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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环防线。”
陈臣眉头微蹙,嘴唇微颤,轻声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休息室空间不大,很安静。
伊万诺夫听见了陈臣的呢喃,但他的翻译耳机并未能有效识别,于是开口询问:
“怎么,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闻声,陈臣抬眼问:
“这个黑环防线,好像不是入夜82年建立的‘森林防线’,前者比后者范围窄了许多。”
伊万诺夫解释道:
“森林防线是远东集团军临时构建的重火力防线,以障碍物、堑壕、龙牙和混合雷场等防御手段为主的多线式布防体系。”
“森林防线之名,取自西伯利亚庞大的针叶林群,就像是针叶林阻隔暴风雪,火力防线也会像针叶林一样遏制灾厄扩散的进程。”
“森林防线构筑于入夜82年,而黑环防线则是在入夜93年构筑完成。”
“但在入夜93年,原本覆盖大半个西伯利亚的灾厄污染忽然清晰了,以北贝加尔斯克以东13公里的地方为中心,黑环第二次暴露在人类的眼前。”
“黑环半径大约在一千里左右,几乎覆盖了整个贝加尔湖,只剩下北部的小角落被遗忘在黑环之外。”
“因此,俄联邦高层在经过短暂的讨论之后,决定对黑环进行封锁,沿着黑环边缘构筑新的防线。这也就是所谓的黑环防线,伊尔库茨克—布里亚特环形防线。”
等到耳机完成同声传译的最后一句话时,陈臣眼睛忽然亮起,伊万诺夫提到的名词有他曾经待过的地方。
伊尔库茨克,是那座城市!
布里亚特……似乎是一个俄联邦的主体共和国。
……环形,防线?
陈臣收回视线,看着档案低声问:
“从森林防线到环形防线,是不是意味着以前的灾厄污染变少了,只剩下北贝加尔斯克方圆一千里的区域还存在灾厄污染吗?”
伊万诺夫摇摇头道:
“并不是。”
“西伯利亚的灾厄污染还在,甚至全世界每个地方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灾厄污染,只不过是污染值不同。”
“西伯利亚大部分地区的污染值长期稳定在临界值以下水平,只剩下伊尔库茨克—布里亚特环域内的灾厄污染会超出临界值。”
“而在你和阿列克谢、莫妮卡遇到迷失使徒的那个夜晚……”
话音顿了顿。
伊万诺夫突然犹豫了,目光倏然间垂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许是那个夜晚后来发生的事。
陈臣虽然感到好奇,但没有追问。
那个夜晚不止其他人有秘密,他也有,而且还是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秘密。
他有点强,强的奇怪。
这是他的秘密,锁在一个名叫记忆的箱子里,而他恰恰弄丢了钥匙。
另外,他对于俄联邦、对于西伯利亚、对于贝加尔湖、对于维列斯,甚至对于眼前的老毛子所长都知之甚少。
询问,是一个好习惯。
但,询问之前首先要具备区分答案正确与否的能力,否则询问就会变成出卖,出卖自己的无知。
而眼下,他是无知的。
伊万诺夫用深陷眼窝的眸子盯着陈臣看,华夏青年脸上的忧伤总是那么相似,看起来有些可怜。
……是因为失忆吗?
在俄联邦人看来,华夏人担心的事情太多,畏惧不好的结果,前进时需要拉上别人一起,人人都在提防彼此,却又时常对其他人表现出善意。
“那个夜晚……”
伊万诺夫出言提醒,打断了陈臣的思绪,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碰撞,陈臣随即收回了目光。
伊万诺夫并不在意,平静地说:
“那个夜晚,我在莫斯科的总部里,俄联邦军方接管了维列斯在远东特别行动各小队的指挥权。”
“计算中心批准了莫斯科信息共享的请求,GLONASS全球卫星系统接收到了贝加尔湖附近城市的失落讯号,讯号来源是各地的灾厄监测基站。”
“27倍,贝加尔湖平均污染值达到了惊人的3000ul/h左右,是灾厄临界值M的27倍,普通人不到一个小时就会异化为肉体扭曲的怪物。”
……27倍?3000什么?
陈臣心里微微一惊。
伊万诺夫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但他对于什么灾厄临界值,什么ul/h之类的单位,却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于是,他开口问道:
“灾厄临界值是一个什么概念?比如说,海水里的污染物达到某个程度后就会使人患病之类吗?”
