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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腿中年乞丐毛一脚来了这么一招声东击西,虽瘸了一条腿,却是行动迅捷、出手如电。只见这毛一脚连出两指,已点中蓝孝悌肩头和腰间两处穴道,顺手夺过其手中凰剑,一把抓住其后脖领,带着蓝孝悌飞身来到院墙边角。
萧云牛和解立武等人都没想到这个瘸腿乞丐会突然对蓝孝悌下手,萧冯二人急忙拔剑冲了过来,就见那叫小六子的年轻乞丐接过毛一脚手中凰剑,拔剑架在蓝孝悌的脖颈前,说道:“再往前,这位姑娘的人头可就要进食盒子里去了!”
见那年轻乞丐做了个削头的动作,吓得萧云牛和冯吉祥连忙后退,嘴中哀求道:“别别别,我们不往前,千万别伤她,什么事我们都答应!”
那中年乞丐毛一脚嘿嘿一乐,说道:“解立武,明日就让你的亲孙女去做那童女,你那孙女婿去做那童男!上了大福船,全家保平安!哈哈哈哈……”说罢,便拎着蓝孝悌和那年轻乞丐纵身一跃,飞出院墙。
蓝孝悌被那两个乞丐掳走,萧云牛和冯吉祥又怎能就此善罢,紧跟着便要飞身追出,突然一把沙土从墙后撒来,劈头盖脸扑向萧冯二人。
“小心毒沙!”从墙后传来那年轻乞丐的喊声:“不用追了,我们丐帮不会为难这小姑娘的!”
萧云牛和冯吉祥此刻已被那沙土包在其中,迷住了双眼,听闻是毒砂,心中也不免惊惧,被迫缩身落回院中,并不敢立即揉眼。
海沙帮的刘澄江似是极会应对这毒沙入眼的处置之法,大声冲萧冯二人喊道:“不要揉眼,不要用水冲洗,用细布蘸上菜油把毒沙一点一点蘸着清出眼睛,否则毒沙遇水立刻就会散出腐热之毒,你俩这对招子也就保不住了!”
可萧云牛和冯吉祥听闻清理毒沙如此费时,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眼睛,不约而同的都用手一揉,待眼睛将将能看到东西,便同时飞身上墙,向外眺望,找寻那两个乞丐和蓝孝悌的踪迹,却是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哎!”那刘澄江一拍大腿,感慨道:“完啦,完啦!又多了两个瞎子!”可见萧冯二人在墙上左看右看,眼睛好似一点事都没有,不禁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这毒沙对这两个小子不好使?”
旁边抱着孩子的王云英冷冷说道:“我看刘二爷的眼睛也不好使啦!那叫花子撒的哪里是毒沙,就是地上的一把土而已!”
此刻,解立武听刘澄江这么一喊,赶紧让并无大碍的铁脚师爷快去取来菜油,好给萧冯二人清理眼中毒沙,随即叹了口气,招呼萧云牛和冯吉祥赶紧下来:“二位小英雄快些下来清理毒沙,不用追啦!那贼花子是冲着我解家来的,明日就让我小孙女去做童女,孙女婿去做童男,贼花子得了逞,便不会为难你们华山派,自也会放了蓝姑娘!”
萧云牛和冯吉祥心中焦急,根本没有理会解立武之言,虽夜色中已看不到那两个乞丐和蓝孝悌的踪影,却又怎能不找,便互相对了下眼神,同时飞身跃出墙外,分左右追寻而去。
解立武见萧冯二人不听己言飞身追出,故作一脸焦急的样子,招呼邀来的朋友和自己府中的家丁快些出去协助追寻蓝孝悌的下落,可却被马捕头带着几个捕快拦了下来。
这时,那号称拜火教乌云圣使的驼背老者突然冲碧眼少女小青、唐门霹雳堂堂主唐通山和白莲教右护法庄杰人喝了一声:“你们且住,我出去探个究竟!”话音刚落,人已是飞出墙外、踪迹全无。
这拜火教的乌云圣使自是向着萧云牛的方向追去,刚才在解家厅堂上虽推断此人未将其易容的信息告知身边之人,也见其没有当着众人揭穿自己的打算,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动手,就以静观其变为首选,但心知这萧云牛仍是自己身份败露、坏她教中大事的心腹大患。此刻见萧云牛单独行动,又向着解家岭岭边的密林跑去,便是下手除去此患的大好时机,于是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以极快的身法追了出去。
拜火教乌云圣使这轻身功夫自是不弱,即便身前的萧云牛用足了功力踩着华山派飞雁行的步法急速飞奔,也仍能跟得住其身行影踪,且还能不发出半点声响,让身前急于寻人的萧云牛对自己的行动毫无察觉。
