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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新生的刹那间,两人都如渴如饥的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恨不得把天地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胸肺。
紧张、惶恐、无助,包括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欣喜一起涌上心头,雨水淋湿了她的脸蛋儿,分不清她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没事了......没事了......”
她略有呆滞的眼神看着云尧,口中不住喃喃,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在安慰云尧,明显还是心有余悸,脸上还有隐藏不住的后怕。
冰冷的雨水将二人的衣衫全都打湿了,它们紧紧的贴着皮肤,叫人着实难受。
覃语晗扒着棺材边缘,想要站起,没想到自己的双腿早已瘫软不堪,她一个不小心,再次跌进了棺材里,直到努力尝试了好几次,这才勉强站起。
雨水不断冲刷着身体无力的云尧,他整个人被折磨的不像个样子,脸色简直可以用惨白来形容,原先被当做纱布缠在身上的裙摆此时渗出妖艳的红,顺着雨水,淌的棺材里到处都是。
看来是伤口开裂了,他此刻虚弱不堪,但眼神里却充斥着可怕的倔强。
那是他对复仇的决心。
覃语晗不忍心的咽了口口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金振江第三道剑意来袭的画面,本以为杀人不眨眼的云尧会不在乎她的安危,可在最后一秒却带着她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算上之前云尧替她挡下刘昭的攻击,已经是第二次救她的命了。
在这里举目无亲的她,云尧是唯一一个与她有交集,过命的陌生人了。
棺材里云尧呼吸急促,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放任他不管,他一定活不到天亮。
她咬了咬牙,不再犹豫快速爬到棺材外边缘,一只手将云尧的右臂环过脖子,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腰按住腹部的伤口,一用力,云尧整个身体的重量随即倾压过来,她瘦弱不堪的身体险些承受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带云尧抱团儿摔倒。
扶起的刹那,覃语晗眼神不经意的一撇居然发现这口棺材内侧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钥匙凹槽,需要转动挡在凹槽前的圆形金属才可以发现。
在那么黑的棺材里人会直接忽视掉它,若非云尧提前知道,又怎会那么轻易的打开棺材呢?
带着疑问她看向云尧手中之物,它通体漆黑,其上一丝花纹也没有,材料极为普通,铁匠铺里随手可见,而且制作粗糙,只有半个手掌大小。
看来云尧正是用这把钥匙救了两人的性命。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云尧的状态极其糟糕,浑身滚烫,再放眼四周,周围尽是被火焚烧后的漆黑树木和地上鼓起的大大小小的土堆,一个类似房屋的建筑都没有,想要在这种乱葬岗找到一个避雨歇脚的地方,根本太可能。
见云尧昏昏欲睡,即将昏迷。
覃语晗心中一阵焦急,晃了晃他的身体:“云尧!你醒醒!你先别睡!”
周遭漆黑无比的根本分辨不清方向,且稍有不慎就可能再次遇到意外。
覃语晗急得在原地转圈圈,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上天,给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
上天不是仁慈的,它喜欢周而复始的折磨人,逼得人走投无路之时,稍微施舍给他一点希望。
覃语晗找到了一座破庙。
还找到了一些不知是谁留下的生火材料。
随着庙内亮起一团火红,她被冻僵的身体才终于得到温暖。
隔着火光看着重伤倒地昏迷的云尧,想着被明渊殿搜刮干净的钱袋和随身携带的药瓶子,又累又饿的她紧紧蜷缩成一团,琢磨了一夜的心事,就这样围着火堆坐到天亮。
......
如来城的气温比边境还偏冷些,天空阴云密布。
太元街上一处张贴告示的榜前人声鼎沸。
不知该去往何处的覃语晗迷茫的在街上辗转了将近一上午,路过不知多少家药铺,都因没钱将她赶了出去。
路过这里时她看到一群人围着一张榜议论纷纷,好奇心驱使着她也挤进人群前看个究竟。
众人倒也对她这个脸戴面纱,身上褐红点点的女子没太在意,因为如来城什么样的人都有,可以说的上是鱼龙混杂,没有人想去随随便便招惹一个街上的陌生人,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清楚,那个陌生人也许是隐退江湖的杀手,也许是朝堂通缉已久的杀人犯,总之,是很麻烦的人。
这时人群中有个声音对众人说道:“荣泰当铺白掌柜的女儿得了一种怪病,广求天下名医,谁若是能治好他女儿的病,谢礼五百两白银!”
