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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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县身为华国唯一一个叫荣县的地方,位于蒙东北部,县辖区总面积大约2万多平方公里,虽然地盘大,但人口才三十来万。当地以汉族为主体,大多是直隶、山东从清末到近代历年来逃荒、闯关东过来的,也有鄂温克、鄂伦春、达斡尔、蒙满回等少数民族,也许是地广人稀,也许是“少数”太多了不稀罕了,所以除了高考时民族矛盾也并不突出,大家都很融洽。

县内广袤的大山,覆盖着莽莽林海,就像绿色的树叶一样,其中人类生活的区域就沿着叶脉也就是一条条山沟、道路分布。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山沟里坐落着一个小山村。村子卡在东北平原与兴安岭的交界处,又在400毫米等降水量线附近,因此形成了农牧业、林场、铁路三大支柱产业。

村里最早的居民是山上的鄂温克人和山脚下放牧的蒙古人,后来沙俄的中东铁路修过来,为了方便掠夺资源在深入林海的地方沿着河修了一个车站,当然也沿用了沙俄的命名规则,将火车站叫做33,意为从这里到中东铁路主干线的距离有33km。

后来关内到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拿货物换走了山脚下蒙古人的牧场开垦成农田,自然聚集成了一个村落。官方登记造册时候,因着流经村里的河流,把这儿起名叫三岔河村,但当地人还是习惯叫33,而直到现在村里的老人们也仍把直隶、山东一带叫做关里家。

解放后改造中东铁路工人一路修一路驻扎,在车站附近又形成了一片铁路职工居住的家属院,为了和过去俄占日占的日子区分,车站更名叫做石门站。因为这里有一道大陡坡,石头的,实在刨不动。

修了铁路自然是为了资源,那时全国都在搞建设急需木材,这里又成立了红旗林场。

所以33是这,三岔河是这,石门是这,红旗林场也是这。小小的村子百来户人家,却早早就实现了林业、铁路、地方三权分立,连名字也各用各的。

午后的这个小山村里,阳光融融,胡俐从房顶醒来有点茫然,两团记忆融合在一起,让他脑子像浆糊一样被人搅成一团。前一刻好像还是在加班,耳边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同事们叽里哇啦在讨论方案,下一刻仿佛魇住了,突然眼前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胡俐挣扎着却依然一片漆黑,突然耳边陷入绝对的寂静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等胡俐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发觉只剩下风吹动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睁眼,竟是身在房顶的像是刚刚醒来,强烈的反差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混沌感,上班的日子那是梦吗?怎么那么真实,那么现在是梦吗?这不大的手掌,小胳膊小腿掐着也很真实啊,而且真的痛…

就像青春期一段时间不见就窜起的个头一样,一觉醒来,胡俐和异世界另一个已经30岁的他融合在了一起,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已不是他。

呆坐了半晌,脑袋晕晕的胡思乱想着,直到太阳斜照着透过树荫晒的胡俐皮肤发烫,他这才回过神,站起身慢慢的从房顶爬下来。

好像很久没见过了似的,虽然是自己家,但周围环境熟悉又陌生。正是夏季的白天,人们应该都去地里忙了,村子安静的让人发慌,像是我的传奇里一样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一个。屋子里也没有人,胡俐也搞不清楚今时何时,家里那北极星牌的座钟猜是又该上发条了,已经停摆了,门框上钉着本日历展示着1997年7月1日,但谁知道准不准呢?看着窗外的阳光目测是下午。

打开电视看看吧,巧了——没信号。这个年代村里只能收到个位数的电视台,信号还很不稳定,更绝的是三天两头就断电,你说气不气,所以胡的童年没有看过一部完整的动画片。

不过说起这熊猫电视胡俐是很有感情的,按胡妈的说法,当年他出生时的二胎罚款,就刚好足够买这么一台电视。这种某个维度上的等号关系,让胡俐和这台电视总有种亲近感。

屋里很凉快,转身坐在炕上,又琢磨了半天,胡俐大概齐的捋顺了脑子里的“浆糊”,算是想明白了怎么个情况——早上爸妈出去忙农活,而自己刚好小学放暑假就被留下看家,无聊中爬上房顶晒太阳竟是睡着了,这一觉可真漫长,黄粱一梦?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梦里经历太过漫长,以至于对一些细节竟已有些记不清。

只记着自己后面升了中学上了大学,毕业后又在大城市做打工人,漂了10年事业家庭无一所成,反而将面临35岁失业危机。梦里多少次深夜无人,一个人独自悔恨少壮不努力,又或者当年犹犹豫豫错失机会,又觉愧疚父母亲人的期盼。

打小他老师就夸他聪明村里人说他有出息,却没想到去了镇里、市里乃至高考,才见识到人外有人。一个班才十个人的第一名,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呢?好不容易毕业了,努力996想留在大城市,房租一截截涨,房价更是翻着跟头涨。挺了几年,岁数也大了,去相亲人家一听没房没户口又都瞧不上,无奈掏空父母积蓄买房,不料正高位接盘,如果说这也能接受的话,悲哀的是第二天还要若无其事的去上班,因为年假已经休完了,再请假要扣工资的。汤没喝到还要被踩进泥里的杯具。

幸好这只是个梦,如今的他刚刚10岁,一切都还来得及,真是个噩梦啊。这次不必感慨事事都慢一步、踏错路,他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而他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的向更好的方向去前进。

远处拖拉机“疼疼疼”的声音逐渐清晰,让胡俐从复杂的大脑活动中回过神来,赶紧跑出屋子。院外一阵寒暄,是胡爸的声音,正客套着邀请人家来坐坐,忙了一天人家自也不会没眼力价儿的上门叨扰“胡哥胡哥,改天有空再聚哈~”,随即拖拉机发动又逐渐远去。

胡妈已经扛着锄头进了院子,胡俐站在屋门见到刚转过墙角来的胡妈就呆住了。这时的妈妈真年轻呀,记忆里的妈妈好像一直是那副农妇的样子,只在姥姥家压在玻璃下的老旧照片里能见到曾经年轻美丽、穿着洁白裙子的妈妈,如今这一年的胡妈虽已经30多岁,却比记忆里的模样已经年轻太多。

这时胡爸也转进院子里来,见了胡俐傻傻的望着他俩,鼻子下面还两道干涸的血迹,蜿蜒着流到了下巴。胡爸忍不住笑起来,嘀咕着“这傻小子”,胡妈赶忙跑过来问东问西念叨了好一会,又非按着农村的偏方往胡俐耳朵眼里塞了块黄土,说这个止鼻血很管用的。

此时的胡俐却有些愣怔,仿佛真的好久没见过爸妈了啊,尤其是如此年轻还没有白发、皱纹,身型也没有佝偻的爸妈。呆呆的被老妈像对待小孩儿一样照顾,有些不知所措,想着自己挺大个人了这样多不好意思啊,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却又觉得有点意识冲突:我现在就是个孩子啊。看着孩子除了有些呆也没什么大事,胡妈就自去紧着忙自己的家务去了。

系着碎花围裙的女人经过灶台、牛圈,又蹲坐在门口的马扎,一刻不停的忙碌,手里的锅铲换了水桶又变成一盆浸满汗水的衣物,打了肥皂沾些洗衣粉水在搓衣板上揉搓着。孩子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她也没有觉得碍事而不耐,只是笑着“昨天不是还说是男子汉吗,咋突然这么黏人了?”冲着孩子弹了下手上的泡沫,孩子咯咯着跑开一会儿却又凑了回来。

夕阳照在屋前,撒在女人身上,伴着笑声给女人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辉,孩子身后是飘荡着的五彩的肥皂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