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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县,白府。
白府饭堂内,一队金陵来的乐工奏着乐,一队秦淮河的舞女翩翩起舞。
白星文欣赏着优美的舞姿,时不时的看着一旁没有吃相的男子。
男子穿着并不华丽,一副武夫打扮,可身上的首饰可都是金的。
金戒指、金项链、金腰带、甚至护腕上都点缀着金珠。
餐桌上的山珍都见了底,可海味却是一口没动。
眼见男子已经吃的差不多,白星文慢悠悠的开口道。
“耿当家可真是好胃口啊。”
耿文寿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在场的舞女,懒散的答道。
“没办法啊,海上太苦了,天天吃那些个水货,吃的我现在看见草都想啃两口。”
白星文摇摇头,“没办法,有舍才有得,有付出才能有回报啊。”
耿文寿凝视白星文的眼睛道:“可我觉得付出与回报并不成正比。”
“老子辛辛苦苦的帮助白老你们远度海外,只分了那么一点银子。”
白星文双眼微眯,“耿当家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东西是有成本的。更何况我们还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为你提供粮食的。”
“所以,账不是那么算的。”
“可白老你也要知道,老子在海外是花不上银子的,老子要什么,弟兄们就给老子弄来了。”
说完,耿文寿的眼睛又回到了舞女的身上。
白星文见此,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不如这样吧,这一队人是老夫花了八十万银子买回来,就交给耿当家了怎么样?”
白星文一直都清楚,耿文寿在海上并不缺银子。
平日里烧杀抢掠也不缺女人。
今天说到这肯定是有什么想要的了,而这屋里除了吃以外,能在他眼里的只有这一队舞女。
说到底,海上终归还是太无聊了。
耿文寿并没做那套嘴上不要身体诚实的虚伪。
十分坦荡的接受了白星文开出的价格。
那推三阻四,然后再却之不恭的样子怎能配得上他‘一代豪侠’的风范呢?
趁着机会耿文寿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就是每年都要送一队舞女。
白星文深知忍一时变本加厉,退一步得寸进尺的至理。
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这个要求。
这八十万可是白星文自己出的。
倘若答应了耿文寿的要求,岂不是每年都要多花八十万。
纵使家财万贯也不能如此挥霍。
若你耿文寿真的有本事,大可以去别家要啊。
哪家拿不出来呢。
就这样两人又达成了一般的信任。
耿文寿这次来呢,不是为了别的,上一次伤亡五千多人,如今他已经集结了海上诸多闲散的海寇,曾经的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现在这三四万人吃的了。
如今冒险上岸,就是为了让各家能够多出些粮食,好让他的队伍能够以全力抵抗卫所兵丁。
与沉迷温柔乡的耿文寿不同,如今海面上的宝船里,耿文寿的压寨夫人王翠儿,正在欣赏着多年来积攒下的金银首饰呢。
金凤冠、玉镯、宝石项链、宝石戒指比比皆是,每一件都让王翠儿爱不释手。
看着这么多的宝贝,王翠儿惆怅起来,“要是能带着这些珠宝首饰,回到镇子上那该多有面子。”
王翠儿从小便爱慕虚荣,偏偏长得又好,贫穷的家里上门提亲的已经踏破了门槛。
可王翠儿愣是一个也没相中。
最后自己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将银子都留给了家里自此背井离乡。
要说人牙子平日里也不少坑蒙拐骗良家妇女,但还是头一次见这水灵灵的少女自己出卖自己。
本想着将她卖到那个大宅子里做个丫鬟或是卖给那个良家,却不想她自己非要进青楼。
五十两和五百两在面前选哪个人牙子肯定不会犹豫,本想着善心大发却不料人家非要自讨苦吃。
人牙子也就没客气。
老鸨子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的姑娘,简单的教了一段时间就打算为她梳垄。
结果就被耿文寿撸到了海上。
王翠儿也就跟了耿文寿,财富是有了,可衣锦还乡变成了一个奢望。
这么多年在海上游荡,只有在海外时才能踏上陆地。
这些个经历让她深深感受到了无助。
说好听一点,她是个匪首的压寨夫人。
说的难听的,她就是个海贼的女人。
更何况她在这海上与在青楼也没什么区别。
耿文寿的手下朴波推门走了进来:“翠儿,这么晚了还没睡,是等我吗?”
说完一把抱住王翠儿。
王翠儿翻了个白眼挣脱开朴波的怀抱。
“你说说你,还有你那帮兄弟!老娘怎么说也是个压寨夫人!他一不在你们就排队来,你们对得起他吗?”
朴波道:“瞧你说的,他上岸自己潇洒去了,我们这不是怕你孤单吗。”
王翠儿一巴掌打在朴波的脸上。
“等他回来我一定告诉他,你们是怎么讲究他的!”
朴波揉了揉被打的脸,吐出了嘴里带血的吐沫。
“这么多年了,他到底把你当什么你还没个数吗?”
王翠儿道:“老娘我跟他就不在乎他是什么想法,可也轮不到你来说!”
“就算他妻妾成群,只要老娘愿意你又能怎样?”
朴波冷笑一声:“我说的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得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你解释吗?”
“他在时候给你个脸面叫你一声大嫂。”
“他不在你不就是个船女支吗?”
“这么多年了,你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非要大爷说出来羞辱你吗?”
‘啪!’
又是一巴掌轮在朴波脸上。
王翠儿羞愤道:“老娘平日里是不是笑脸给多了,你居然敢这么和老娘说话。”
“就不怕你他回来,我让他砍了你的脑袋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朴波也就不再遮掩。
抡圆了一巴掌打在王翠儿的脸上。
“老子告诉你,别说他不在,就是他在,也不会,更不可能按你说的做。”
“你记住了,这船上是他说了算不错。”
“可他不在是我们哥几个说的算!你可别不知好歹!”
被一巴掌打倒的王翠儿迎来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事。
可谓是满园春色留不住,一院梨花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