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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绝离尝试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多久前，他还是一个恶名昭著的赏金杀手，他修为并不高，只是因为一身的逃命拉扯身法高超刺杀了多名高手，引得遭受世人追杀。
还小时。
他曾自己一人安葬了全家人，那天晚上，两名道上高手起了冲突，一路打到他家，最后将他家夷为平地，那天城里的房屋还有不少被这两人弄遭殃了，但是只有他家最倒霉。
那晚他刚好在外面摸鱼，回家一看
发现啥都没有了。
那年他九岁，那两个打架的人冷静了下来，共同收养了他。
相比于之前自己家里的简朴生活，在两位养父家里，即教他武功，也给他金钱。他的生活好了不少。
但他一直清楚，那两人是恩师，也是仇人。
在两位灭全家的高手指点教导下，他实力进步速度很快，这也是导致他走入不归路的重要原因。
十八岁，离开养父家。
十九岁，加入天煞阁。回“家”，以他一爸教的武功杀了一爸。
二十一岁，在二爸逃跑的路上，用二爸教他的武功杀了二爸。
再后来，他一直刀尖舔血，砍杀赏金目标。
他不需要钱，但他找不到活在世上的意义了，杀了仇人，便再无想法。
拿了钱，他将钱匿名捐入家乡的那座城。
最后，有一天，他自己被谁杀死了。
他不记得了，也无所谓了。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夺走了他的许多，给了他许多，他也夺走了别人的许多，也给了别人许多。
自己身边的人总是走着走着就没了。
家人，仇人，唯一的几个杀手朋友，到最后，自己也没剩下。
然后自己死后，听一位“高人”说，灵魂是被诅咒了，一直毫无目的的漂流。
如今是依靠着灵魂的坚强意识，历尽坎坷（也许吧）闯入了这位“高人”的灵境之中。
也许，自己能以“高人”的身体再入人间活一遍。
只是，回到了人间，用他人的身份，身体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
“嗯，真的，我答应你。”
“好，不过，我们要签个契约，不然人族说的话就是骗人的鬼！”倾泠潦瞪大蓝色眼睛说。
你觉得我现在敢骗一个龙尊吗？唉。
“好好好，我签就是了，那这玩意该怎么整呢？”
“先想好契约内容，小可爱你要是，要是敢离开这里，那你就，你就......”倾泠潦自己甚至没有想好要拿他怎么样。
“那我就死的连灵魂都不剩下咯，这惩罚行了吧。”
倾泠潦低头呆了一会儿，“这样不好吧？”
“就这样了，我还巴不得找个能死个干净的方法呢。”
“好......那小可爱你有什么要针对我的契约内容呢？”倾泠潦抬头问。
“还是双向契约吗？”会绝离有些惊讶。
“那当然了，这可是和人最公平的契约方式！”
“那，我留在这里，你不能以任何方式要求我威胁我做任何事。”会绝离思考了一会说。
“就......这样而已？”倾泠潦瞪大双眼。
“嗯，这样就够了，然后，惩罚是，罚你一天不能淋雨。”会绝离诡异的笑了一下，他想看看这条雨龙的反应。
“你......这，这可爱的大坏蛋！”
小孩子般的骂人方式。
不过，没错，他想对了。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一条龙尊，除了她最喜欢的东西。
“你知道雨对我来说多重要吗？你怎么能这样惩罚我......”倾泠潦有些生气，但又马上丧下气来。
“你只要不要违反契约，就不会受到惩罚。”会绝离收起笑容，正经道。
“但你这样，也太狠毒了，果然人就是心思歹毒！”
“契约已成，那该怎么签订呢？”会绝离绕开话题。
“这样，你低一下头，我够不着你......”倾泠潦的身体太小巧了。
“那你先把你抱着我的手松开，抱这么久了，你身上的威压一直压的我出气都吃力，动都动不了。”
“我这不是怕你突然就离开我了吗......”倾泠潦终于松开手臂。
“至少现在，往后，我都走不了了。”会绝离长舒一口气，离开了龙尊威压的怀抱，终于舒适了。
会绝离弯腰低下头，倾泠潦踮起脚，两人的额头相触。
一阵眩晕过后。
“好了，小可爱，坐吧，契约签好了，从此生效，契约期，无限。”
“你我又能活多久呢，这么极端的期限。”会绝离终于重新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唏嘘道。
“你现在寄身于我的灵境世界中，我的灵魂不死，你的自然也不会死。”倾泠潦有些自豪的说。
“等等，你能活多久？”会绝离刚夹起一块肉将要吃，此刻不淡定的将肉都抖掉了。
“少则几千年吧，我才活了五百年呢，而且我们雨龙还有几条万年的老龙呢。”
逆天了。
我活个二十年就没意思了，那么久的时日要怎么熬啊。
“唉。那你现在，在你们那一脉龙族里是什么地位。”会绝离放下筷子，生无可恋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认识我吗。”倾泠潦反问。
“我个小人物哪知道那么多，我只记得你的名号，我要是真了解你，听到你名字那三个字，就早已经吓死了。”
“好吧，我还以为小可爱你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也就一般。”倾泠潦自以为是的说。
等着，我要让你见识什么叫做人类的奸诈。
