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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6年安、赫停战,摄氏在她的第一本书中写到:“我知道,我必须要迈出避难所。”
走出了庇护所的摄氏·尢斯库拉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失望,但她清楚,自己走出来了,便不能再返回,她已经失去了逃避现实的资格,从此以后便要面临残破的未来。
连续两声敲门响起,在间隔些许后又响起两声,这是布兰帝族的传统敲门方式,一般被认为是拜见重要人士的优雅礼仪,而尢斯库拉听到后,却心生一种强烈的厌恶,与一种迫切的激动。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头上带着白色卷曲的假发,额头整得油光滑亮,脸上阴影分明的赫国中年人,看穿着打扮貌似是个布兰帝族的子爵。
子爵鞠了一躬,扬起眉毛看着摄氏说:“尢斯库拉女士,住安好。”
摄氏没有那子爵臆想中的恭敬与优雅,而是在说了一句“住安好”之后,就往沙发上一坐。
“你好,这位布兰帝先生。”摄氏带着冷笑说,“我正在用餐呢。”
子爵思考几秒,看了看餐盘,又看了看摄氏,问:“您的午餐是从哪里取得的呢?”
摄氏瞟了一眼,回答:“餐品店领的。”
子爵微微一笑说:“很好,餐品店可不是所有人都进得去的,你一定认为被拒之门外的下阶人很可怜吧?”
摄氏一皱眉,本能的感到一阵恶心,这是一种贵族的熟悉说辞,仿佛是用妖娆的舌头向你伸出恶魔的橄榄枝,逼迫你与他们为伍,摄氏没有说话。
“您的母亲……”子爵刚开口就与摄氏对视了,立刻被那空洞而犀利到可怕的眼神给止住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提我母亲。”摄氏回答。
“是这样的,您不仅是政客的后代,而且体内流淌着黑衣的血统。”子爵一边解释,一边回想起上面交代的任务,这个女子是所有人里最需要尊重的,因为她的母亲切离安,是黑衣党的党首,这个巨大帮派在分裂后仍然有一致的目标——宣扬艺术。
艺术,是他们在分崩离析、失去了一切帮派该有的能力之后仍然坚持保守的信仰,但是贵族布兰帝要求的却是在战争后统治一切思想,垄断艺术,让它只属于贵族。而唯一与这种人民艺术信仰有直接联系的集合体,就是摄氏。征服了摄氏,就做到了贵族重要的一步。
“嗯,尢斯库拉女士,您应该为能品尝到这样的味道而庆幸。我们都是战争留下的孩子,我们品尝的味道可不是随处可见,是布兰帝让我们拥有这一切的。”子爵说着,摸了摸单边眼镜,似乎是觉得说的有些直白了,又补充道:“三个阶级团结起来,是战争后最好的时代,尤其是上、中两阶,也就是我和您,女士。团结起来,我们是朋友,您今后可以继续享用这样的美食,双赢的好处,像源泉般取之不尽。我想,您应该愿意团结。”
“我谢谢你。”摄氏微笑着看向这个带着白色假发的子爵,“谢谢您特地来到这里,让我第一次感受与贵族对峙的情景,让我明白贵族的优雅样貌。”
子爵的微笑突然僵硬了,脸上掩饰不住尴尬,“您是说……?”他看见摄氏的目光往他头上瞟了瞟。“你的黑发露出来了。”摄氏嘴角微微上扬说。
优雅鞠躬、轻声关门,子爵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离开了摄氏居住的中阶公寓。
“向往自由的鸟儿啊……看来有些鸟儿是时候压一压,不然就真飞走了。”银白发丝根根分明的公爵手中拿着一本书,这是安赫战争过后难得新写的书籍,毕竟正是三阶社会初期,作家很少有闲工夫写书了。公爵眯着眼,他的微笑带动了脸上的皱纹扩散开来,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问向自己的儿子:“约克森,你怎么看?”
1795年,第一届高级会议召开了,会议三方分别为上阶人员、中阶人员和两国政府,而下阶人没有一个入席,只渴求中级人员能够为他们说句话。
高会大会上,安国的中阶代表发言到:“请问布兰帝族为何封禁《正义掠夺》与《自由鸟》两篇书籍呢?”
“那是政府封的,关我族何事?”布兰帝族的一个代表人用鄙视的语气回应,随后撩了撩头发,用挑衅的双眼看向政府代表。安国那个中阶人所说的两本书,正是以“C”为笔名的摄氏发表的文学艺术作品。
“好了,金皮书来了。”大会堂的大门被猛然推开,一个头发雪白的年轻贵族走进了高会大厅,身前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武装保镖,那男人就是约克森·布兰帝本人。摄氏注意到了,这男人的头发天生是白色的,而不是假发或染发,应该是个真正有布兰帝族血统的人,起码是个伯爵。
约克森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椅子,走向一个空位,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他胳膊一扫,将桌上的杂物通通推落在地,又把一本表面镀金、篆刻着黑体字的“金皮书”放在大桌中央,用犀利的视线扫过四周。
这金皮书与政府颁布的白皮书一样,是一种公文,纸页表面镀金,有着华丽的边框,处处显露着贵族的奢华,标致极了。
看四下彻底安静下来,大气也不敢喘,约克森·布兰帝又开口道:“本次金皮书《布兰帝族领导两国人民方针》,希望各位代表认真阅读,对于是否实行,进行公正地投票。”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地听众就都纷纷举起了“+1”的牌子,表示投票通过,现场三十多个参会者,几乎都神情恐慌,紧张得不敢抬头。
“好的,共35人,金皮书得到了34票,这个结果我很满意。”布兰帝把重音落在了“满意”二字上,似乎是一种威胁,无比犀利的目光也转向了唯一一个没有举手投票的人——摄氏·尢斯库拉。
令他惊讶的是,摄氏的目光竟也对准了他,而且对视过后不仅没有闪躲,反而更加空洞,那眼神里没有含义,甚至没有情感,只是一双可怕的深蓝色瞳孔。于是布兰帝自己先收回了目光,还感受到一份余悸:摄氏的眼神空洞得好像深渊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你的灵魂,渴望要看出你所有的秘密,所有愿望,然后一一击碎,杀人于无形。
“既然没有意见,我想可以散会了。”约克森很快恢复平静,提上包起身离开了安静的大会堂,现场所有拿枪的保镖都跟着他离开了。几个贵族代表一拍桌子,也起身跟着他离开,等贵族走光了,会议室中的人们才开始讨论纷纷。
“一天的最佳睡眠时间是四个小时!?这些专家是贵族培训的吧?”
