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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阳点了点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声音嗫喏地说道。
“也罢，死则死矣，这就是本君的宿命。”
张吉平没有听清，刚想问他说什么呢，吉官就拉着他准备再度航行。
黑船下水。
三人一蛇重新航行在了河道上。
“不应该啊，那东西能落在哪了呢？”
长毛蛇在船上转来转去，一会趴在水面上，一会俯冲进水里再冲出来，显然是焦急到了极点。
正在划船的吉官说道。
“话说回来，老前辈你全身都是白毛，那块鳞片是怎么长出来的？”
长毛蛇回到船上，瞪了他一眼。
“你莫要消遣老夫，那是老夫触摸到大道的象征，要是找不到它，老夫死也不瞑目。”
吉官赶紧摇头说道：“我可不敢消遣，那块鳞片长什么样子，我们帮着找找。”
长毛蛇这才缓和了一些，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通体青白，有一块巴掌那么大，上面布满了大道烙印，仙威煌煌，寻常仙只是闻上一闻，即可通感大道。”
听到这里，正在奋力划船的龄阳，一脸憋不住笑的咧了咧嘴。
一旁的张吉平赶紧把他挡在了背后，省的被长毛蛇看到发飙。
紧接着张吉平要来吉官的双筒望远镜，搭在眼上瞄着前方的河道观察情况。
当视线聚集一点时，身边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被察觉。
张吉平立马感觉出不对劲，脚下的船就像是超市门口的摇摇车一样，在来回摇晃。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水面下出现了暗潮。
他低头一看，立马把脑袋移了上来，脸色有点难看。
吉官和龄阳看到他脸色不对劲，也下意识的伸头朝水面看去。
一秒过后，两人瞬间收回脑袋，身体绷得笔直。
他们无一例外的看到了船下的变化。
船下本该是红色的河水，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
这些黑色不是墨水，而是由一头头奇形怪状的黏性生物组成。
它们像是河沟里的蛤蟆卵一样，因为密度太高，直接让看到的每一个人理智值疯狂下降。
“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黑水。”
吉官脸色煞白地说道：“这些东西会相互残杀的，怎么现在反倒聚一起开会了？”
这反常的一幕，直接震慑住了船上的所有人。
紧接着，张吉平赶紧喊下了急停。
已经抵达到黑色木群区域的黑船，停在了水面上。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一头足有十几米大小，全身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黑的黏性生物，挤开木群走进了红河里。
“看到那个最大的黑水了吗，它就是你刚下来的那天，在背后追咱们的那个东西。”
张吉平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的想说一句‘好大一坨龟苓膏’。
“没想到祂赐予我们的永息之地，居然被这些东西给污染了。”
“真是亵渎！”
长毛蛇控制不住地吼了一嗓子。
霎那间，所有黑水浮出了水面。
张吉平眼疾手快，瞬间把所有人都扑进了船身里。
“闭上眼睛，一定不要对视，这些东西能化形成和他对视的人的样子。”
他是已经尝过了这些黑水的古怪。
不管这些黑水战力如何，但能够完美化形，就很恶心了。
张吉平可不想看到，接下来满满一条河道里站满了张吉平、吉官、龄阳和长毛蛇了。
那简直是灾难。
蹲在船身里的三人一蛇谁也没敢说话。
紧接着，整条黑船似乎被什么东西高高举起了，船身就像是跷跷板一样，大幅度摇晃起来。
感受着不断拔升的失控感，张吉平心念一动，默念道。
“凡是靠近我们的黑水，都和平相处。”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会。
悬在空中的黑船缓缓降下，最终平安落在水面。
然后黑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一样，平缓向前移动。
“咕噜噜——”
一种像是猫在极度舒服时发出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张吉平最先从船身里探出脑袋。
然后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整条红河的河道已经完全被黑水群填满了。
天空中的群星们投射下的光线，在黑水的身上反射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光晕。
各式各样的黑水，有像山一样超巨大形的，也有长得抽象的。
全都生动诠释了黑水这一物种的多样性。
这给张吉平一种，在非洲看动物大迁徙的荒诞感。
“这些黑水，好像在朝着同一个地方前进。”
吉官扒着船沿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些黑水聚集在一起的？”
直起身子的龄阳突然指了指前方：“等等，这个位置，好像是黑山群的方向。”
“黑山群，观星老道？”
张吉平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不知道死活的观星老道。
“这家伙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长毛蛇缓缓来到了张吉平的身边。
“看这阵仗，那邪东西可能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的那块鳞片，很有可能就在他的身上。”
黑船隐藏在黑水里，悄无声息地一路驶进了黑山群里。
黑山群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若有若无的灰雾让视野极为有限。
越是黑山群落的深处，灰雾越是浓重，几乎到了快要看不清四周的地步。
“快听，什么声音？”龄阳提醒众人。
张吉平竖起耳朵，一种若有若无的呢喃在耳畔响起。
就好像在诵唱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儿子，我的老年痴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回家了。”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一直过得不开心，心心念念的大学也最终没有上过。”
“店里交给我，你报名读个大学吧。”
张令海站在店门口，满脸歉意地看着张吉平，然后张开双臂示意他过来。
只不过中国式父子的典型心理，最终让张令海收回了双臂，改成了握手礼节。
张吉平紧紧抿着嘴，伸出手隔空一握。
亮着橘黄灯光的城乡结合铺以及张令海，在这一刻都轻轻消逝了。
一只脚站在船沿上的张吉平，眼里慢慢蓄满了眼泪。
“保重，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