“就如你所说的，我是龙尊，自然就是我们雨龙族的老大了。”
啊？
不是，哥们。
还好他没接着吃饭了，不然现在一定会直接把饭喷出来。
“你才五百岁，这老大不得让别的岁数大的老龙来当？”今天这天真的是他这辈子以来受到最多惊吓的一天，以前当杀手的时候命都快丢了都没这么吓人。
“别看我岁数小，我又不弱，当年那条当了五千年老大的老东西都没打过我。”倾泠潦叉着手。
他能做的只有鼓了两声掌，他已经没话说了。
“小可爱，你......在夸我？”倾泠潦一脸欣喜看着他。
“唉......嗯，你可以这么认为。”会绝离一脸生无可恋。
他起身，走到屋外雨中。
他需要冷静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已经红温了。
谁知倾泠潦也跟了出来。
“小可爱，你也喜欢淋雨对吧，所以你才定下那样恶毒的契约，你肯定知道不能淋雨是有多么难受。”
他现在只知道，如果不在雨中呆着让人冷静一下的话，他已经疯掉了。
他没有回话。
一人一龙就这么站着雨中。
一个一身黑衣红瞳，一个一身蓝色裙衣蓝瞳。
他的眼睛本不是红色，只是当年为了杀入天煞阁选人，杀了四十九个人，杀红了双眼。
她也不知道她这般幻化出的人类模样好不好看，只是按照自己喜欢的颜色来便成了这样。
一个相貌凄冷，却似乎被对方定义为可爱。
一个相貌柔美，对方似乎却直接选择无视毫不在意。
两个人身高差距有点不小，不过站在一起倒还挺合适，像带着小孩的老父亲？
不过，到底是谁老、谁给予谁呢。
两人将要一起度过的时日，是几千年的岁月。
良久，会绝离开口。
“我可以回一趟人间吗，用你的身体。”
“这样啊，当然可以，都是一家人别客气，记得别在外面呆太久，早点回家。”没想到倾泠潦随口就答应了。
“我不知道我死后已经过了多长的日子了，发生了些什么事，到时你能在灵境里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吗？”
“可以啊，那我就看着小可爱你要在人间干什么事。不过，我可先把话说了，我不了解人间，上次去人间还是三百年前了。”
“没事，只是，没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看我吗。”
“这是我们共同的身体，观看你在干什么是我的权力，你可不能约束我的行为。”倾泠潦鼓起嘴。
“行，随你。”
......
转眼，一阵晕眩，回到了人间。
这里的空气不如灵境里的清澈，他一时有点不适应。
四下张望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朴的房间内。
感觉视线有点矮，算了。
“这是哪？”会绝离开口，发现自己说出的话是倾泠潦的声音，意料之中。
“这是我三百年前离开人间前建的一座楼，名天雨楼。”脑海中传来倾泠潦的声音。
他点了点头。
搜寻身上有没有趁手的武器，他看见了身后飘着的一把蓝色剑。
“没有剑鞘吗？”他问。
“喂喂喂，你不会一回人间就又去砍人了吧？”倾泠潦着急的声音。
“没有，只是这样带着把出鞘的神器，太招人耳目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好像他是已经习惯了见到逆天的事物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神器。
“哟，小可爱你还知道这是神器啊，眼光不错啊，这是我练出的第一把神器，名天雨剑。”
“怎么收起来，我记起来了，神器不需要剑鞘。”
“你用意念，诶对就是这样，就可以把它收成一根丝带，然后就能带在身上了。”
“这怎么带着，你这衣服上也没有口袋啊？”会绝离看着手上化成的蓝色丝带疑惑了。
“笨！傻可爱你直接捆头发上不就好了。”
“我不会......”
“只会砍人是吧，啥都不会，你直接绑在脖子上算了。”倾泠潦在脑海里传来了训责的声音。
会绝离于是简单的把丝带绕一圈在小脖子上，再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可爱你怎么捆这种可爱的绳结倒是这么熟练。”倾泠潦问。
“这种结，绑尸体有时用的上，就学了。”会绝离淡淡回答。
“是个女人教你的吧。”
“是的，你看过了吧，只不过，她死的比我还早。”
“她是为你而死的。”
“可以这么说，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我可没让她死。”
“......人类，还是太复杂了。”
会绝离没有回话，他找了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和灵境里见到的小雨一模一样，看来这就是在她人间的实体了。
只是，为什么瞳色变成了红色的？
“喂，小雨，你看你的眼睛。”
“咦？继承了你的瞳色诶。”
看来她也不知道变成这样的原因，而且继承这个词不能这么用吧。
红色便红色，无伤大雅。
“话说，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这种颜色。”倾泠潦问道。
“你不是看了我的记忆吗。”
“那些太血腥的场景我可看不下去。”
“那天，杀的人多了，然后去洗了把脸，把脸上的血都洗干净了，就发现眼睛已经变成这个颜色了。”
“......厉害啊小可爱。”
不多说了，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