那日便已背着这柄竹竿,原来是给我的?”凌非烟心下大喜,定睛一看,才发现绿竹竿实乃一把长剑。她握住剑柄,抽出长剑,只见剑身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剑尖竟微微亮起蓝光。
“这是我托人所铸的长剑,如按百年前的品级,当属绝二品。可它的神奇之处不在于剑身的锋利,而是有灵石作芯将剑柄与剑尖相连。你虽只有九品,但通过灵石,便可将错神指的指力真气灌入剑尖。”
霎时间,凌非烟惊喜交集,面溢春花,她握紧绿竹剑舞出一阵剑花,欢喜之余也顾不得什么剑式,随意挥洒。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凌霄。”
凌非烟一惊,停下剑舞,这剑名分明是为自己所起。她这才惊觉,李微尘晚来七日,原来是托人为自己铸剑,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已为自己这般着想,恍惚间,不禁心神一荡,生起一股平生所未知的感受。忽而转念一想,他待我如此好,我却终日直呼其名,真是莫大的不敬。
片刻后,凌非烟竟双膝跪地,对着李微尘一叩首,高声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谁说要收你为徒?”李微尘语气中充满惊讶。
“您悉心教导我武艺,我却终日对您大呼其名,真是不敬。我思来想去,不管您认不认,我都得叫您一声师父。”凌非烟得意的抬起头,忽然一怔,只见李微尘脸色一变,显然神色不快。
李微尘缓缓站起,背对着凌非烟,微微摇头,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收徒弟,你爱叫什么,随你吧。”
凌非烟感到周遭气氛好似坠入冰点,一时语塞,却又不知为何。
过了良久,她忽然问道:“徒儿心中一直有个困惑,师父明明有一身武艺,修为却锁在七品,那么多厉害的招式都使不出来,难道不会和曹立成那般心有不甘?”
李微尘转身看向凌非烟,沉吟半晌,眉宇间闪过千思万绪,说道:“当年我确实心有不甘,可后来,我才惊觉自己不过大千世界的微尘,这才少了许多烦恼。”
“那师父如今又是为了什么行动?”
“寻找天地灵气的真相。”
凌非烟大惊,惊的非同小可,急道:“难道我们所知的不是真相!那真相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可我想知道。”李微尘摇摇头,他或许知道些什么,却不愿说。
“那五位地仙,究竟是不是好人?”
“好人?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曹立成那般滥杀无辜定然是错的。”李微尘缓缓道。
直至日落,二人再未说话,就此分别。
第二日,凌非烟回到岛上,未见李微尘的身影,只在平日练功之地看到一封信,正是李微尘所留。信中只有寥寥数语,直言自己有要事处理,此去不再归来,叮嘱凌非烟今后专心练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展露自己的武艺与长剑。
凌非烟坐在地上,抱着凌霄,手中握着信,又看了眼腰间的香囊,那股莫名的感受再次涌上心头。她呆呆凝视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只觉得天地苍茫,心中一阵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