几次,见萧云牛在密林中焦急的左探右寻,将背身要害全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拜火教乌云圣使本可偷袭击杀,可却在动手之前,眼前不知为何突然闪现出同样的夜色之中,萧云牛在少林寺三次替自己挡拳的场景,犹豫间便没有下手。
可这乌云圣使也知道自己担负着教中委派的重要使命,不能有丝毫闪失,心中又将过往事件细细思量了一遍:在少林寺自己从背后打晕那奉茶小僧闻清并点了其穴道,此人肯定不知打晕他的是何人所为,而在少林寺方丈院见到自己真容的少林寺方丈慧悟禅师和其徒弟伏虎罗汉渡难也只是知道其装扮闻清的样子,而真正知晓她这驼背老者打扮的现下只有她的护法青儿和那华山派的萧云牛了。
想到此处,这乌云圣使眼中已闪出一抹杀意,握紧了手中的追魂鞭,向着那正左右顾盼的萧云牛身后偷偷摸了过去。
乌云圣使眼见已离萧云牛不足一丈之距,猛的一甩手中追魂鞭,那三菱尖锥便如闪电一般,直向萧云牛后心扎去。
可这追魂鞭鞭身上小孔发出的嗡嗡蜂鸣之声本是对战时扰乱敌人心神之用,此刻背后偷袭却是起了反作用。
萧云牛突听得身后嗡嗡之声急速靠近,心知不妙,来不及回头,赶紧往侧前方向使了个驴打滚,才将将躲过这身后要命的一鞭,肩头的衣衫已被那三棱尖锥划开了一道口子,还好闪得及时,才没有受伤。
可还没等萧云牛看清偷袭他之人的模样,那三棱尖锥又已向自己眉心扎来,眼见不过三寸之距。
情势危急,萧云牛丹田运力,大吼一声,将头和身子猛的向后甩出,一招铁板桥又是将将避开这一鞭,可几缕头发还是不免被那尖锥带了去。
就听啪的一声甩鞭脆响在林中回荡,那三棱尖锥又被鞭身带了回来,萧云牛眼见那锥尖急速扎来,离头顶不过三四寸的距离,可自己此时躺倒在地,行动不便,即便是滚翻躲闪,怕是也要被那尖锥带去一串皮肉了。
既已无法躲闪,萧云牛牙一咬、心一横,便干脆不躲,就听仓啷一声,已将凤剑拔出剑鞘,一个甩腕将凤剑挽了半圈剑花,刚好让剑尖直对向那扎来的锥尖,当的一声脆响,剑尖对锥尖,便是针尖对麦芒,这凤剑果然是削金断玉的神器,那追魂鞭上的三棱尖锥乃是精钢所制,却还是被削去了一角,弹飞了出去。
萧云牛用凤剑弹开这追魂鞭的三棱尖锥,才算是得了一口喘息之机,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看向那偷袭自己之人,其实不看,他也心知,会使这追魂鞭的除了那拜火教乌云圣使,便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怎么是你……”萧云牛看着那被一身黑衣包裹、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驼背身影,不禁眉头紧皱,刚要开口问话,却见那黑影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已是手中旋鞭舞动,又要攻来。
就见那乌云圣使手中长鞭不停画圆,忽大忽小,鞭身上的小孔不时的发出嗡嗡的蜂鸣之声,鞭身被精钢包裹,借着月光斑驳闪动,如浩瀚繁星。同时,这乌云圣使一抬右手收起宽大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银镯,在身上轻轻一磕,就见那银镯镯身之上突的翻出三个银铃,随着手腕抖动连连发出哗愣哗愣的清脆铃声,伴着长鞭的蜂鸣和鞭身映出的斑斑月光,便是用形、用声、用光,用一种诡异的氛围将萧云牛罩在其中。
此刻的萧云牛眼中盯着那频频眨眼、如旋涡流转的长鞭,眼神竟不由得随着这旋涡游走,好似闯入到了浩瀚天际当中,就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繁星深处,似是有人在吟唱着一首轻歌慢曲,悠远而动听,钻入耳中,不免让人心神向往,竟是引着萧云牛不由自主的拖着自己双腿向前挪了两步,便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扑通一声软绵绵的跪倒在地,就觉耳边似是有人对自己柔声轻呼:“睡吧,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觉,美美的睡上一觉……”
听着这柔声细语,伴着那悠远的歌声,萧云牛就觉眼皮发沉,徒劳的挣扎了几下,便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