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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水湖湖面炸开,李牧云从中一跃而出,一记飞踢正中炎魔脑袋,将其击飞十七八丈远,“轰”的一声,砸进了泥土之中。
“是你!?”云战又惊又喜,“你怎么出来的!”
李牧云头也不回,紧盯着炎魔方向道:“自然是多亏你先前在湖面时,在封印上踩出裂隙的那一脚了!”
云战长叹一声道:“看来真是我误会你们了……什么也别说了,若能解决这炎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牧云哼笑一声,道:“谁要你的命了?活着不好么?”
云战心中有愧,道:“别忘了,我先前可是要置你们于死地啊!你就一点儿都不恨?”
李牧云淡然道:“不知者不罪!还有,先解决这孽畜再说!”
便见炎魔从洞中缓缓飘出。见炎魔现身,李牧云也不废话,足下一点,冲向炎魔。
炎魔身上暴起火焰,抬手便是一道火焰喷出,李牧云不为所动,依旧向前,炎魔停下喷火,张口一记熔岩石弹,李牧云一挥手,直接将石弹打开,他本是火属性,不怕炎魔的火攻,不会陷入云战那样的窘境。
待到近身后,元素攻击变得不那么方便,炎魔当即舞起双拳,发动物理攻击,但李牧云仍不以为意,他本身行云术练得纯熟,不怕炎魔的拳头。更令人惊奇的是,他本身并无水属性,此刻却会用水元素力战斗。
但这并不奇怪,因为他身上有悲若留下的权能,尚未被收回,他一入水便感到了这一点。
在闪转腾挪间,李牧云一招一式都带着强劲的水元素力,炎魔的熔岩石甲遇冷后,纷纷酥化碎裂。见它没了护甲,李牧云乘胜追击,水元素附加到最大,朝炎魔暴露的身体猛攻。
炎魔节节败退,自是不甘,浑身火焰燃烧的更为猛烈,但它此时体会到了云战的感受——它每一次火拳打出,碰上李牧云的水拳,都会不自觉的软下去,一番恶战下来,非但没有扭转局势,自己反被打得左支右绌。
“不对……不对!”云战却喃喃道,“这炎魔肯定有问题!”
“啊?哪里有问题?牧云叔不是打的很好吗?”
云战摇头道:“他打得自然很好,扬长避短,颇有章法。但……这炎魔明明被我们以车轮战消耗,无论如何也该到山穷水尽之时了,但它现在却分明精神抖擞,毫无疲态……此中必有蹊跷!”
林景之仔细观察了一阵,果如云战所言,那炎魔虽然频频挨打,却不似受重伤的模样。若真受了重伤,应当如咕噜一般,瘫倒在地上才对;而它却似乎越战越勇,每次攻击都隐隐有强于之前的感觉。
李牧云与炎魔缠斗良久,渐感体力不支,但想到云战和林景之就在身后,在场还有二十多名士兵,自己若败,则他们必死无疑。
他一咬牙,身上浮现血红之气,这是火属性的独有能力——气血燃烧。通过燃烧气血,实力将在短时间内极大强化,代价就是身体机能受损,以致折寿,若持续时间太长,还可能当场暴毙。
眼下李牧云已管不了这么多,这炎魔身上的蹊跷,他同样看得出来,但以常规方法,势必无法解决,只能赌一把了。
李牧云低喝一声,遍萦周身的血红之气,霎时回归体内,他的身长凭空长了两成,遍身肌肉膨胀了一圈。
他冷笑一声,左手一抬,便抓住了炎魔打来的拳头,死死攥住,右手举起,朝着炎魔猛打,数拳后,再一拳将炎魔击飞,撞到一处崖壁里,那条手臂却还在李牧云手中。
炎魔丢了手臂,开始咆哮,浑身火焰燃烧得更为剧烈,直至青蓝。
李牧云不知它是不是因为疼才这样,但却知道它现在极其危险,云战看出来的问题,李牧云同样看了出来,必须趁着大雨,趁着炎魔被削弱的机会,抓紧战胜它。
李牧云扔下炎魔手臂。双手相交,速结“丙、辛、未、壬、酉、辰”六印,霎时雨量暴涨,狂风骤起,雷声大作,这是水系法术“天倾绝灭”。
他大喝一声:“着!”狂风汇聚到炎魔周身,牵动着炎魔不让它逃离,暴雨随风落在炎魔身上,不停蒸发,雷电也随着风雨,劈在炎魔身上,接连不断爆炸,炎魔在其中嚎叫不已,疯狂挣扎,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随着时间推移,炎魔动作越来越小,身上火焰彻底熄灭,最终,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李牧云瘫倒在地,由于消耗过多,他已无力再站起身。
林景之也站不起来,由于悲若力量的反噬,他浑身剧痛,绵软无力。
云战更惨,浑身多处烧伤,骨折,且精疲力尽。
士兵只剩下了十来人,其余尽皆战死,或重伤而死。
但活着的人都松了口气,因为炎魔已除……
就在众士兵搀扶着三人汇聚到一处,正轻松说话时,炎魔本已黯淡的身体,再次泛出红光,继而悠悠飘起……
火焰再次炙烈燃烧……
云雨再次被蒸开……
炎魔飘至半空,变得巨大……
云战、李牧云、士兵们,都已感到绝望,闭上双眼,平静等候死亡降临。林景之却咬牙站起身来,再次挥起长剑,朝天一指。
“来啊!”
