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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黑影一闪，一阵腥风袭来，灵兽已然跃到眼前，吴茗只听得“咔擦”一声，紧接着眼前的树木不断离自己远去，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不远处有拦腰截断的下肢。
一阵剧痛从腰腹传出，寒冷从断口蔓延，传遍上半身，他看到被染红的地面正在逐渐褪色，随后坠入黑暗，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愈发衰弱的心跳。
“咚咚，咚，……”
青城市，康健诊所。
吴茗猛地坐起，像缺水的金鱼一样大口喘息着，眼神茫然。
自己不是在野外里吗，这满是仪器的房间是怎么回事？
看到身旁奋笔疾书的医生，吴茗的思绪终于回归现实，记忆正一点点恢复。
他为了两万元报酬，正在做精神刺激实验。
刚回过神，剧痛便如潮水般袭来，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插入他脑中，不断搅动着，直到将他的大脑撕裂。
“嘶！楚医生……合同上没写实验有副作用啊，为什么我头这么痛？”
手上的笔顿了一下，楚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特殊情况？按理来说确实不会有副作用，而且之前的实验者也没有这种情况。”
“放心，我们会遵守合同，对后果负责，并随时根据你的异常进行治疗。”楚浩转过来拍拍吴茗的肩膀，“全程免费。”
楚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持续的疼痛让吴茗精神恍惚，以前的经历一一浮现在脑海。
“什么？精神力觉醒失败？”
“哎哟，班长，你怎么觉醒失败了啊？”
“某人张口闭口就是御兽师之王，看来现在连御兽师都当不了咯。”
走马灯？
不会为了两万块钱把自己命搭进去了吧？
脑中浮现出那个老人和蔼的笑容，吴茗顿时精神一振。
是啊，爷爷还需要这救命钱，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
“楚医生，实验做完了，报酬能先给我吗？我有点事。”
“当然可以。如果头疼一直没好，记得回来治疗。”
揣着报酬，吴茗摇摇晃晃地赶往市中心医院。
“赵医生，我爷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少年浑身都在轻微颤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暂时脱离危险期了，但吴大爷需要休息，今天最好别打扰他。”
压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一想到爷爷恢复健康后，满是微笑与幸福地看着自己练武的画面，吴茗脑中的疼痛似乎都褪去了不少。
“还有就是这个医药费，虽然报销了绝大部分，但是……”
吴茗点点头，“我马上就去缴费，赵医生您辛苦了。”
注意到赵医生有点发愣，似乎在犹豫什么，吴茗开口问道：“赵医生，怎么了？”
“唉！”赵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做了全身检查，发现吴仁大爷肺部受损严重，几乎坏了大半，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如果不管的话，以后一个小感冒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说完，赵医生拿出精神力扫描的结果报告展示在吴茗面前，报告中两片萎缩的肺叶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变得残破不堪。
宛若晴天霹雳，吴茗呆呆地看着报告，爷爷有提过他在年轻时吸入过多粉尘导致肺病，使得这十几年来一直呼吸困难，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能，能治好吗？”吴茗声音颤抖，喉咙似乎被绳子紧紧勒住，难以呼吸。
“唉！孩子，换肺的话应该能治好，但你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越往后拖手术风险越大，而且手术费……”
“大概多少？”吴茗抱住头，防止它因疼痛而开裂。
“二十万左右吧，最好在……一年内做手术，吴仁大爷都快七十了，再拖……我怕他身体扛不住。”
“我……我知道了。”
没有双亲，每逢过节看到别人阖家幸福时，吴茗没有难过。
精神力觉醒失败，被迫接受自己的命运，被曾经仰望自己的众人嘲笑时，吴茗没有难过。
但现在，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攥住他的心脏，试图将其揉扁，捏碎。
失神间，吴茗已经到了重症病房外。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干瘦的老人，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嘴巴微张，干枯的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睡脸安宁而慈祥。
“茗娃儿，你看这些御兽师，威不威风？帅不帅气？爷爷我年轻时也个帅气的御兽师哦。”
“哈哈，好好好，茗娃儿，以后你也能成为一名帅气的御兽师。”
“行行行，咱当御兽师之王。”
……
“茗娃儿，没事的，不就是没觉醒精神力嘛，没精神力咱一样能有出息，不比那些个破御兽师差！”
……
“别担心，茗娃儿，只是个小感冒，就是这感冒惹得我又有点喘不过气了，吃点药就行。”
……
想到赵医生的话，吴茗的思绪就被拉了回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而朦胧，老人平日里和蔼的笑容又浮现在自己眼前，他擦掉泪水，交完医药费后，转身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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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浩正在收拾器材，整理实验报告，感知到门口有人出现。
他头也不回，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怎么，现在还头疼么，来检查下吧那。”
“楚医生，我能再做十次脑部精神刺激实验吗？”吴茗捂着头，一脸希冀地盯着楚浩。
楚浩转过身，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哈？你疯了？”
“我急需用钱。”
“但是合同你也看过，同一个人实验半年才能做一次，而且半年后你十五岁，超出年龄限制了。”
“那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实验？”吴茗仍不死心，可换来的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
“没有。”
老天似乎总喜欢对他开玩笑，不仅关上他的门，还封死了窗，切断通风管道，砌上了外墙。
他们爷孙二人从小相依为命，虽不富裕，但不至于穷困潦倒。
可后来他精神力觉醒失败，再也无法成为御兽师。
祸不单行，吴仁没多久又染上风寒。
面对巨额医药费，吴茗只能做有偿实验应急。
但这二十万手术费，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座珠穆朗玛峰，根本没有凑齐的希望。
无边的压力压得吴茗喘不过气来，他在街边蹲下身子，紧紧抱着头。
他脑袋像一根紧绷的弦，已经到了绷断的边缘。
“嗡”
世界突然寂静无声，眼中也一片空白，连心脏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脑中的针刺突然停歇了，转而是一股股令人舒爽沉醉的激流。
在激流的浸润下，吴茗重新回归现实世界，他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熙熙攘攘的人群与灵兽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咦，那不是班长吗，他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都不是一个班的人了，还班长呢，关心他干嘛？”
纷乱嘈杂的人声中突然有两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像是之前的同班同学，她们早先精神力觉醒成功，已经被分配进了御兽班。
他望向声音的方向，但是并没有看到那两位的身影。
“你看他东张西望的呆样，真好笑。”
“婷婷，这样说班长不好吧？”
“管他呢，反正他没觉醒精神力，又听不见。”
“我们要不……去帮下他吧？万一他遇到什么困难呢？”
“嘁，要去你去，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到普通人身上。”
吴茗终于找到了，在几条街外，两个熟悉的女生，其中一人快步走开，另一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跟了上去。
两人秀丽的长发在行走中不断荡漾，他在数里外甚至能看到她们跳跃的发梢。
正在整理档案的楚浩医生皱起眉头，推了推眼镜，随后从全是叉的记录档案中取出其中一份，将叉改成了红色的勾。
“我的精神力……觉醒了？”吴茗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