他的话充满了铜臭味,顿时吸引了更多人前来围观,他们纷纷对这五百两白银垂涎欲滴,却迟迟不见有人揭榜。
“就是那个内城的富商?”
覃语晗开口问一旁看榜的老人:“老爷爷,这白掌柜的女儿得了什么病啊?”
老人看了眼覃语晗,也只当她是寻常看热闹索性就告诉她了:“老朽也是听别人说的,白姑娘向来身体康健,但三个月前她突发了一场高烧,从那以后身体就渐渐的不会动弹了,先是双脚,再然后是双腿,从下蔓延至整个身体,就像逐渐被冻住了一般,白掌柜请了无数名医都对此毫无招数,现如今,那姑娘怕是快要不行了。”
周围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好奇猜道:“会不会是身上跟了什么脏东西?”
“谁知道呢,白掌柜可请了不少法师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覃语晗直接上前干脆果断的揭了榜!
“快看,有人揭榜!”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告示前的覃语晗。
“姑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朽看你与我有缘,奉劝你一句,如果治不好后果很严重的。”
刚刚和她对话的老者惋惜道。
“如此,多谢。”
覃语晗莞尔一笑,便不再多言。
想来是有人通报,不多时,一辆疾驰的豪华马车裹挟着泥浆由小变大出现在众人眼前。
驾车的车夫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还未等他将马车停稳,马车的车帘就被人迫不及待的一把掀开,:你就是那个揭了寻医榜的人?”
来人语气焦灼,看来白姑娘的病情命悬一线,救治刻不容缓。
覃语晗从容不迫的上前道:“正是,您就是白掌柜?”
覃语晗看着眼前大腹便便,手戴金镶玉、身穿价值连城的狐裘大衣的中年男子问道。
“在下白信东,姑娘贵姓?”
白信东从头到脚将覃语晗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越看他的眉皱的越深,先不说覃语晗为何掩面,只看她的穿着就足以让白信东心生怀疑,一身脏兮兮的还沾染了血污,活像一个街边的乞丐。
“我姓......晓。”她眼睛咕噜一转。
在等人来的过程中,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只好现场编了一个。
“晓姑娘当真能救小女?“
“我若是没这个本事,又怎会揭榜?”覃语晗鼓足勇气反问。
白信东踌躇的与车夫对视了一眼,那车夫脸色艰难眉头同样深深皱着:“老爷,不妨试试,万一真能救小姐呢!”
思索了片刻,白信东咬牙,“好!若是晓姑娘当真救得了小女,哪怕是一千两白银,白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白掌柜,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白某能做到的,晓姑娘尽管提!”
听了此话她虽心中顿松了一口气,但眼眸却难掩担忧,不仅是为云尧担忧,也为她的抉择担忧。
......
不多时。
“晓姑娘,你这个朋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马车上白信东拧着眉掩鼻,一脸的不忍直视。
“我们姐弟遭遇火灾,容貌尽毁,流落到如来城又遇到强盗,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如今我虽身无分文,却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在白信东的面前,覃语晗一直维持着一副悲伤的模样,马车里的气氛被她营造的刚刚好,她悄悄看了一眼白信东,发现他正紧紧盯着云尧被黑布遮住一半的脸,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她和云尧是两个死人身份,若是被知情的看到,后果不堪设想,即使白信东不知道云尧的身份,但谨慎点总没错。
......
明渊殿——
一名黑衣、脸戴银白面具的人匍匐跪在大殿下,如履如临道:“禀主上,鸿轩阁弟子梅奕安以老鸨囚禁虐待他们女弟子为由带人捣毁我方设在鸿轩阁山脚下的据点,我方派去的人全部服毒而死。”
身着锦缎华衣的俊美男子蓦地睁开猩红的眼睛,周遭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梅奕安?”薄唇轻启,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冷酷的声音如地狱里的修罗响起:“很好,我让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回禀主上,棺材板被一种极其薄的刀刃切成碎片,属下去到的时候云尧和那个女子已经逃走了。”
殿上之人微勾嘴角,眸色冰冷的没有半丝温度,“‘怜生’竟认了主,呵......”
这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大殿里走进一位身着漆黑斗篷的神秘人。
这位神秘人似脚踏气浪而来,他每向前踏一步,大殿内的气息便随之而动。
“参见主上!”
斗篷之下传来一道低沉雄厚的声音,按音色只能分辨出来人是个男子。
他只需微微颔首,右手抚在胸膛左侧以表敬意。
“掌棒长老,你不会是来劝我要派云尧去鸿轩阁吧?”