这一声充满了勇气,毫无畏惧,惊醒了众人。
是啊,纵然是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地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望着炎魔。
炎魔双臂高举,凝聚起一个巨大的火球,力量远强于先前。火球燃至青蓝,炎魔双臂往下一挥,火球迅速砸来。
就在火球飞至半途时,众人身后的净水湖,泛出蓝光,水元素力迅速弥漫开来,火球还未接触到众人,便消散于无形。
众人又惊又喜,云战对这股力量感到有些熟悉,道:“是他?”李牧云和林景之同样对这力量很熟悉,一个欣喜道:“大哥!”一个兴奋道:“师父!”
飘在半空中的炎魔,原本很安静,但在湖面发光后,它身上的火焰烈燃烧起来,竟开口说话了:“是……是你……”
湖中传来一阵悠长而深邃的龙吟,很快,一条巨龙从湖中飞出,带着强大的威压,重新招来了漫天云雨,炎魔的气焰,当即被压下去一头。
正是悲若。在洞天里疗伤三十多天后,他的心脏终于重新长回了身体。那处洞天,正好在净水湖下,悲若本打算继续与幼鲸双修,直至力量恢复至巅峰再出来,却感觉到李牧云和林景之陷入了危险,同时还察觉到了西海中的危机,于是借来海洋之力,提前苏醒,冲破洞天,将众人救下。
悲若双眼一闪,李牧云跟林景之身上也跟着一闪,一道水蓝色光芒从二人身上飞出,融进了悲若身体里,将临时交给二人的权能和力量,尽数收了回来。二人身子一软,瘫了过去,还好有士兵在身后,将两人扶住。
悲若道:“好兄弟,好徒弟,还有云将军,诸位将士,有劳了!接下来,由本王料理后续一切!”
见到斗了数百年的对手,炎魔终于回想起了一切。它粗着嗓子道:“悲若,你不是东西!明明是你我间的恩怨,你竟找帮手袭击!”
悲若道:“本王与你并无冤仇,是你的存在威胁到了岛上百姓的安危,本王不得不除掉你!”
炎魔道:“区区凡人,何足道哉?不论是我们精灵族,还是你们兽族,抑或是魔族,妖族,都天赋强于凡人,上限强于凡人,寿命强于凡人,只要我们联合,何愁不能统治世界?可你们这些异端,偏要化作什么人形,同人类享乐,简直是堕落!”
悲若道:“你错了,炎魔。你所说的天赋,上限,寿命,人类并不弱于我们,因为我们生来所不具备的灵智,他们生来就有。而非人族天生并无灵智,非得要后天苦苦修炼,或者从父母师长处直接承继,才能拥有。对于修炼而言,灵智有多重要无须本王多言,你自当明了!”
炎魔道:“胡说八道!既然你说人族不弱,那今日这帮人与我轮战,悉数败下阵来,你又怎么说?”
悲若冷笑一声,道:“你窃取了海神之力,当本王不知?否则凭你刚苏醒的状态,不要说是云战,也不说本王弟子,便是那些战死的士兵,也能轻易收拾了你!”
炎魔大惊:“你、你怎么知道!?”
悲若道:“你若识相,便将这海神之力还来,交代出幕后主使,今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危害岛上百姓,本王便饶你不死!”
阎魔一声冷笑,道:“还你?别做梦了!你也是刚刚苏醒,力量还没恢复,你拿什么跟我斗!?”
悲若道:“窃取来的力量,终归不是你的。而本王是真正的海族龙王,天生便有使用这力量的权能,随时能向大海借来力量,你如何能比?听本王一句劝,别再执迷不悟了!”