伊万诺夫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联合国下属灾厄监测中心将临界值M定大于等于108ul/h,意为人体每小时可吸收的灾厄污染值。根据常规公式计算,普通人在该环境下24小时左右就会出现异化反应。”
“M值是人类异变的关键指标,超过M值的区域会被列为污染场,长期处在灾厄污染场内的人类必然会发生不同程度的灾厄异变,好的结局是成为灾厄者,而坏的结局就是崩坏成为肉体扭曲的迷失使徒。”
“其中,好结局和坏结局的比例大概在1:999吧,也就是只有0.1%的概率能够异化成为灾厄者,剩下99.9%的人只能沦为没有意识的迷失使徒。”
……这概率?这么低啊!
陈臣深吸一口气,心下不安。
一个灾厄者的诞生意味着有九百九十九个人彻底堕落,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完成品”和“残次品”的加工游戏,而是一场完全不公平的灾难。
因为灾厄者的归宿就是迷失使徒,与其说是千人难逢的“完成品”,倒不如说是幸运的“待残次品”。
而且,这些“残次品”还拥有杀死“原料”的能力和欲望。
想到这些,他心里莫名感到沉重。
尽管“完成品”、“残次品”什么的听上去是很遥远的事情,世界毁灭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灾厄者最终会堕落为迷失使徒”这一事实就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始终与他悬顶,预示着他那超越常人的灾厄力量随时会被剔除。
他压低了眉,追问道:
“27倍临界值的污染,是不是会加速灾厄者精神崩坏的速度?”
伊万诺夫沉默片刻,最终点了下头:
“如果没有特殊力量压制,我想是的,并且,不止是精神污染,还有肉眼可见的外表异化,预计会非常迅速,比如皮肤系统的异化。”
“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高的污染值,并不能保证异化现象是否会由量变引发质变。”
“特殊力量压制?”陈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口一提:“特殊力量是异能结晶吗?”
伊万诺夫脸色微变,点头道:
“是。异能结晶能在特定范围形成一个净化灾厄污染的能量场,灾厄污染实际上是以磁场表现,故而称为污染场。而异能结晶在激活态时则会形成一种针对于灾厄污染的逆磁场。”
“但是……”
伊万诺夫停住了,抬眼对上陈臣的目光,脸上多了几分歉意。
陈臣不解,但下一刻反应了过来,想起了自己从气仓爆出来后,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那时,他头顶亮着蓝光,明显是异能结晶被激活的表现。
伊万诺夫微微颔首,苦笑道:
“但是,结晶激活态对于灾厄者的压制是强有力的,即使是在灾厄者未使用灾厄能力的常态下,逆磁场依旧会对灾厄者造成不可逆的精神伤害。”
“那天你醒来后,我下令启动了异能结晶,抱歉啊。”
伊万诺夫忽然起身,就要弯下腰。
陈臣也立刻起身,猛地上前拉住老毛子的手臂,撑住其弯下的腰。
他手上使劲道:
“伊万诺夫?没必要,我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伊万诺夫也不反抗,直起腰来,笑呵呵地说道:
“华夏人道歉,不都弯着腰吗?”
陈臣嘴角微抽。
不,我可不记得这种事!
但是弯腰道歉这种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像是一位故人的行为……
他脑海里想到了一个物种,直截了当地道:
“你说的那是樱花岛的人吧?”
他刚才忽然想起了某个海上岛国,鞠躬道歉的行为可谓是刻在岛民骨子里的文化,甚至让人觉得90°这一角度是专属于他们的单位。
伊万诺夫愣了一下,眨眨眼思索片刻,旋即会意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是我误会了。”
陈臣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连忙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伊万诺夫笑意不减。
两人坐下后,陈臣率先开口说:
“道歉没必要,当时情况确实危急,我的意识也不是特别清晰,使用异能结晶的命令是对的。”
伊万诺夫干笑一声,扶额道:
“我并不是有意这么做,但你不在意就好。国际手册明确了异能结晶的使用权限,如果你觉得……被冒犯了,可以随时到军事法庭告我,或者将举报材料交给我的对头……”
“等等。”陈臣一阵汗颜。
……这不是说笑呢!
……我一个外籍灾厄者在俄联邦举报一个学术界的头子,毛子的护短可是出了名的。
他点了点头,对伊万诺夫笑道:
“所长啊,这事就过去了吧,举报什么的你放心,我不会去的。”
伊万诺夫拍掌,爽朗一笑。
“华夏人说话就是痛快,你要是记忆恢复了,想想是不是出生在华夏的东北,那里的人说话和我们最像!豪迈,做任务也积极!”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