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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间专门为待产妇女精心布置的产阁内室。
一位容貌绝美,气质恬静淡雅的年轻孕妇正悠然自得地斜倚在舒适的榻上。
她的姿态显得有些慵懒,双手在空中不时快速拨弄着,神情专注而认真。
走近仔细一瞧,才发现她一手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另一只手轻轻托着刺绣的绷子,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孩子细心地制作着衣物。
绣针落处彩线纷飞如蝶穿花,小小的绣针在她纤长白皙的手指间上下飞舞,好像有了自己的灵魂。
她手中拿的绷子,固定的是一件小巧的肚兜,选用的是石青色的缎面,底面绘制的是一幅纹样精美,色彩繁复的图案。
细腻的绷面中央,一只憨态可掬的猛虎巍峨地居中而立。
老虎形象夺目,神情威猛严厉,四周盘踞着蟾蜍、蜈蚣、蝎子、蜘蛛和赤蛇这五样毒物。
只见虎爪下按压赤蛇,双目圆睁,怒视蛤蟆,虎尾横扫其余三虫。
五虫欲以逃脱,却步履蹒跚,又能逃得哪里去呢?只得乖乖口衔花草,向猛虎献瑞,以示臣服。
此图名为“虎镇五毒”,蕴意乃是猛虎出,百虫退,万毒不可侵身。
图案寄托了这位母亲对孩儿的盈盈关爱之情,希望她的子女未来能够无病无灾,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从针脚的进度来看,这幅图案十分接近尾声了,而在她的身旁还散落着好几件已经完工的绣品。
那上面绣制的图饰有“丹凤朝阳”、“二龙戏珠”、“莲生贵子”等。
皆是寓意非常美好的图案,居然没有一幅是比虎镇五毒图制作简单的。
要知道任何一件做工精细的刺绣,都需要一名女工耗费大量时间与心力,更别说这些样式更为复杂的图案了。
但是在常人眼中富有难度的纹饰,她却是显得轻描淡写。
往往指尖一个转动,一个穿刺,丝线便如流水般在绣布上勾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
结束这幅虎镇五毒图的绣制,乐颖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玉手轻抚自身隆起的腹部,方才她又感到腹中活跃的胎动。
她眼眸中饱含母性的光辉,只是眉宇间却隐有一丝忧意。
乐颖轻轻一叹,对腹中的孩子道:
“宝儿,你们还要什么时候才能降临这个世界呢?”
无怪乎她忧心,三日前本该是胎儿出世的日子,但是直到过了预计时间,乐颖都不曾有生产的念头,身体传达的信号亦是未到时机。
这种情况下,她的丈夫焦急万分。
急得夏鸿铭匆匆忙忙奔往尚医所,把尚医所的一位最高主管掌医抓了过来。
待掌医细细检查了一番母子的身体内外情况,得出的结果是母子都很健康,无需多担心,只是为何逾期,这位掌医也是感到一筹莫展。
母子安康固然算是好消息,话说回来,作为一名有深厚修为在身的武者,乐颖同样没觉察到自身有丝毫不适的地方。
众人围着商讨了一阵,却也得不出好的主意。
掌医最后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猜测,清河乐氏的春华诀和夏氏的夏羲诀,可能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共鸣,进而产生了神秘变化影响到了胎儿。
身为这一代各自家族中的嫡系子弟,乐颖自然有资格习得家传秘法,而夏鸿铭作为平国公府的次子自不必说,且二人的天资本就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在喜结连理前,夫妻二人就将传承秘法修炼至很高深的境界,即使相处一起后,也没有放下修行之法,时刻不忘勤勉精进。
如果说是因为春华诀和夏羲诀这两门秘法互为共鸣,这猜测倒不多么稀奇古怪。
自上古人族创下修行大道,岁月荏苒,时至今日,已不知过去几个千年万年。
大道之路,艰难险阻,人族上下而求索,砥砺前行。在这一过程中,自然是总结出了不少道理。
例如不同功法特性、属性之间的微妙联系,或是彼此克制,或是相安无事,抑或是互相交融。
而可以引发交融的功法,两两间配合施展释放,往往就能发挥出火趁风威,风助火势的威能,于原有的威力上,更上一层楼,轻易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
春华和夏羲两诀作为万象四时中的两门秘法,自然也是属于能够相互交融的功法。
但要讲是秘法共鸣造成胎儿迟生,又似乎不是十分站得住脚。
过往别说是修行可以交融,就是克制关系的功法,也没听说会对血系后代造成如何的影响,或许有,也可能选择了隐瞒,外人无从得知。
真要说起来,在修行的世界里,什么样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历史的漫漫长河中,没有什么是必然或者不可能的事。
