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人的相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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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柯做了一个十分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中,他似乎变成了一名古代战争中的战士,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刀剑,斩下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动脉中喷涌而出的液体将他几乎染成一个血人,他感到相当炽热,分不清是鲜血的余温还是内心的鬼祟。战斗啊,战斗啊,他竟然每次都能奇迹般的生还。有一个温柔的女人,次次为他拭去满身的血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自己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甜云?甜云!是她吗?”

无数次疯狂的战斗,陈清柯如同沉浸血海之中。他慢慢惊恐的发现,手中长剑的挥舞不再是服从于自己的意识,他像是成了一种机械,枯燥地,永无止境地从碎裂的血与肉中寻求快感。

但是幸运的是,那位女人好像从未离开过他,这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慰藉。

他好像是在汹涌波涛上飘渺的小舟,只求有这一个锚,让他不至于失还。但倘若有人要剥夺他的支柱,他绝对不介意任由心中的恨与怒爆发,撕碎面前的一切!

梦中的女人又来照护他了,陈清柯感受到了口中清润的甘甜,他努力想看清她,却只见那混沌世界中闪过的一抹亮色,这样温柔的亮色让他想起慕甜云的身影。女人像是要离开了,陈清柯说不清他内心的急切,他想大喊,耳畔却没有一丝声音;他想留住,于是拼了命地伸出手去。

“云!”这样微不可察的声音却已是他的极限。

林兮月被吓得一哆嗦,她下意识地甩开握住她手腕的那只大手。此时已经是灾难发生第二日的夜晚了,黑暗中,她的警惕始终未曾放松。她退到桌旁,将桌上的水果刀死死握在右手。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陈清柯显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缓了很久,在沉默中想坐起身,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瞬间想起了昏迷前境况,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是你救了我?”陈清柯盯着黑暗中反射着点点微光的眼睛,这是一双大而圆的杏眼,足以让人们想象主人的美貌。

林兮月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她对这位楼上的邻居并不熟悉,更不了解其禀性如何。她同样紧盯着陈清柯的眼睛,手中的水果刀被她藏在身后。

陈清柯其实在话音未落之时就已经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他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自讨没趣,而是认真感受着自身的情况。

然而一切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更加有气无力---------前者是因为伤口堪称恐怖的愈合速度,后者嘛,自然是因为他已饿得快要贴到后背的肚皮。

“吃的,有吗?我实在没力气了。。。”陈清柯弱弱地说,伴随着几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声。

纵使是林兮月的面无表情,此刻也不免稍稍弯起嘴角。确认了他是一个人类,这让林兮月悬着的心放下。她把水果刀插入口袋中,将桌上几袋在大叔家找到的面包丢给陈清柯。

有口中狼吞虎咽的面包作为保障,陈清柯终于能分出一点心思思考当前的处境。他可以从对方的动作与沉默中明白她的戒备。同样的幸存者让他对这个世界重拾了一点信心,他相当疑惑于对方的身份,动机与能力,他不可能忘记门口原本的那数只丧尸,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其实林兮月同样惊讶于陈清柯的能力,她所看见了两具丧尸皆是一刀毙命,其中更是有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强化丧尸,她也疑惑于长刀的存在,但是她的性格注定她很难主动开口。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陈清柯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林兮月还是没有回答,她点燃她带过来的蜡烛,柔和的黄光照亮她惊艳但略显冷冽的脸。这样的容貌是陈清柯不可能忘记的------她是与慕甜云共称两大校花的林兮月!他顿时想起楼下的邻居,总感觉熟悉的那一个背影竟然是他的高中同学!

陈清柯顿时感到命运的不可思议,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世界,一位来自同一个家乡的女人阴差阳错地挽救了他的性命!

接下来半夜的时间,几乎都是陈清柯激动地问西问东,平日里话少得可怜的林兮月,竟然也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的每个问题。

..........

硕大的雨珠连绵不断地落在窗外的金属遮阳棚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了本就睡得不深的陈清柯。清晨的曦光铺满了屋内,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陈清柯翻了个身,视线正好转向窗外,迷迷蒙蒙的雨笼罩了这一座城市,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好像生活还是那么平静美好,可再也没有出现的车声与人流声还是破灭着幸存者的幻想。陈清柯不敢看向街面,他极目远眺,远方独特的建筑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他的学校,是慕甜云所在的地方。

陈清柯心中的宁静被巨大的急迫感压倒了,他焦急地踱步,又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客厅。

林兮月还在睡着,她蜷缩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端庄的睡容,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身后,这个女孩不知道有多久没睡得如此安稳了。

“睡美人。”看到这一幕的陈清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词。

陈清柯的内心终于不再那么惊慌无措,他小心翼翼想为林兮月重新盖好被子,在被子被轻轻移动的那一刻,林兮月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陈清柯连忙举起双手,退后到合适的位置。

“我就是想帮你盖个被子!“他红着脸解释。

林兮月还是那副古井无波地样子,她起身,开始收拾沙发。忽然转过头对陈清柯说:“你还要站在这里多久?”

陈清柯落荒而逃。

一直到中午,陈清柯的担心落空了,他还是分到了合理的食物。于是他犹豫着凑到林兮月跟前,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一段不短的沉默,”我想回家看看。“林兮月低声说。

陈清柯当然明白这个”家“是哪儿,他同样沉默了好一会,说:”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但是我想先去接一个人!”他紧接着说。

“而且还要有足够的食物!“

”“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活下来!”陈清柯坚定地吐出这句话。

“你愿意帮助我吗?在这样的末世,我们一起回到家乡!”他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孩,发出了邀请。

林兮月的嘴角扬起一点弧度。

”我应该没的选。“这次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