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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方看着二小姐的背影,一咬牙,转身抱起晴雯,发足狂奔。
晴雯一边哭闹,一边挥动秀拳,在陆一方怀中捶打,却被他紧紧抱住。
陆一方见她哭的伤心,怕她伤了身体,便试着引她分神,柔声问道,“那化气丹是什么?有何功效?”
晴雯忧伤郁结,也是哭闹累了,喃喃解释道,
“那化气丹,乃是我地丹门女子,修炼女丹诀有成后的,凝结外化之物。”
“女子七岁肾炁盛,运汞配铅住神元,百脉通时定交泰,炁神充足斩赤蛟。”
“此丹随身携带外用,可化天地间外息为内炁,增进女子修为…”
“若是吃了…若是吃了…”
说到此处,晴雯又泣不成声,缓了几息,抽噎着继续说道,
“若是吃了,便会化自身精,神为内炁,短期内让修为暴增数倍…”
“可精乃人身之本元,主宰人的生发寿数,神乃意识本元,若是失去,就会变得和那些邪祟一样。”
“二姐如此做,已是舍了性命不要…”
陆一方闻言,大感震撼,却有些理解二小姐的求死之心。
她一日之内,先是得知今生挚爱曝尸荒野,精神倍受打击,之后身体又遭重创,此时心中明了,若无所作为,还要再失一至亲。
饶是洒脱如二小姐,也是无法释怀的。
陆一方忍住盈眶热泪,头也不回地带着晴雯奔逃。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每一刻,都是二小姐用性命换来的,唯有珍惜逃亡机会,才能不负二小姐舍身相救之义。
二小姐服下自己的化气丹,携着暴涨的气势,与四家将行尸交战,初时龙剑齐出,风头无两,杀的四人节节败退。
但那四人临危不乱,配合默契,似乎使的还是一门合击技法,就那么生生地,挡住了神威凛凛的二小姐。
二小姐的力量,随着她神智的渐渐失去,到达巅峰,但仍未能将四人击破,只是略占上风而已。
可此种状况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二小姐的力量开始衰减,那四人也不急抢攻,只是使那水磨工夫,消耗着二小姐的生命力。
又过了一刻,那四人似是拿捏住了二小姐的战力,交战间竟有余力分出一人,飞身向晴陆二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其余三人,继续步步紧逼地,将二小姐迫向同一方向。
战局终于由以一敌挡四,变成了且战且退。
那追击之人的速度,虽然比不上二女任何一人,平时的飞遁速度,但已胜过陆一方奔逃速度的两倍有余。
不一时,陆一方便出现在了那人的视野之内。
那人见了目标,便捏起法决,再次提升速度。
脚不停步的陆一方,忽然心生警兆,身子一缩,让过身后那人凌厉一击,正欲再逃,不想那人一击未中,二击又至。
陆一方避无可避,便打算仗着自己身体强壮,以肩背硬接。
可就在此时,陆一方脑中响起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高叫着,
“婉儿~我要死了~快来救我~”
陆一方知道,是那天魔作怪,可却想不通,这明明不是自己的心意,可又会是谁的心声。
直到下一刻,他明白了。
陆一方感觉到,一个重物撞击在了自己背上,紧接着一阵巨力透过那重物,传导至陆一方身上,他顿时失了重心,飞跌前扑。
腾空中,陆一方回头尚来不及细瞧,一蓬湿热腥咸的雾气,便扑面而来。
陆一方挡无可挡,任由那雾气喷洒在自己脸上,也溅在了怀中,探头而出的晴雯眉眼之中。
那重物,自然是听到呼唤,飞身来救的二小姐了。
陆一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天魔的声音,竟然能影响到自己之外的人了。
但此时危机尚未解除,并不是质问那魔头的时候。
陆一方拧转身体,一手仍抱着晴雯,腾出另一只手抱住二小姐,直至自己背向地面,才安心跌落。
他的背擦着地面,划出老远,陆一方顾不得身后剧痛,翻身而起,前冲接敌。
身后的二小姐呢喃了一声“沈郎…”,便昏了过去,生死不知。
晴雯则冲着陆一方的背影,急切叫道,“一方哥,我看到了!”
却说晴雯研究那阵图与《人丹妙法》许久,有一处关窍难以想通。
但方才被二小姐的鲜血喷在脸上,溅在眼里,睁眼再瞧战场,竟然看到阵中丝丝流光,不断涌向追来之敌。
晴雯悟性极高,登时便想通了那处关窍。
原来这聚灵杀阵所聚之灵力,会源源不断地,补充入阵中行尸体内。
行尸得了力量,不断残杀入阵生灵,又产生新的灵力。
纵使行尸被击杀,其处于阵内,灵力不灭。
死后体内灵力,也只不过重归于阵中,不久又会流转补充其他行尸。
如此循环,竟成了生生不息之局。
如今知道了关窍所在,又读了那阵图秘法,晴雯心中已有了破阵之良方。
晴雯掐指计算,辨明方位,将红蓝四把阵旗一一插好,盘腿坐于其中,冲陆一方接着喊道,
“一方哥,这聚灵杀阵不破,那些邪祟,便能得到无限灵力补充,我们早晚会被耗死在这里。”
“如今我操纵阵旗,将阵中灵力尽数引入我体内…”
“二姐她,就交给你了,替我带她回楚家…”
“求你一定帮我救她…”
前方接战的陆一方虽不知道,什么引灵破阵的法门,但晴雯言语中,那决死之意,他却再熟悉不过。
陆一方拼着身受一击,将追击者迫退数丈,急忙转身,飞扑向晴雯,大叫一道,
“你凭什么安排我!”
“我不准你死!”
端坐于阵旗之中的晴雯,捏诀施法已毕,默默感受着,阵中灵力开始涌向自己,长舒一口气。
她正欲再和陆一方说些临别话儿,却听到陆一方大叫,接着身子一轻,竟是被陆一方的飞扑,撞了出去。
此时此刻,陆一方抢了晴雯的位置,阵中无数灵力以陆一方的位置为圆心,如漩涡般,回旋圈转,滚滚而来,灌入陆一方体内!
晴雯,是看的到那灵力轨迹的,只不过她的视线,已被泪水遮挡。
“喝…啊…”
陆一方只叫出一声,便被那磅礴的灵力,强行撕开七窍,汹涌灌入。
四个追击者的脚步,停了,歇了,软倒了,成了一堆死物。
静谧的林子里,躺着陆一方,躺着二小姐,躺着晴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