纵是天翻地覆也并不是妄想,而人族在修行大道和天地自然的理解上,还有许多需要探索的地方。
乐颖轻柔抚摸自己的腹部,细心感受皮肤下面的胎儿嬉闹,蓦地停下轻抚动作。
她微声呼唤,招来两名侍女。乐颖神色平静,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慌张,轻声道:
“我即将分娩生子,你们两人将助产医师叫来,同时将所有需要的工具准备齐全,再派一人告知夫君我的情况,去吧。”
听到夫人吩咐,两名侍女大惊,却惊而不慌,身形迅捷地退下,执行夫人的命令。
没一会儿,便见到几名女医师鱼贯而入屋内。
想来在这段时日,为了时刻准备胎儿生产之事,这些助产士就日夜在屋外等待守候了。
是以事情临了,所有人员立刻便能按部就班,忙而不乱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得到下人告知,妻子将要产子,夏鸿铭即刻放下手头的杂事,火急火燎地赶来。
此刻,来到产房外间。夏鸿铭不断来回踱步,时而抬头看向内间,往日总是从容的双眉,此时却是微皱,神色透着焦急和关切。
当他第五十二次走过门扉,旁边坐着的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斥道:
“大丈夫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爹,我能不慌张吗?您说颖妹不会出事吧?”
原来这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今平国公府的主人,亦是夏鸿铭的父亲夏柏年。
他得知儿媳分娩的消息,也抽出时间亲身来到此处。夏柏年毫不客气道:
“出事你个头!你小子给我安静一点,颖儿不会有任何事的。”
“可是……唉,好吧!”
夏鸿铭也知道,慌张无助于事,他抓了抓头发,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夏仲年身旁。
只是屁股还未坐热,就听到房门打开,有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只见一位女医官走出,她一看到二人,便连忙恭敬道:
“国公大人、二公子,乐夫人已经顺利产下孩子,母子各自平安。”
夏鸿铭还没等话说完,就腾地站了起来,他对女医官点了点头,便快步迈进房门。
产房内,刚生下孩子的乐颖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此刻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却充满了柔和与母爱。
她温柔地看着医师轻轻抱着新生儿,处理婴儿身上的血迹和污秽。
夏鸿铭步入屋内,先是亲眼看向乐颖,见她状态的确良好,于是才真正松了口气,心中终于放下沉重的石头。
他快步来至乐颖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问道:
“颖妹,你感觉怎么样?”
“夫君、父亲,我很好,孩子们也很好。”
乐颖也注意到跟在自己丈夫身后的夏柏年,本想挣扎着起身施礼,不过在公公轻轻地摇头道了声‘不必’的示意下便乖乖躺下。
这时,医师小心翼翼地抱着刚刚经过清洗的婴儿,来到几人面前。
虽是双胞胎,但两名婴儿的行为迥然不同,其中一名婴儿兀自仍在哭叫。
这种哭叫的情形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新生儿的呼吸系统还非常脆弱。
他们那稚嫩的肺叶正在经历第一次扩张与收缩,尚不能熟练地控制,所以每次大力呼吸时,空气都会冲击到他们的声带,从而引发哭声。
每个婴儿出生后总要这么“哭”上一会儿的,等到呼吸活动建立了正常节律,也就不再这么哭了。
而另一名婴儿却是没有哭,表现得很安静,看其样子已经掌握了肺部呼吸的节奏了。
夏鸿铭接过襁褓,此时他才有机会好好观察这名安静的婴儿,尽管夏鸿铭其实早在数月前就对他的外貌了然于胸。
这是个小男孩,容貌大部分继承了母亲优秀的部分,但眉目间依稀也能看到夏鸿铭的影子。
不难想象,随着他的成长,他必将成为一位英姿勃发的帅小伙。但现在引人注目的不是小男孩的容貌,而是他安宁的神态。
夏鸿铭细细注视婴儿,小男孩眨着乌黑闪亮的双眼看着他的方向。
他凝视怀抱里的婴儿,总觉得婴儿也在审视着自己。
事实上,大多数刚出生的婴儿都做不到清晰地辨别周围的物体。然而夏鸿铭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小男孩很可能已经拥有了不低的智慧。
夏鸿铭深深看了一眼小男孩,忽然笑了笑,轻声道:
“初次见面啊,小家伙,我叫夏鸿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