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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一阵细小的声音吸引了有灵的注意，盯了半天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窗外翻了进来。
四目相对。
“小鬼你还没睡呢？”那人先是一愣，站直身体后揶揄道。
“师伯？”有灵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抱住了路惊舟的大腿，刚才的愤怒转化成了委屈“你怎么来了？”
路惊舟弯腰用食指弹了弹有灵的脑袋“来看看你啊，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没睡”
有灵藏不住心事，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和路惊舟说了，攥紧了拳头“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有灵说这些是想得到路惊舟的安慰，谁知路惊舟不但没有安慰自己，还挑了自己的错，让有灵惊愕不已。
“别以为我人在神意派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小子自恃清高谁也看不起，是该吃点教训才长记性！”路惊舟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世道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你现在知道山上的好了？”
有灵低着头不说话。
“行了别垂头丧气的”路惊舟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人和人之间总是有矛盾的，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真心难求。有灵，我说的这些你都能听懂，若是你往心里去未来的日子里你是不会快活的”
“可是师父只教我大道理，不让我快活呀”有灵神情恹恹的，对路惊舟的话丝毫提不起兴趣。
听了这句话，路惊舟禁不住大笑“你师父那是要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人，我说的是教你如何不和自己过不去”
“……”
有灵不说话，明明是别人让他过不去的。
“你不是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那就证明给我看”路惊舟从乾坤袋里倒了一大堆东西给有灵，吃的玩的用的都有。
有灵看见这些，心下一动，也不再和路惊舟赌气，别扭地问“怎么证明？”
“在这里活出你该有的样子，证明我小看了你，怎么样做得到吗？”路惊舟想了想添了句“按照你师父期望中那样长大，这才是你对阿竹最好的报答”
耐着性子听到最后，有灵认命般瘫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说来说去，不还是要我墨守成规？”
一想到师父，有灵觉得头疼极了。
好半晌屋子里安静得异常，有灵差点以为路惊舟走了，直到听到他轻轻叹气的声音。
有灵露出毛茸茸的脑袋，偏头一看。
发现路惊舟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他心中突然有了想诉说的欲望，是只能和路惊舟说的话。
“师伯…”
路惊舟向有灵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见有灵支支吾吾的，路惊舟感到稀奇“想问就问”
有灵听见他这么说才放心敞开心扉“我的名字是师伯你取的，所以我想这个问题也许师伯能回答我”
路惊舟认真地听着。
“师父为什么不把我当养子那样养呢？”
后面的话有灵没有说，路惊舟也猜到了。有灵心思敏感，想必这件事放在心里许久不知如何提起和谁提起。
“也许你师父只知道怎么培养徒弟，却不知道如何养孩子。其实不用我来说你心里也清楚，阿竹对你的重视和喜爱。我想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当初阿竹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也许她就不懂得怎样当一个师父了，那时你的师父该是另有其人”路惊舟把这件事剖开，仔仔细细地和有灵分析其中的利弊，尝试猜测李折竹当时的心境和想法。
果然，这话对有灵适用得很，他不再纠结这件事，释然地和路惊舟道了句晚安就躺下了。
“师伯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有灵合眼前贴心地和路惊舟说了最后一句话。
路惊舟给他盖好被子，过了一会儿就翻窗出去了。心中不由唏嘘，这孩子早熟就是难哄。
一一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永和书院内传来一阵稚嫩孩童的读书声。
彻底静下来的时候，只能听见江映雪讲课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清脆悦耳的鸟叫声。
下了学，各自的父母都来接孩子回家，只剩有灵待在书院里。有灵和附近的几户人家里的孩子相处得不错，可惜这几个孩子家境贫穷连永和这样的书院都上不起。
江映雪也曾表态，让他们来蹭课，而他们的父母却说白天里要干的活多，没这个空闲。偶尔干完了活也只能和有灵玩上一会儿，基本没时间去旁听。
有灵干完了自己的活，他们也差不多没事情做了，于是每天晚上这个时辰都是有灵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
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门口，没过一会儿，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灵你来了”男孩惊呼一声，拉起有灵的手就往屋内走去“他们都来了，就差你一个”
果然，屋内的床铺上坐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这两个孩子是姐弟。
“你们在玩什么？”有灵也坐了上来。
“石头剪刀布，输的人要说一个秘密”何晓明回答。
有灵虽然觉得有些无聊，但这里的条件，好像也玩不了什么特别的。他灵机一动，破例使用灵力变了些小物件出来玩，什么小木偶之类的东西。
“哇！”徐佳佳拿起来看了看，忍不住惊叹。
一时间几个孩子都看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
“有灵哥哥你好厉害”徐磊抓着有灵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徐磊才一岁半，说话口齿不清。
有灵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
“何晓明昨天你去哪里了？”有灵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一问。
“哦，你说那个啊。是这样，我爹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工，我跟着一块去干了些活，回来晚了些”何晓明挠挠头笑道。
有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一
“有灵哥哥，不好了，我听说何晓明的爹被赵家的人给绑了”徐佳佳跑进书院的时候，有灵手中握着扫帚正在打扫院内的落叶，听见她这一喊，立马放停了手中的动作。
“发生什么事了？”
徐佳佳大喘气“我听说何伯伯在赵家做苦力，昨日夜里赵家主母见身边的丫鬟都不在就让他去隔壁院子的张姨娘送东西，谁知那赵姨娘吃了何伯伯送来的吃食半夜里竟晕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赵家认定这是何伯伯故意杀人，一早就把何伯伯给绑了，正要送往官府呢”
“昨日夜里？赵伯伯不是天还没黑就回来了吗？我们几个人都瞧见了的”有灵扔了扫帚问。
“这谁知道啊，反正赵家就是这么说的”徐佳佳也急了。
有灵和徐佳佳一起到何家去了。
何晓明的娘不在，已经去了赵家，只留下何晓明一个人。
打开门的时候何晓明目光呆滞，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何晓明，你爹昨日回来是不是没有出过门了？”有灵两手搭在何晓明的肩膀上晃了晃对方。
何晓明点点头“没有！绝对没有！你和佳佳都看见了”
“走，我们去赵家，你带路”有灵扯了扯何晓明。
何晓明踉踉跄跄地几乎是被两人一左一右拖着走，他此刻六神无主“我爹会不会有事啊？”
他捏着有灵的袖口，眼睛湿漉漉的“我们去真的有用吗？”
“听着，你爹夜里根本没有待在赵家，我们几个都可以作证。还有，你爹才刚在赵家干活无缘无故有什么理由去害一个不认识的姨娘？更何况那姨娘是大半夜才死的，又不是吃了你爹送来的食物才出的事”
听了这些话，何晓明心中镇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