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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杨自远叹着气，送别柳凌逸，击节悲歌。
眼前的水均和久远的杨自远身影逐渐重合。
“我一直看的出来，你真的是一个相当执拗的人。”水均说道，“无论薏苡是否喜欢你，都没法轻易挣脱。可惜薏苡也最终养成了缺陷的性格。”
今天，杨自远的化名水均依然坐在柳纡荥面前。无情的父亲？无伤无悲？
今世的相遇，薏苡仍在他的影响之下，变不了的偏执执拗，变得了的时过境迁。
“无论缺陷，也是你的女儿吧。”
杨自远愣了一下，仔细回想着什么，好一阵才爽朗地笑起来，道：“没错，是我的女儿。”
杨自远浑不在意，不知道装的还是怎么样。
“实话说，薏苡的母亲，水家的大姑娘水莳，是个与众不同烈性的美人，而且美得不自知。在只把她当做妹妹的时候，都会有时被她的艳丽所吸引。”
“她和她大哥水荇有七分相似，但是已经截然不同。世家里的女子，很少有像她活得那么肆意张扬的了。穿着红衣，明眸艳丽，乌黑的青丝与红衣相得益彰。”
“但是我们成婚后，她一样有了母亲的样子，变得懂事、能干。只是担忧并不能活得我们那么久。”
“那时我就告诉过她，生虽不能久伴，死必同寝而居。所以只需要有个人愿意为我收尸罢了。”
柳纡荥心里不屑、冷笑，如果只换来一个死同穴的结局，他上一世就已经认命了。
说的时候，杨自远眼里终于有了光芒，说着那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野日。两个人不识疾苦，跌跌撞撞做着农活，第一年也就收获了一斛豆子，但是第二年却是满载而归。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相携夕阳万点红，苦无采摘倾台盆。大剪裁出绢素衣，身披彩霞万带浓。
素衣的水莳，依然浓烈的颜色，夕阳下微笑的眉眼，睫毛浓密，瞳孔幽深，能映出他的脸……
曾经的荣辱，都能化在美人的笑容里。
柳纡荥深叹一口气。柳凌逸，未尝不是凌云壮志都散逸了，只是大多数人未必能人如其名。
美人消磨人的意志，但美人未必向往繁华，何必红颜祸水喻人，不过人的贪念止不住，嫁祸红颜罢……
但是今天的目的！
“你来找我，是想什么？”杨自远呷了一口微凉的茶水，放下说道，“还能在这里悠闲地听我讲，想必薏苡也没有出什么事吧？”
“我只是想来看一个无情的父亲，到底，能见死不救到什么程度。”柳纡荥说这话的时候，抛开幼稚层面，是相当气愤的。
“你一点不像柳峻的样子，一点不像。”杨自远突然道，至于像谁，他便缄口了。
难道是见过母亲？
柳纡荥皱眉，涉及母亲，涉及命数，纡荥总是慎之又慎，但是没想到杨自远会突然袭来！
反应性回击，总是会暴露一些特点。比如：
“年轻人，太过阴毒了。”
柳纡荥克制下眼中的灼火，手段放低，和杨自远一对一拆出十几招，杨自远才慢慢收手。
杨自远神情严肃，依旧重新打量他。
“蕴灵功，被你练成这样，还没有走火入魔。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天赋实在是高呢。”
轻掸开，细雨牛毛，杨自远只垂着首道：“这样的天赋，很难活过二十吧……”
柳纡荥浑身颤栗，如卧寒冰。还从没有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那就是，他的命门……
“更远的传说，墨池城，会因为再出现一个天才少年而结束……”杨自远目光如炬。
“不会，是你吧。”
“不愧是前辈。”柳纡荥搭着椅把的手还有丝丝的颤抖，面上已经镇定，“不过墨池城，已经结束了。”
“并没有。”杨自远道，抬眼，却突然说出轻松的话题，“怎么样？要早成亲吗？你和薏苡的婚礼，我可以主持。”
这样的冷清冷情，明知道女婿活不过二十岁的情况下……
“不必了。”纡荥起身冷漠回绝道。
“情深不寿，少年郎。”杨自远道，“断弃绝爱，没准还能守得长久。”
“守着枯坟吗？”纡荥回头，“你想得到什么？永生？”
“永生……”杨自远苦笑，随着柳纡荥的身影消失，也精神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