“我们哪里还是政府啊!我们和奴隶有什么区别!?”
突然,一声枪声响起,震彻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硝烟的气味笼罩了大会堂,人们再次安静下来,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紧张地看向紧闭的大门上那个狰狞的弹孔。
“可以散会了。”一个平淡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用赫语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彻底消失。
在隔离了一片寂寞的荒野后,逐渐变得奢侈繁华的,来到了赫布格·布兰帝宫。刚才中途闯入高会大会的那个白发男人,向一个擦着额头的白发老人鞠了一躬,随后回到房间。
“约克森少爷,您想直接杀死摄氏吗?没问题的。”一个身着正装的管家单膝跪着,手放握背后俯下身。
“闭嘴!”向来都是神情平淡的约克森竟流露出一丝慌张和烦躁出来,补充道:“你记得,事后找个替罪的,最好找黑衣党的!这样可以不留后患,听到没?”
房门突然被推开,刚才那个约克森敬过礼的老人走进来,带着笑意问:“在聊些什么啊?”
那管家立刻俯身向老人,说到:“约可·布兰帝公爵,我与少爷探讨一些政治相关的事情。”
“没错,”约克森也站起来俯身说道,“我们本次的金皮书受到了广泛支持!”
“那就好!哈哈!”约克森的父亲约可·布兰帝一边大笑着,一边离开了房间。他离开时心里在想:前些日子让次子去处理摄氏这个人,没有成功。而布兰帝的宗旨是“得不到的定要毁灭”,就看敬酒过后,大儿子能不能调好这杯罚酒了。
“总之,不要让我在下次大会上看见她!”约克森压低声音,恼怒地吼出这句话。
天明了,光芒从远方竭力地照向这里,却触及不到黑暗的深处。战争过后的三阶社会,如同受到长久囚禁与虐待的孩子,身心俱疲,胆怯的躲回黑暗里,阳光也照不亮她……天亮了,但是,天黑了。
贵族的便衣士兵已经藏匿于人群中,而本次贵族的目标便是——暗杀摄氏。
“目标姓名:摄氏·尢斯库拉。目标特征:中等长度的黑发,蓝色眼睛,皮肤皙白,身高一米七左右,身穿正装。”这样沉默的交流,意味着暗杀即将开始,同时也即将结束。一个尖嘴猴腮的赫国人紧盯着什么,留下了提前准备好的伪造证据,赶紧跑几步,包好了钢刀,嘴里吐出一句赫语。
“目标死了,赶紧撤!”
就这样,约克森少爷成功暗杀了摄氏,为自己的今后铺平了道路。“黑衣党残党当街杀害平民”,他看着报纸的头条放声大笑,笑得多么畅快,心里想:“爸!我成功了,跟您那个没用的次子不一样,我就知道要用罚酒的方式搞定摄氏!我一定能成为侯爵,成为您的骄傲!”
他拿起茶杯,再次阅读报纸时,清晰的看见第二行写着:“一个姓氏为阿克列的女性民众当街被疑似黑衣党余党人员杀害。”
“啊!?”他被口中的面包噎到,不停地咳嗽,面包卡在喉咙里,让他喘不过气。“阿克列是谁?我杀的不是尢斯库拉吗!”他清楚地知道摄氏的姓氏,是尢斯库拉。
待在门口许久的公爵约可·布兰帝也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他说:“我不反对你杀她,只是想看看你的执行能力,看来你还太年轻啊。”
公爵随后又看向贵族的子爵和伯爵们:“摄氏确是个硬茬,早晚要解决……”
安国出版社中,桌面上留下印刷了一半的书本,邮局送来的稿件被恶意打乱,气氛变得焦灼。
“我们都要被调去工厂了,你还加工作量,你想干什么啊?”天色渐晚,出版社中,员工把机器翻倒在地,翘起二郎腿质问老板,老板吐了一口烟,无奈摇头。
“C没被暗杀,她会来救我们。贵族统治之后,出版社要拆了,但是趁我们还在的时候,多帮她哪怕印一本也好啊!”老板扔掉手里的雪茄,认真看向员工,又无奈地叹气,大陆的未来一眼看到了尽头。
“我能不能活到那天还不一定呢!我去工厂了,你看谁给你干活。”说完,员工摔门而出,只留下一片狼藉。
清晨,从工地赶来出版社,点了一根雪茄,他已经闻到了拆迁的烟雾,擦去木质大门上的灰烬,老板提心吊胆地打开出版社大门,看见的却是一个个员工坐姿端正。
“老板,W的所有书都对版完成,接下来要印刷了!”员工调整仪器角度,书页一张张印出,其他部门的所有员工也全被调了过来。
出版社老板吸一口烟坐下,看着大家,身上伤痕交错,被工地的尘土覆盖,但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光:“我们誓死保护摄氏,打倒贵族!珍惜最后一个星期!”
老板放下了手中的雪茄,走向尽头,缓缓地轻声说:“这样……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