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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枫口,嶵嵬岭北面的一条宽阔夹道。
两侧的山上遍布着长满金黄叶子的枫树,像是一条金色的羽毛被,温柔地铺在高山之上。微风阵阵吹拂,树叶发出“簌簌”之声,好似风姨正为崇阿低声吟唱,哄它安然入眠。
风儿掀起满山金黄,如雪花般纷纷洒洒自山颠飘落,仿佛天降金叶福泽人世。
三人行于山间,当真是金扇垫足黄蝶引路,陈喰捏着飘落到手中的金色枫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静怡恬淡的安定之情。
四足巨鸰的速度很快,体力也好,又兼具地势优势,从上往下俯冲,才半个时辰就穿过了夹道。
陈喰的视线突然一片开阔,前方辽阔的青翠河谷映入了眼帘。
行在最前的李红霁,指着远方一个隐约可见的弯月山影,对陈喰说道:“那里就是观月脊。以四足巨鸰的脚程,我们入夜前就能到,正好也是双首玄蜧出没的时辰。”
陈喰微微颔首,他很清楚自己此行不过是帮忙料理材料,其他事情全都交给李红霁和李青笃,不必多管。
三人挥动缰绳,四足巨鸰顿时朝目的地疾驰,望着河谷里的青草、绿树、溪流,陈喰不禁有些疑惑,嶵嵬岭上光秃秃的,除了地势险要之外,并无任何可取之处,陈家为何放弃这片大好的绿水青山,非要定居在那儿?
不多时,他们便行进至河谷深处,路程过半却未见丝毫人影,陈喰还在奇怪,如此山清水秀之地,居然杳无人烟,没想到此时前方的林道上,竟然冒出了一间......酒肆?
白墙青瓦,雕花木门,明黄色的酒幌随风飘荡格外亮眼,倒是给这片青翠河谷带来了些许人气。
门面不大,只摆了三张四方桌,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几张长条椅凌乱的放置在桌子旁边,想要舒服的坐着喝酒,得先把椅子摆正才行。
一名留着胡茬的青年男子,上身着麻布背心,下身穿麻布短裤,一只脚高高翘起踩在长条椅上,粘着黄泥的脚趾,从早已破洞的草鞋里伸了出来。
他不时地朝酒肆里张望,既迫切又期待。
同一张桌子上,还坐着三人。他们穿着各异,却不像男子那般张望,反而垂着头目不斜视,似乎不敢看他。其中一个身材颇为肥胖的家伙,竟还在微微颤抖。
不多时,一个老头端着四碗吃食从里面走了出来。男子嗅了嗅,霎时间把脚放下,坐直了身子,又急忙把搁在桌子中间的蓑笠挪开。
老头满手皱纹,上面的油渍能与桌面媲美,可男子丝毫不在意,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东西。
一碗清汤,半斤面条,两个乌漆嘛黑的蛋状物,外加几根黄绿相间的菜叶子。
这就是一碗加了料的清汤面。
不等老头把碗都放下,男子急不可耐地从竹筒里抽出双筷子,在自己的麻布背心上蹭了蹭后,突然双脚一提,整个人瞬间蹲坐在长条椅上。
那老头似乎并未察觉异样,放下面碗转身走回了酒肆。
男子两眼放光,用他那蒲扇大的双手,托碗夹面,连吸带送,只一口就干掉了半碗。然后他捧着面碗,灌了两口面汤,终于把嘴里的食物全咽了下去。想是吃得太急,还拍了拍胸脯顺了顺食。
他倒是吃得痛快,可身边的三个却依旧垂着头,根本没有动筷的意思。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酒肆?”
听到李青笃的问题,陈喰看了看面前四人的奇怪状态,不禁提醒道:“别人家的事,与咱们无关。”
李红霁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陈师兄说的是,我们走。”
三人刚挥动缰绳,想要绕路前行,周围的林子里忽然窜出了一群凶兽,将他们团团围住。
寻常猛兽,对陈喰三人来说并无威胁,但围上来的这些却十分诡异。
它们似狼似虎模样剽悍,但却好像得了瘟疫一般,全身上下腐肉丛生,还有多处部位裸露着兽骨,就连鲜亮的毛皮也变成了腐败的灰褐色。
最可怕的当属它们的脑袋,一颗只有骨头,毫无血肉的脑袋。
这块放置在任何地方,都应该是死物的头骨,此刻就像活了一样行动自如,并且还在展露着嘴里的獠牙,墨绿色的口涎沿着嘴角滴落在地,灼烧出缕缕轻烟。
三头四足巨鸰被吓得不停尖叫、左右躲闪,陈喰一边安抚一边观察着那位坐在中间的男子。对方在这些怪物出现后,依旧面不改色从容吃面,丝毫没有动摇,显然不简单。
说不定,这些怪物就是他招来的。
好在此地离嶵嵬岭不远,陈喰刚想表明身份,避免双方产生误会,可那个始终坐在桌边颤抖的胖子,却率先忍不住了。
他蓦然起身,解下腰间袋子抛在桌上,十几块闪着青蓝微光的晶体,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够不够。”胖子有些期待地看向吃面男子。
可对方连头都没抬,只顾着嗦面。
胖子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对不知是何种异兽的尖角,啪的一下按在桌上,嘶哑地问道:“够不够?”