炎魔又一次沉默,终于道:“多说无益,来战吧!”说罢,它身上的火焰,开始在雨中剧烈燃烧,不熄反盛,以至青蓝。
悲若也不多话,一声咆哮,四方雨水悉数汇聚,形成水牢,将炎魔困在其中,炎魔也发了狠,拼尽全力发射熔岩石弹,击在水牢上,水牢便会被蒸发出一个大窟窿,其威力可见一斑。
每蒸发出一个大洞,炎魔便迫不及待要往外冲,但每次还没到洞前,水牢便会自动补完,将它逼回去。
这是悲若有意为之,将炎魔困守其中,便能一点点将它窃取来的海神之力悉数收回,炎魔的挣扎只会加剧这一过程,甚至炎魔本身的力量也会被一并收走,到时就能制住它,问出究竟是谁将海神之力交给炎魔的。
就在这一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时,炎魔身上再次发生异变,它的身体开始剧烈膨胀,还开始喃喃自语:“只要炸开,就能逃出去,就能见到他……”
悲若大惊,炎魔此时身的海神之力还有一大半,若是炸开,必然导致海洋之心毁灭,海洋之心一旦毁灭,西海海域里的生灵必遭灭顶之灾。
来不及多想,悲若纵身而去,打算以本源之水阻止其燃烧,却发现炎魔已经燃烧得异常剧烈,本源之水无法靠近。
眼看将要爆炸,悲若一咬牙,攀附在水牢上,全身将其紧紧包裹住,同时将自己全部力量注入,以作中和。
地面上的云战见状,也一咬牙,手中连结“甲、戊、午”三印,生成巨大的金属盾,将所有活着的人和咕噜包了进去。
很快,悲若身体缝隙处,爆发出剧烈的光芒,甚至比太阳还耀眼。剧烈的爆炸产生了强大的冲击,净水湖湖岸就这样消失了,留下了一个比原来净水湖还大的大圆洞,湖水汩汩流入。
悲若被炸得遍体是伤,万幸有厚重的鳞片防护,伤得并不严重。李牧云等人待在云战的大铁盾里,躲过了致命伤,但却被悉数震晕了过去。没了云战的力量维持,铁盾消失一行人全都漂在了水上,万幸没有生命危险。
炎魔径直掉落,朝水面自由落体砸去。悲若看了它一眼,伸出一根胡须,将它拽住,再伸出一把胡须,将水面所有人和咕噜带起,飞向一旁的新岸。
落地后,悲若化作人形,也瘫坐在了地上。
方才炎魔自爆,他为了防止爆炸伤到岛上百姓,拼尽全部力量进行中和,这才只将爆炸范围限制在了净水湖一带,但即便如此,仍旧对地形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天空中的雨云也再一次消散。
自爆后,炎魔还喃喃自语道:“他骗我……他骗我……”
“谁?”悲若对此一头雾水,与炎魔斗了数百年,他还不知道炎魔认识谁呢。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毕竟事关西海海域生灵的存亡。悲若运起精神力,朝炎魔扫了一眼,发现它的力量已彻底耗尽,身上也不再有海神之力,同时,悲若发现它的核心已满是裂痕,颜色几近透明。
“可惜……”悲若一声长叹道。元素生命的内核变成这样,是遭到重创后才会产生的现象,代表着灵智受损,记忆几乎消失,这意味炎魔无法告诉他,谁才是窃取海神之力的幕后主使。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悲若往地上一躺,开始休息。此时已是黎明时分,没一会儿,林景之醒了。
“唔……师父!?”林景之揉了揉肉眼,惊喜道。
“嗯。”悲若淡淡一笑,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孩子,辛苦你了……”他话语中带着些歉意。
林景之嘿嘿一笑,道:“哪有?咱们不是拯救了全岛百姓吗?”
悲若释然一笑,道:“对!”看着林景之,他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这炎魔核心尚有余色,裂而不碎,如果让人与之签订契约,成为它的主人,便可让它的主人以心灵修补术复原它的内核,再以索心灵术探查到失去的记忆。
而在场除了悲若外所有人,现在都能成为炎魔的主人。而林景之是自己的徒弟,偏心一下他,也不算过分,虽然他现在不会心灵修补术和索心灵术,但以后可以再教。
于是悲若笑着问道:“孩子,为师送你的水形幻灵怎么样?”林景之道:“特别好,它救了我两三次呢!”悲若点点头,又问:“那你要不要好好待它?”林景之肯定道:“当然要了!”悲若再问:“那为师再给你一个,怎么样?”林景之欣喜道:“好哇好哇!”
于是悲若朝炎魔一指,道:“就是它了,像之前一样,签订契约便成。”
林景之一愣,道:“这怎么行?它都快把我们打死了,能成吗?”
悲若笑道:“它的实力并没有那么强,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变成这样,现在已经不具备威胁性了!它原本的实力,跟你那只水形幻灵差不多,比现在的你强上许多,你若与之签订契约,成为它的主人,会对你将来起到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