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纪的歌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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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您就是笛西纳老师啊,久仰大名!”言初见到这个女人赶紧鞠躬、递水,让她坐下。摄氏在一旁冷笑一声:“明明刚听说,还久仰大名呢……”

“我也是,关注你一段时间了,看过你所有作品。这是我第一次忍不住要感叹后生可畏啊。”笛西纳把水杯放在一边,拿出了笔记本。

“也就关注了5分钟吧?”摄氏又在一边嘀咕着,“所有作品倒是真的,总共就这六幅了。”

“你别说了!”言初朝旁边喊了一句,笛西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又笑了:“哈哈,我懂,艺术家都是这样。”心里却想着,这家伙不会人格分裂吧。

夜晚,两人回到寝室拉开窗帘,窗外一片漆黑,房间里却闪着蓝色的光。“天黑了。”言初说。

文启听到便跟了一句:“但是天亮了。”

“诶?听着很耳熟啊。”摄氏再次出现。

“这是你写的,《自由鸟》里面的话。”言初翻到上铺,盖上了被子。“完了!忘记寄过去了!”

“什么东西!?”文启被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

“我的文章,宣传文!写完忘记邮寄给单位了!”言初着急地跳下来,从抽屉中翻出文稿,跑出了房间。

夜深了,她还跑在马路上,摄氏就跟在她旁边,似乎是速度和我一样地漂浮着,散发着只有我看得见的蓝光,帮她照亮前面的路。

“你说马路为什么叫马路呢?”她边跑边与摄氏闲聊,“因为马路是给马走的啊。”

“可现在是给汽车走的。”

“是啊,它曾经是马路,现在就算是汽车开的地方,也还是马路,它无权改变自己被深深烙印的东西。”

我跑得气喘吁吁:“什么玩意!你作为一个神,不能帮我传送过去什么的吗?”

“这个不行,我是你的内心神,不能产生任何物理影响。”

“那不就是啥也不行吗?累死了!”她跑着,终于看到了公司大楼,“我是艺术之神,你怎么把我说的一文不值啊。”摄氏跟着进来了。

办公室里居然还没熄灯,还有人在工作。“你这家伙,怎么大半夜来了?”

“老板,我……我来送稿件,宣传文。”言初从怀里拿出牛皮纸包装,递给老板,尢斯库拉似乎也在期待他的反应。

“别走,我先看看。”老板深吸一口雪茄,吞云吐雾的,拆开了包装,“嗯……你们学院学生啊,是不是寝室都熄灯了?以后毕业正式入职了,也得大半夜在……这……这都是你小子写的?”

“嗯,对啊!”言初对他说,“我对摄氏还是很了解的。”

“得叫C神!”老板吸一口烟,严肃地看她一眼,“这字里行间不像是个信徒,简直像亲眼见过C神似的,而且你什么时候文笔这么好了?”

“哎,老板,一直是这样的啊。”言初回答他。摄氏再一旁笑着:“我给的文笔,写个宣传文算什么。”

寝室中,言初躺在上铺,闭着眼也能看到一缕蓝色的希望之光。“摄氏,你以前也这样爱说话吗?本来以为尢斯库拉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救世主呢。”

摄氏沉思片刻,在耳边说:“一百多年前,我在地下与老者阿吉弦交谈,后来到了地上,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人了,便没有什么话需要我说,我只知道留给贵族的,应该是最犀利的刀刃。后来,我明白我的身边有很多人,很多下阶和中阶的群众,但我们不需要太多语言,在暗中一步步瓦解了贵族的根基,最终才让他们倒下。”那团蓝光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是太久没有聊天了吧……”

尢斯库拉3岁来到安国,4岁进入安国地下庇护所,9岁果断地走出避难所,在走向黑暗的同时走向了光明……12岁时毫不犹豫地拒绝贵族的邀请,15岁在第一次三阶高会大会上大放光彩,被贵族一百余人追着暗杀不成,16岁在安国与中下阶合作创立小C出版社,这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在刑场上,高贵的布兰帝选择亲自枪杀她,却不知道此刻,刑场成为了证明她把一生贡献给爱喜和伟大事业的舞台!(节选自《安赫艺术》)

深夜,言初仔细听着,下铺的文启已经睡去了,她还醒着,悄悄地问尢斯库拉:“C神啊,您的眼睛下面为什么有泪痕呢?”

