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余孽?余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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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眼扬琴”惊恐地看向飞奔而来的严安,那四只看不出表情的大眼竟然有一瞬间似乎也跟着他的情绪闪动起来。

不对,不对,你你你你你......

“不要过来啊!”沙哑的语音包控制不住地响起,在雨夜里传出很远。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四眼扬琴惨叫起来,双手本能的继续操作自己的电子设备,发出“谛听”域的琴声,想要把不知何时骇入载具的病毒消除掉,恢复自由行动的能力。

太恐怖了。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骇入了他的载具,结果他根本就没有“谛听”到哪怕是一点与自己的琴声不符的杂音干扰。

眼前这个人,背后能够调用的战力远远不是他能够解决的。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的代码隐藏到自己的“乐”里的,在乐师里最次也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流水“级的存在。

高山流水觅知音。

现在四眼扬琴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严安操纵着外骨骼冲到了立交桥边,在义体肌肉的辅助下翻过下行坡道处的护栏。

好吧,他还不是非常地熟悉自己的新装备,以至于在翻跃的时候狠狠摔了一跤,溅了一身水。

四眼扬琴先是一惊,继而大喜,一面从肩头翻出冲锋枪向严安射击,一面赶快加大夺取载具控制权方向的算力,妄想趁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档暂时抢夺回控制权。

如果“流水“级乐师并未亲临现场,那他/她极有可能是以严安身上的设备作为中转载体对自己进行数据投射和覆盖的;现在的希望便是冲锋锋枪能够打碎外部信号天线,干扰信号的传送,直接在物理上中止对方对载具的控制信号传输。

在四眼扬琴的义眼中,严安头显和背板上的天线模块在几个口呼吸间就被侵彻殆尽。

那么现在就是,挣脱时间!

不对?

嗯?

为什么,载具还是动不了?!

正义战争过后,核污染和环境的骤聚变使得原有的通信能力被大幅度削弱,因而为了维护同等的通讯能力,人类采用了不少的增强手段。

最简单且粗暴的办法便是采用外部天线增强模块,不过缺点就是容易被直接物理摧毁。

而能够多有效突破核障,光障及磁障的高度集成设备往往体积不会太小,技术也远非街头势力能够所轻易拥有。

只能

因此四眼扬琴才从严安外骨骼的体量判断,他只能够支撑外置天线增强模块。

但是。

为什么,为什么装置还是动不了!“

视野里严安已经跃起,向着四眼扬琴所在位置发起冲击,冲锋枪子弹单叮叮当当地打到载具的护板上。

认栽,认栽。

四眼扬琴想。

从一个外城公民,到破产不得已出逃,游历四方;最后回到华亭,纵横街区七载,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将会败在某人之下。

这就是街头的宿命。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败在一个拾荒者的手里。

不对,一个拾荒者顶破天了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街头传奇,哪里会有如此深藏不漏的高手在他的背后帮衬。

好想问一问。

对,问一问。

严安弃枪执刀,从载具上方没有护板保护的地方跃下。

这种单手的高周波刃不是一种能够连续使用多次的武器——毕竟体积受限,储能仓没有那么多的能量。

在切断了四眼扬琴的脖颈后,高周波刃闪烁起能量告警的红灯。

严安把刀扔掉,抽出腰间的手枪,深入四眼扬琴的胸腔连开数枪。

机油,冷却液,电火花,金属碎屑飞溅。

四眼扬琴的义眼挣扎着发出闪动吸引严安的注意力。

严安调转枪口。

“请,请停......一下,先不要杀我,让我问个问题可否?”

严安没有动作,枪口依然指着四眼扬琴剩下的脑袋。

“看在......刚才打之前我对你的份上,聊......聊聊。”

严安点了点头。

“别动,说话就可以了,信不过你。”

“好吧......”四眼扬琴苦笑一声,“想知道,你是何方人士?”

