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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找到了！”
凝雪终于从那些家具中翻出了干净的布，快步来到躺在地上的疯乞丐身边，和沐月瑶一起帮着疯乞丐包扎额头，止住了血。
沐月瑶刚刚也在听着辛少武和方大耳的话，她看了看辛少武拿在手中端详的两副狸奴面具，然后又看了看身前躺在地上额头被止住血的疯乞丐。
疯乞丐流了很多血，既染红了沐月瑶腰腹的衣裙，也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血泊。
此时疯乞丐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得像是白纸，甚至于嘴唇都有些灰白。
她在心中轻叹，感到有些许哀伤。
疯乞丐的性命，在场的众护卫，是不曾在意过的。对他们来说，这是个累赘，是个不稳定因素。
辛少武一直待在疯乞丐旁边，既是为了搞清楚为啥这疯乞丐这么重，也是为了防止疯乞丐暴起伤人。
其实辛少武本都想劝沐月瑶不要管这个疯乞丐了，但架不住少女心善，他也就不好开口了，只好多加防范。
沐月瑶很聪明，辛少武的心思瞒不过她。
但她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辛少武，辛少武的职责是护卫，也一直在努力护卫着她与凝雪。
辛少武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让她们这行人更加安全。
所有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
牺牲小部分人，甚至一人，保全大多数人，这怎么看都是对的。
难道不是吗？
沐月瑶在心中默默问着自己。
……
“啪！”
方大耳挠头的手虚握，猛地往另一只张开的手上一敲！
“俺想起来嘞！”
辛少武、沐月瑶与凝雪都被他这一下吸引了注意力，看了过来。
方大耳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他回忆起来的事，给在场的众人说了。
只不过，可能是为了帮助自己回忆，也可能是为了让众人听的更明白，方大耳说的有点多。
“这个疯乞丐啊，以前姓‘封’，上下两个‘土’，右边一个‘寸’字的‘封’，是封家的十三少爷。
他娘是个苦命人，是被卖到封家的丫鬟，被封家老爷酒后临幸了，然后生下了个男娃。
封家老爷倒也没有不认，只是封家老爷的儿子实在是太多了，已经有十二个男娃传宗接代了。
再加上疯乞丐的娘，是个丫鬟，没啥地位，封家老爷就随便给这男娃取了个名字，名叫‘封十三’。”
说完疯乞丐的来历，方大耳越说越顺，回忆起了更多的东西。
这次辛少武也没再打断，而是耐心地听着，他想要从故事里发现更多的细节，知道更多的东西，这样才能分析出这俩狸奴面具的奇异是怎么回事。
甚至于，这封十三为什么重得跟两个人似的，答案或许也在故事里。
“可惜封十三这男娃，八岁的时候，哦，俺算一下……
应当是八年前，突然就疯了，谁也不认得了，整天嘴里念叨着‘我是谁’‘我在哪’。
他娘求了封家老爷，封家老爷虽然听说挺不耐烦的，但毕竟是自己的种，还是去找了些郎中，银钱花了不少，但都没给治好。
他娘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疯病得神仙才能治’——这明显是个打趣的话，但这疯娃子的娘却信了。
求神仙，怎么求？自然是得去找和尚道士，他娘把武昌城城里城外的和尚道士都找了个遍，也求了个遍……
和尚道士来看了，神仙也帮着求了，可这疯娃子的病还是没好。
反倒是他娘病倒了，一病就再也没起来，直接自个儿去天上地下求神仙了……
封家老爷本都打算放弃这疯娃子了，但他娘的死，终究让这位老爷心软了。
于是封家就一直养着这疯了的娃子。”
方大耳说到此处，略有些哽咽，一旁的沐月瑶和凝雪，更是看着昏迷不醒的封十三，眼中有了些许泪花。
“说来也怪，他娘下去后，这疯娃子不仅疯，还总往外面跑。
之前这疯娃子从不乱跑，就是在家里不停念叨着那两句话。
大伙都说，乱跑是为了找他娘，可他又咋能找的到他娘嘞……
邻里邻居的，看到这乱跑的娃子，也都帮忙照看着。”
说到这里，方大耳顿了顿，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变得有些艰涩。
“五年前，俺那时的活计是巡夜。
这娃子一天夜里乱跑，撞见了俺，俺让同僚帮着巡夜，然后俺自个把这娃子送回封家。
可俺到了封家，还没敲宅门，就闻见了刺鼻的血腥味。
俺那时怕啊，那晚，就俺和这娃子两个人在街上，宅子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血腥味哟……
俺喊来了人，没成想，俺们进宅一看，好悬没给吓出病来。
全死了！全死了啊！
封家被人夜里灭门了，封家老爷死了，除了封十三，封家的子嗣也全死光了。
那晚在封家的家眷、家仆，也都死了。
凶手不止一人，且都很有经验，都是一刀封喉，没求财，也没求色，只求命！
五年前这桩灭门案子轰动一时，但是没查出啥结果，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沐月瑶与凝雪心有戚戚，辛少武却是若有所思。
这桩案子他倒是也有听闻，只不过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案子没破，那段时间，武昌城家家户户晚上睡觉都灯火通明，还养了不少狗。
甚至调来了城卫军兵卒夜里巡逻——他当时就是武昌城城卫军的一员。
方大耳咽了口唾沫，继续说着。
“那瘸腿胖子，以前就是封家家仆，五年前的灭门案发生时，他还在外面店铺管事。
封家被灭门后，那些店铺也被人瓜分了——光靠一个疯娃子，可守不住家业。
甚至有些恶仆，还找上门来，说着什么欠了例钱，然后把封家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也不嫌晦气，俺呸！
瘸腿胖子估计就是那时，把这白色狸奴面具，从封家拿了出来。
然后今年上元节，刚好被凝雪丫头给买了。
兜兜转转来到月瑶小姐的手里。”
辛少武看着手中的两副狸奴面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