“因为……哭过就抹不掉了。”摄氏平淡地回答着。婴儿面对战争的啼哭,在避难所中饿得失去力气时默默流泪,走出来后看到家成为了废墟,母亲在监狱中离去,她在黑暗中哭泣,面对贵族,她把悲伤化作愤怒,又把愤怒化作智慧与力量,用生命顽强抵抗时,那泪痕早已深刻地留下。如果说尢斯库拉为安赫的和平而微笑,那么群众痛苦时她的泪便化作雨洗礼大地。

“你的泪痕,让你变得更……”言初转过头看着隐隐发光的摄氏的脸,却不再说了。

“更什么?”摄氏好奇地问我。

“我也说不清,”她回答,“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去形容一个神,而且她就在我面前。”

大地边缘一道耀眼的金光袭来,照着他,也照着她。5月15日,安赫庆典的最后一天,他们打算去四处逛逛。

“哎,尢斯库拉。”文启问摄氏,“您应该不用一直跟着我们吧?”他们边走边说着。

摄氏疑惑地看了看他,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您应该是想去哪就去哪,可以去往安赫的尽头?”

“哦,这个意思啊。”摄氏想了想说:“应该是可以的吧。”

“那你帮帮安赫!”文启突然郑重地看着摄氏,“安赫的航天业!”

安赫合并后,两区多地设置了各种气象局。我们发现,任何人造的飞行器在达到一定高度后就会收到严重的无线电干扰,不能传播信号,所以我们无法从高处观测安赫大陆。在地图中,安赫在一块平面上,平面是正方形的,右上角却被切去一角。

在人类开始航海之后,人人皆知安赫的地图是有限的,一旦乘船离开了外海,便就此消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历史上几乎无人敢离开海域。

“航天业?”摄氏走在边上,好奇地看着文启。

“或者说,对这个世界的探查吧。”文启补充道,“安赫的人们似乎碰到了一种瓶颈,怎么也完成不了了。你会飞,还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应该……”他说到这里,突然愣住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再说下去。

摄氏可以以任何视角观察世界,这是从60年前C神降临开始就已经达成了,到现在过去了60年时间,她怎会想不到看看这个世界的全貌呢?一定是已经看到了一切,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

“怎么了?轻松点,我们今天是出来逛街的。”言初拍了拍他的肩,继续往前走着。“摄氏,前面有一家碟片店,我带你去看看。”言初对摄氏说。

“你以前喜欢听什么音乐啊?”她问摄氏。摄氏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欢迎回家》这首,有200年历史了。”

“哦……没听过,买一张听听吧。”她走进碟片店看向营业台里的人,“老板,有没有那个……欢迎回家?”

老板脱下帽子,挠了挠没有头发的头皮,看着她:“你说啥嘞?欢迎回家?没有这个碟。”

她刚想走,屋里突然跑出来一个老头,兴冲冲地看着她:“你要听欢迎回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盒子,向言初展示碟片,“没想到啊,知道这音乐的人少之又少,这可是音乐界艺术的象征呢!你这是要买吗?我这可是三百年前传下来的碟片!”

“多少钱?”

“不贵!才九百!”

“不好意思,我这个……播放器受限啊。”

言初回到了家,留文启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也不是我不想买,别说绝版了,就算这碟片是用‘尤修塔石材’做的,也别想卖我九百啊!”

摄氏站在一旁,看到了她桌上摆着的几张碟片,和公用桌上的留声机,说:“你还挺复古,还用留声机听音乐。”

“只是长得像留声机,不能放古代的碟片。”我拿起几张碟问:“你想听听现代的音乐吗?”

“好啊,你放吧。”碟片被我塞入一个卡槽里,点亮了开关,开始播放起音乐。那是一首《历史重现》,十年前的音乐了。

旋律如同重锤敲击着心脏,烧红的烙铁又缓和下来,被冰水冷却,一次次重复着,回转上升着……

“居然不是那些听腻了的歌!没想到现代也有这种优美的旋律呢。”摄氏听得很入迷,让言初播放了好几首,又说:“我差点以为现代都是浮躁而没有内涵的曲子了,没想到你喜欢的音乐都这么……有艺术的气息。”

“哎呀,我们品味相近,艺术谈不上!”言初笑着回答着,摄氏却叫她安静下来,一起听音乐。

太阳快落山了,文启一直在外面没有回家,她不知道文启去了哪,发送无线电呼叫也没有回应。躺在上铺,摄氏就安静的飘在身边,直到最后一首音乐放完。“结束了?”

“是啊。”她说,“可惜我没听到你爱听的音乐。”

摄氏突然想到什么,对她说:“我可以唱给你听啊!”

言初眼前一亮,扭过头看着她说:“好啊!我听着。”

“你把头转过去,我给你唱。”她转回去望着天花板,摄氏温柔的歌声缓缓响起,歌词是古时候的某种咒语,两个世纪前的旋律象征着无法改变的命运相互交织缠绕,又缓缓松开,消失在悠长而安稳的黑夜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