一阵沉默。

“不肯......吗?”四眼扬琴眼里的红光暗淡地闪烁着,虽然他并不具有人类的五官,但严安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的表情。

那是一种猜想不能够得到验证的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严安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但他也不是很清楚怎么说。

于是继续沉默了好一会儿。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载具的合金外壳上,流到四眼扬琴的座位上,积出一片薄薄的水膜。

“我是,”

四眼扬琴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点

“所谓,

魔。”

四眼扬琴的义眼闪动起来,那是一种因为激动而不能自已的闪动。

“你是,是......

好,好,余孽,余孽!

败在余孽的手上......值了,值了。

来吧。”

严安正要扣下扳机。

“等一下!”

“看在你刚才所为的面子上,最后一句。”

“权,限,载具的权限,我身上的零件,都授权给你了。送给......余孽,我倒是......心无芥蒂。”

“抱歉,我的接收端口已经被你烧坏了。”

“没事,我完全开放接口,任你处置。”

严安拿枪的手微微下垂。

又是一阵停顿。

“杀......杀了我,别......犹豫了。”

“为什么?”

“如果你真是余孽,万一我有一天,记忆备份被翊安上传,你跑不掉。

不管你是不是余孽,都杀掉我。”

“好。”

手枪的枪口爆发出强烈的气旋。高温撕裂雨滴,弹头旋转着奔出枪膛,钻入四眼扬琴的颅腔里。

脑组织四散飞溅,弹壳掉落在载具的表面,冒出一缕青烟。

“可惜了。”

苔花在通讯频道里悠悠的叹气,简直能让人看到他在另一端惋惜摇头的样子。

“得了吧,自从见到你,你仿佛无时不刻在叹气......我都想叹气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知名度倒还是挺高。”

“不,我们真正现身的时刻不多。

虽然我们的能力确实不是街头的人可以轻易想象的,但是跟内城的肉食者比起来......蚍蜉撼树那是夸张了些,但是依然很悬殊就是了。

这个四眼扬琴,倒是让人有些惊讶,看起来,他对我们的印象倒是不错,可惜了。”

“那刚才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或者说......劝劝他?”

“他说的对。我们不可能轻易接纳他,他本身与财团打交道也不少,万一被下了后门,那么泄密的风险还是很高的。搞不好我又得跟你断开联系。

刚才我们的骇客也是有些不该,就不应该让你最后冲上去补刀,应该直接搞死他才是。”

“我就说,为什么刚才我倒下的时候,这柄机炮居然不朝我射击。”严安抚摸着冰冷的载具外壳。

“一击必杀多没有意思啊,”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四眼扬琴的身上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要是真的把他烧坏了有点吃亏。毕竟现在我们算是——”

“没事,说吧。“

“算是半脱离组织的状态。”

“什么意思?”

苔花想了想,开口说道。

“先前联络你的时候,我们是直接接受总委会的直接指挥,但是前段时间出现了部分变故,原本计划的是我们将会有一段时间放弃跟你的联络。

但是总委会那里认为,我们不能够贸然就放弃与你的联系,所以委派了以我为总负责人,包括你在内的行动小组,作为自由潜伏小组留在华亭。”

“说人话就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要自力更生,不能够直接从杜鹃那里直接得到志愿和指导,所以我没有直接烧掉四眼扬琴的义体和载具。”

频道里那个陌生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补充。

“还是可惜了。没想到四眼扬琴是可以争取的对象。如果发现早一些的话还是可以接触一下的。”苔花说。

严安望向远处的建筑:“不知这位骇客是?”

“不要这么礼礼貌貌的,小子。我叫‘野草琵琶’,现在是组里的乐师。叫我野草就好。”

“刚才四眼扬琴说,他把东西留给我了......、”

“你想独吞?”

