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野蛮生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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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弱水三千眸,两片寒烟泗水眉,樱桃粉唇,笑靥如花,发色棕,肤色凝,身如燕,恰如一朵白莲。

一年过去了,秋月一点点长大了,也慢慢有了好模样,但是性子却越来越野。白刘氏不让她去桑蚕村,白秋月根本就不听。

这日,一家人正在吃着饭,白秋月扒拉两口,对白刘氏说:“母亲,我出去玩了!”

白刘氏说到:“你也算大户人家的娇小姐,能不能有点小姐的模样!”

白秋月低头说到:“我哪里没有样了?”

白刘氏眼里地说到:“你今天不许去那个穷村子!”

白秋月说到:“母亲,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白刘氏说到:“那里太穷了,不适合你!”

白秋月说到:“我就要去,你管不了!”

白刘氏说到:“我是你母亲,我怎么就管不了你了,那谁能管得了你?”

白秋月说到:“只有父亲能管得了我!”

白刘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也开始哀伤起来。

白秋月看到母亲发呆,赶紧站起身来溜之大吉。

白刘氏在屋子里喊着:“月儿,月儿!”

白秋月哪里听得到母亲的话,早就不见了踪影。

白秋月爬上山坡,感受山风之清凉,四海八荒之旷达,虽然她现在还只有七岁,但是感受却越来越敏感了。

她一溜烟地下了山,穿过山洞,穿过桑树林,来到了蚕丝村,有好几个男孩子正在桑树下等着秋月。

其中有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模样,寸头短发,特别爱笑,笑起来有一双深深的酒窝,眼如秋波,名字叫高湛,高湛总喜欢和白秋月一起玩。他性格温顺,凡事都小心翼翼,下个台阶都要缓缓慢慢地,还要扶着东西。

高湛看到秋月来了,心平气和地问:“你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秋月说到:“母亲不让我出来,我是硬跑出来的。”

高湛说:“咱们今天真的要去做那件事吗?”

秋月说到:“那时肯定的呢!”

高湛说到:“你真的一定要去吗?”

秋月说到:“你怕了你可以不去的。”

说完,拉着另外三个男孩子就要走。

高湛赶紧拉着秋月的衣角说,“好吧,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几个男孩子和秋月一个女孩子蹦蹦跳跳的来到了一处水渠,水渠是灌溉村里的庄稼用的,水渠在一个高高的山坡上,山上有流水下来,附近的村民在此处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用来蓄水,在水渠的周围还铺上了大理石的台面,很多人都会来此洗衣服。水渠两边长满了杂草,在杂草里开满了浅紫色的小花,小花的花梗像是一根吸管,在吸管的上面,翩跹起舞的花儿像是蝶儿。此时已经是九月份了,水渠里的水温度刚刚好,非常适合沐浴。

几个小男孩来到水渠边上,小男孩先是脱掉上身的褂子,然后甩掉下身的裤子,一个一个像是鸭子一样跳进了水渠当中。秋月只脱掉了身上的外衣,然后也一下跳进水中,顿时水花翻飞。站在一旁的高湛被淋的衣服几乎全湿了,正当高湛擦眼睛的时候,秋月淘气地拉着高湛的衣角,把高湛拉进了水里。

高湛生气地说:“你做什么?”

秋月捧起一滩水,往高湛的脸上泼去,高湛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一个劲儿地张着大嘴呼吸,很多水都吸进了嘴巴里。

秋月玩的不亦乐乎,说到:“高湛!”

高湛也是真的生气了,一个手挡住了脸,另外一只手撩起水花也向秋月泼去。此时另外几个小男孩也加入了战斗。

山坳之丘,五小儿水中嬉戏,白云苍狗偷望之。燕来莺去知早晚,蓬头稚子忘黑白,银色水花起,碧色湖面平,懒得听风雨,痴的不如梦。不晓豆蔻锦绣,不记人间疾苦,忘乎所已,无忧无愁,乃是年少时。

老妪坐在石头上,看着几个孩子许久,也没有打扰到他们。

秋月的头发都湿透了,还在水里推着水花,水之无形,包容万事万物,水之有形,给予无限快乐。肆意妄为的童年,那是上天赐予的人生休憩。

高湛受不了他们的水花,跑上了岸,一直在拧着衣角上的水。

秋月说到:“来呀,胆小鬼!”