祁世山凤眉挑了挑,慢条斯理的坐直身躯。
“主上英明,这些年派去的四位明渊殿杀手尽数折在鸿轩阁,而上次派去的杀手未来得及服毒,不知被逼问出了多少我明渊殿的秘密,再这样下去,明渊殿恐损失惨重。而云尧恰是完成任务的最合适人选,他是忘川谷云家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释空剑的人了。”
他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却字字珠玑。
见祁世山不说话,他双手忽地抱拳,声音高亢:“请主上全城搜捕云尧!“
他震耳欲聋的声音久久在大殿里回荡,祁世山微眯双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
......
来到白府,已接近徬晚。
那是个很大、很有诗情画意的大府邸。
“晓姑娘这边请。”
安顿好了云尧,她已经累得后背发酸,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但白姑娘命悬一线,她顾不上腹中空空,停下脚步去喝一口茶便跟随着府中侍从来到白姑娘的房前,她在房前收住了脚,隐隐能听到里面有人在啜泣。
覃语晗在刚踏进白姑娘房内的第一感受就是热,很热,就如同七月份的骄阳似火再加上在屋内燃起七八个火炉那般热。
她眸色动了动,心里对白姑娘的病情猜了个大概。
在见到覃语晗的刹那,白夫人原本趴在白姑娘的床边泪流不止,她顷刻间扑倒在覃语晗身上:“晓姑娘,求你救救金芝,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她一时间绷不住声泪俱下,眼眶红肿,嗓子干哑。
这位白夫人虽然头发被盘的整整齐齐,却是半点首饰都没有,甚至身上穿的衣服都明显宽松。
她紧紧握住覃语晗的手,像是怕这根救命稻草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
床前摆了几碗饭菜,却早已凉透。
“白夫人,您先起来,我一定会尽力救治!”
白夫人这副模样,想必这三个月没日没夜为女儿操劳,才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
白金芝的房间里满是药的苦味,她死气沉沉,极度虚弱却一直将头朝向自己的母亲,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目光一直追随母亲,应是想在临死前尽力再多看她一眼。
白信东这时才匆匆赶来,她的亲戚们也纷纷赶来,除了白母几乎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向覃语晗传达了一种意思,白金芝,不会有救了,即便再来几个神医,也只是妄花些银两罢了。
她将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是娴熟的用手搭上白金芝的脉,细细感受她的身体状况。
果然,她呼吸一滞,和她预想的一样,脉象显示仅是虚弱,并无异常。
“白姑娘,你有没有感受到一种驱散不了的寒冷从脚底蔓延到四肢,就像坚不可摧的寒冰冻住自己的骨头一样,不论白天黑夜?”
白金芝面色有如月下白霜,她的嘴已经无法张开,于是听了覃语晗的话后她有气无力的眨了眨眼。
寒冰冻骨!
她下意识觉得不可思议!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确认了这个答案,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白金芝怎会身中这种世间稀有的毒药?
“晓姑娘,金芝怎么样了!”白夫人焦急的上前询问,她颤颤巍巍,差点连路都走不好。
“无妨,只是中了毒”她用衣袖微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稳住白夫人继续补充:“我需要一套银针、火、纱布,另外给我准备这些药材:红鸡屎藤干品一两,金线莲七钱,牛乳房一两,越橘叶一钱,人参一钱,黄芪三钱,甘草一分,肉桂半钱。”
白夫人连忙招呼旁边的两个丫鬟,吩咐她们立刻去准备,但转头满眼担心的问:“金芝中了什么毒?严不严重?”
白信东则一脸不信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重:“怎会中毒?以前请来的大夫说芝儿脉象只呈虚弱之象罢了,晓姑娘,你会不会搞错了?”
寒冰冻骨,正如这种毒药的名字,中此毒的人会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坠冰窟,被寒冰冻住而无法动弹,从脚底开始,向身体各处蔓延,最后到达肺部,冻结呼吸,到那时,人就死了。
“不过是寻常毒药罢了。”
覃语晗不想解释过多,怕被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她舒了口气正欲起身,不料一阵眩晕袭来,她摇晃了几下身体,勉强才稳住了脚。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方才的异常,他们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金芝身上。
“究竟是谁!给我的芝儿下毒!”
白信东气的握紧拳头,狠狠砸向了墙壁,瞬间,墙上留下一个明显凹进去的痕迹。
“给我查!我一定要抓到究竟是谁这么阴险歹毒!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他暴跳如雷,眼睛熏红,即使话说完了胸膛依旧大起大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