“不不不,”严安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跟自己不是很对付,但他还是选择好好说话,“请检查一下可能的后门吧。”

大概停顿了几秒。

“没想到,你还挺谨慎的。”

“多谢。”

“你是真奇怪。”

话音刚落,严安就感受到身下的载具开始发出轻微的晃动。驾驶位的显示屏上,代码开始一行行的流转。

“不得不说,四眼扬琴倒像是真心的,确实没有主动留下什么后门。不过嘛,也许是他之前修炼的时候接受过公司或者是什么别的帮派的代码,还是有一些被动的后门的在这里的。”

“可以修复吗?”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方面,野草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戾气。

“可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我先把这里的行走模块清理干净,既然四眼扬琴说了他把这东西交给你,在这趟行动结束前,你对这里的战利品拥有支配权。”

“缴获的东西要归公呐。”

这下子着实让野草大吃一惊:“你知道这条守则?”

严安笑了笑:“毕竟也算是‘余孽’嘛。”

谈话间,“蟹蝎”的仿生节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接着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圆盘状宛如蟹身的躯体上,装甲板有条不紊地归位到他们原始的状态;前后两侧,“蟹螯”和“蝎尾”开始有规律地上下左右挥舞。

“成了。”

严安由衷的赞叹道:“好厉害的手段,感觉你的境界在他之上许多。”

“艹,都说了,不要那么礼貌,简直就像个低端人工智能一样。那倒是没有超过他多少,只是我功课做的足,专门研究过外城几个区有名‘乐师’的手段特征。

杜鹃毕竟是从正义战争前传承下来的组织,找几个最厉害的老头子先封装几段针对性骇入的代码还是做得到的。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这下针对他的代码有些过于精准了”

抛去之前对自己的戾气来看,严安感觉,这似乎是一个,充满专业性的话痨?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把我忘掉了!”苔花略带不满地发出抗议。

“那负责人同志,请问,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严安笑着接话。

“嗯。。。先去老马那里吧,让他看看怎么改改这些东西。他的地下室倒也安全,顺便也好讨论一下事情。”

“那四眼扬琴的尸体怎么办?”野草在通讯频道里发出疑问。

“一起带过去吧,他的肉身和义体的交融程度太高不好处理,等老马那边处理完,我和严安带着他去十三区找当地的义体医生。

这种出名了这么多年的街头人物的义体,虽然有可能引来街上的麻烦,但是一般也不会有真正宝贵的公司货,直接处理问题不大。”

“那我们走吧。野草,先麻烦你操控‘蟹蝎’吧,先离开这里要紧。”

“丑话说在前头,我把他带回去之后,他就属于集体的东西,要先充公再说。”

“蟹蝎”摆动八条锋利的节肢,从高架桥上走下来。装甲板又重新竖起,保护着驾驶位上的严安。

最开始的时候,由于野草还没能熟练地掌握行走机构,“蟹蝎”就像醉了酒一般在道路上左摇右晃,还差一点把四眼扬琴剩下的半拉脑袋给甩出去。

而当野草逐渐熟练起对这台载具的操控之后,蟹蝎的八条节足开始飞速地摆动。在内置减震器的帮助下,穿过公路,踏上乱石滩,撞碎雨幕朝着目的地奔行。

当然,为了避免跟先前的黑袍追兵再来一次不愉快的会面,“蟹蝎”绕了一个大弯,从另一个方向走。

第九区。

“四眼的信号为什么断掉了?”

“不清楚,不应该啊......、要不,差两个人去看看?”

“去看看......啧,晚上还有活,希望来得及吧。”

海边。

“报告,我方损失惨重,无法继续追击,请示下。”

残存的黑衣人中,一个头目正在联络。

“清道夫果然靠不住。”

“是”头目扫了一眼残存的部下:“扫干净吗?”

“扫干净。被一个小小的拾荒者弄成这样,真是笑话。”

随着话音落下,除了头目以外的黑衣人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继而浑身冒出白烟——那是过载的信号,倒在地上。

“回来,剩下的有人处理。”

“是。”雨点浇散了白烟,倒地的尸体几乎与黑色的乱石融为一体。等到第二天,这里将和昨天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