男子依旧没理他,大口喝着面汤。
胖子脸上的肥肉不自觉地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从腰后取下一柄酷似柴刀的武器,只不过整个刀身是用型制各异、大小不同的尖牙拼接起来的。
虽然看上去十分粗糙,但组成刀刃的尖牙却格外凶厉,让人觉得此刀攻击时并非在劈砍,而是在撕咬。
“够不够!”胖子抛下武器后,心里一阵肉痛。
可吃面男子依旧没有瞧他一眼,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话。
“再加一双手。”
“侯鹰!你不要欺人太甚!”胖子终于急眼了,对着男子破口大骂:“三个打不过你,六个还不成吗?!”
“想活命的,一起上!”
六个?这是把我们也算进去了?
陈喰闻言顿感不妙,正要开口解释,可那胖子已然绰起桌上的尖齿刀,对着吃面的侯鹰当头劈下。
另外两人,也同时暴起。左边高个子的双臂瞬间臌胀,粗壮了数倍,肌肉虬结泛红,一双巨掌握拳,直捣侯鹰的面门;右边的中年人则后退了一步,单手按在地上。
霎时间,地面凭空出现了三道裂痕,快速向侯鹰蔓延。瞧这情形,似乎有无形的力量,正犁开土地,朝他切割而去。
眼看三道攻击即将临头,侯鹰这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喃喃道:“何必呢。”
他略微抬头,对着三人的方向,突兀地吹了口气。
气呈紫色且越来越浓,还似乎有些灵性,扩散成半圆,意图将三人全数包裹其中。
胖子三人急忙后退,他们哪儿都不去,偏偏往陈喰一行人的位置靠。原本只攻击他们的紫气,现在连带着要把陈喰、李红霁和李青笃都笼罩进去。
“三位,侯家残暴,擅用毒瘴害人,我们一起出手,否则谁都别想活命!”
听到胖子半哀求半威胁的话语,陈喰心里哪还不明白对方的心思,顿时无名火起。正要出手时,身旁的李红霁和李青笃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李红霁一双星眸的眼睑之处,竟然从里向外泛出些许霓彩麟影,星瞳之中似有一缕月白色的流光外溢。顷刻间,利剑般的矛头也映射出月白光芒。
她举起长矛,对准最近的胖子骤然掷出。
“该死!”胖子见状自然明白拉人下水的法子失败了,现在被前后夹击,只能另找逃生之路。
他双腿蓄力,突然间旱地拔葱一跃而起,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过李红霁的长矛。正当他大呼侥幸,低头对骑在四足巨鸰上的女子目露凶光时,那杆长矛竟陡然垂直向上,追着他扎去。
胖子大吃一惊,但人在半空根本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矛尖森寒的锋刃,如同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月白光芒,贯穿了自己的肚子。
这一手,让地上的高个子和中年男人吓得半死,立马舍弃了原来默契的计划,分头跑了。李红霁则一挥手,长矛在空中盘旋一阵,立刻朝两人俯冲而去。
高个子妄图用不似人的巨型双臂硬抗,但血肉之躯哪能与之匹敌?长矛直接洞穿手臂,连带着藏在后头的脑袋,也被削去了半个。此时,月白长矛在空中拐了个弯,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瞄准中年男子的后背。
那人听到一声惨叫,哪还敢回头,背后空门大开,被长矛直接钉在地上。
干掉了最后一个敌人,那个胖子才堪堪坠地。李红霁素手再挥,长矛盘旋而回,被她握在手中。
方才还发狠的三人顷刻间身陨,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想要陷害的对象竟有如此实力,若是能早些知道,断然不会自作聪明。
尽管贼人已除,袭来的紫色毒瘴却未曾减弱,反而愈发浓郁,还在陈喰三人前弥漫开来,几乎要将他们包围。
此时,李青笃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掌,掌心中倏地浮现出一道涡状气旋。他将气旋朝前一推,紫色毒瘴顿时消散一空,显露出那间无名酒肆与还在吃面的侯鹰。
那家伙似乎笃定自己在吹了口气之后,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一门心思只想干饭。但在瞥见自己吐出的紫气随风消散,以及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后,他怔住了。
侯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依旧坐在原地,朝始终未曾出手的陈喰,笑着问道:“他们可是我的猎物,你打算怎么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