高湛往后退,说到:“女侠饶命。”

秋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花,说到:“好吧,我和他们几个人玩。”

说着,吸了一口气,往另外几个男孩子的地方游去。然后加入他们的大混战。

此时风止,只有孩子门的笑声在山间回荡。秋月玩的跟个撒欢的水鸭子似的。

高湛看到老妪,坐在了她的身边,高湛跟老妪说到:“祖母!”

老妪并没有骂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用自己的衣服把他的头发擦干。

老妪说到:“没想到秋月在这里呆了一年,竟是如此模样了!”

高湛说到:“就是个疯丫头。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老妪诧异地问到:“你不喜欢她?”

高湛说到:“喜——欢!”

老妪问到:“喜欢你还说她是疯丫头?”

高湛指着水里的秋月说到:“你快看看,都疯成什么样了?”

老妪看着水里的秋月,笑着说到:“是有点疯癫。”

高湛点了点头说到:“是吧!”

老妪感慨地说到:“要是她父亲活着就好了!”

高湛说到:“蚕丝又卖不出钱来了吗?”

老妪说到:“不仅仅是蚕丝降了,现在官家也来收蚕丝了。以后要受苦了!”

高湛似乎听到了老妪的话,又似乎没听懂老妪的话。

老妪望着高山上流下来的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要流向何处。

几个人洗完澡之后,就躺在旁边的大理石上晒着太阳。秋月躺在大理石上,她感觉身底暖暖的,一会衣服就干了。秋月望着天空,那天空是那么的高远,那白色的云朵是那么潇洒,秋月想要变成天上的一朵白云,自由自白的飘翔。

此时秋月的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其他的几个男孩子,“你们饿吗?”

几个男孩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秋月又问高湛,“胆小鬼,你饿不饿?”

高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咕噜的叫了起来。

秋月把高湛拉到一边,悄声地说到:“一会我们去摸鱼,你去回家拿个火折子,一会给你烤鱼吃,怎么样?”

高湛说到:“你要玩火?”

秋月大声说到:“没有火怎么煮东西吃呀?”

高湛也好久没有吃到肉了,他从小就和祖母相依为命,家里基本吃不到肉的,听到秋月说要烤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是他又不想惹是生非,怕秋月把整个村子都点着了。

秋月说:“赶紧去,一会给你挑一条大鱼。”

高湛只好听从秋月的话,回家去找火折子了。

秋月带领另外三个小男孩,到山涧的小溪出寻找鱼的身影。正值九月,鱼儿正是肥美的时候。秋月薅了一把狗尾草,每个男孩子分了几个,然后说到:“一会抓的鱼都穿在狗尾草上,这样鱼就跑不了了!”

几个男孩点头答应了。

山涧之处,不像水渠,水褪去,只淹脚踝,芦苇苍苍,高耸入云,蒲草萋萋,叶乱而坠水。秋月弯腰低头,双手在水中游荡,双眸视野四散,不放过蛛丝马迹,不一会,一条鲫鱼入眼中,屏住气,脚放轻,双手紧张,紧随其后。距离近,说时迟,那是快,掐住头,稳住腰,提出水,一条鱼就被秋月逮到了。

秋月把鱼举过头顶,跟几个小男孩说到:“我抓住一条啦!”

三个小男孩都特别佩服秋月抓鱼的本领,都羡慕的不得了,然后都低下头认真地抓起鱼来。不一会四个人已经抓了二十几条小鱼了。

有个非常淘气的小男孩,跟秋月年龄相仿,个子小小的,皮肤黝黑,却长了一双鹰眼,淘气指数八颗星。他抓的鱼最多,但是仅仅是几只小鱼,哪里够几个孩子吃的。他站直了腰,说到:“只吃鱼多没意思,咱们去掏鸟蛋吃吧,烤蛋非常美味!”

几个孩子听到‘美味’两个字都动了心。

秋月说到:“好哇!”

黑男孩说到:“你就别去了,很危险!”

秋月说:“我也要掏鸟窝。”

黑男孩说到:“你哪里像个女孩子!”

秋月撇着嘴,歪着头,颤着腿,说到:“要你管。”

四个孩子手里拿着鱼,来到了一处荷塘,接天莲叶的荷塘很大,荷塘中间没有荷,只是一汪深邃碧绿的湖水,围绕着整个湖的周围都是高耸的芦苇荡,芦苇荡里有鸟鸣叫的声音,偶尔还会从芦苇荡里飞出好多鸟儿。

黑男孩说:“就是这儿了!”

黑男孩挑衅地说到:“谁敢跟我下去,里面可是深,怕了的就别进去了!”

秋月说到:“我跟你去!”

其他二人也是斩钉截铁地要进去。

黑男孩说:“好吧,那咱们走吧。”

男孩第一个下了水,水还很深,男孩下去之后已经到了腰,秋月第二个下了水,水微微有点凉,不过不冷,水里生长了很多水草,下水之后,水草直接沾到了他们的身上。脚底下也不好走路,一深一浅,偶尔还有坚硬的石头。几个孩子一起往深水处探去,不一会水的深度已经到了胸口,秋月抬起头,看了一下周围,现在她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天空,剩下的天空都被芦苇遮住了,她感觉自己被芦苇精包围了一样,好像芦苇的叶片马上就要把她按进水里面吃了,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死在这里一样。

黑男孩大喊,说到:“看,三个鸟窝!”

后面的人淌水过来,果然发现了鸟窝。

黑男孩说到:“我把三个鸟窝都弄下来,然后咱们回去烧鸟蛋吃,可好吃了!”

秋月说到:“太好了!”

几个人拿着小鸟窝顺着原路返了回来。上了岸,秋月心想以后再也不下去了,刚才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四个人拿着鱼,还有掏来的鸟蛋,来到水渠边找高湛,此时高湛正焦急地等在边上。高湛看到几个人浑身都是水草,就问到:“你们是去哪里捉鱼了?”

黑男孩说到:“去湖里掏鸟蛋了!”

黑男孩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高湛非常惊讶,说到:“多危险呀!”

高湛看到秋月满身都是海草和鳞片,说到:“你也下去了?”

秋月抬起高昂地头说到:“啊,去了呀,可好玩了!”

说完话,秋月又跳进水渠里,把衣服洗干净。洗完之后上了岸。

高湛赶紧说到:“你可是大家闺秀!”

秋月反问到:“大家闺秀怎么了?”

秋月催促说到:“点火,烤鱼吧!”

几个人在附近捡了一些柴火,然后就把鱼直接丢进了火堆里,把鸟蛋也丢进了火堆了,巴拉出来的时候,鱼也烤糊了,蛋也烧黑了,什么都没吃到。

正当几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围上了几个高大的人。

为首的正是白刘氏,白刘氏看着女儿衣衫不整,湿哒哒的,头发上还挂着水草,气不打一出来。

白刘氏生气地说到:“白秋月!”

白秋月看到是母亲白刘氏站起来就想跑。周围几个大汉早就防备着,一下子把白秋月抓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白秋月命令到:“把我放下来!”

白刘氏非常生气地说到:“白秋月,我要是再看见你出来玩,我就打折你的腿,你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给我和你父亲丢脸。”

白秋月反驳到:“这里有父亲的气息,我就想来这里!”

白刘氏说到:“你父亲的气息早在一年前就没了!”

白秋月听到母亲说父亲的气息没了,哇的一下哭了,哭的特别伤心。

白刘氏说到:“之前让你来,是因为你思念父亲,我不忍心,如今你怎么跟个野丫头似的,丢脸!”

白刘氏继续说到:“以后不许出门!你就在家里学习女工吧!将来嫁个好夫君,比什么都强!”

白秋月说到:“我就要出来,我就要出来,你拦不住我的!”

白刘氏朝着白秋月的屁股就是狠狠一巴掌,白刘氏说到:“看你还敢不敢了?”白刘氏第一次打秋月。

白秋月哪里被打过,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白刘氏说到:“这个乡郊僻壤,你以后休想来了!”

白刘氏瞪着大眼睛,气呼呼地走了。她带着家丁,家丁扛着秋月,秋月看着村庄,村庄渐行渐远,秋月再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