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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折竹在风清派内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了昨晚路惊舟说的话。
“我感觉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他了，到那个时候，若是我为祸人间，你就立马杀了我”
“你觉得我是你的对手吗？”李折竹怎么可能下得去这个手，反问道。
路惊舟却笑着回答“我相信你可以”
想到这里，心中浮现一阵担忧，连路惊舟都没有办法，她应该怎么办？
“师叔，青衿仙尊请您过去一趟”
是上次那个小弟子，李折竹认得“我知道了”
李折竹一路上都在想着关于路惊舟的事情，连华芜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都不知道。
“阿竹，你在想什么？”华芜衡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望着李折竹时目光深不可测。
“没什么，一点小事”李折竹从沉浸的思绪中抽出来。
华芜衡语气变得有些重“你认为这是小事吗？”
李折竹被华芜衡狠狠地扫了一眼，她立马明白过来想必华芜衡已经知道路惊舟是魔族这件事了，至于是怎么知道的她猜不出来。
她连忙跪下来“弟子有罪”
“那你可知错了？”华芜衡质问道。
“弟子知错”
华芜衡又问“错在何处？”
李折竹顿时哑然，没有说话。
“看来是觉得自己没错了”华芜衡换了另一种语气，气李折竹的不争气“若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要一直瞒我？”
华芜衡也不打算听她解释，继续说“那路行舟可是魔族，你怎能因一些儿女私情如此糊涂！就如同他说的那样，若是作恶应当立马斩杀”
“你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折竹有了开口的机会，语气急切“师父，路惊舟他虽然是魔族，但也并非出自他的本意，我不忍杀他更不是为了儿女私情”
“你…等等，路惊舟？”华芜衡被气的头发昏，但也没有放过漏洞。
“他本名叫路惊舟，给自己改了一个字，但这个名字也鲜少有人知晓”李折竹声音开始弱了下来。
华芜衡有些失语“行了，为师不跟你扯这些废话，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路惊舟身上流淌着魔族的血，注定会变得失控，直到完全失去自我，弟子想找到解决他另一个人格的办法。只要在那之前阻止并且掐断一切苗头，也许还有挽救的可能”
李折竹心想，华芜衡在这方面也许懂得更多一些，试着问“师父，您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摧毁龙脉，要么杀了路惊舟。但是龙脉从古至今都不存在可以摧毁的说法，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别无他选，否则他为什么也要求你这么做？”
李折竹是要担负起解救苍生的使命，但路惊舟何尝不无辜，他始终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人，一生都要被龙脉所控，不能自我。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她不死心地追问。
“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阿竹，舍一人救天下，这很值得”华芜衡语重心长劝诫道。
李折竹眼神迷离，喃喃低语“他也是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人”
“但他会成为那个始作俑者”
“……”李折竹陷入了沉思。
就在华芜衡以为她听进去的时候，李折竹还在执拗地找漏洞“那就从龙脉入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制止龙脉的运行”
“没有”华芜衡眼神飘忽，似乎在隐藏什么。
李折竹看得仔细，自是瞧出来了。
没用多久，李折竹就轻易猜到了“那就是有了”
“阿竹！”华芜衡还想再劝，一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
“既然师父不说，那这个答案我就自己去找”李折竹确认了还有办法这件事，和华芜衡行礼后匆匆告别。
任由身后的华芜衡怎样叫唤自己她都置若罔闻，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走。
李折竹去了藏书阁，又旁敲侧击地问了掌门杨孜，没用半天就知晓了那个没从华芜衡口中问出的答案。
虽然办法找到了，李折竹却没感到松了口气，反而面色更沉重了。难怪华芜衡不愿意告诉自己，原来如此。
华芜衡说的话没错，舍一人救天下，这很值得。只不过这一回，舍的这个人，是她自己。
刻不容缓，李折竹不敢多耽误，她立马开始闭关，地点是自己的住处。
她关上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没日没夜地修习，她怕出现意外，一刻也不敢停歇。
一一
一天夜里。
有灵从后山回来，忽然在远处瞧见一个黑影从外面进来，蒙着面，穿着夜行衣举动异常鬼祟。
有灵怕打草惊蛇，于是远远跟着那人，一直到了柳问衫的住所，那个黑衣人才停下。
有灵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心中忍不住猜测，莫非是想行刺师姨？
他不放心，等黑衣人摸黑从窗口蹿了进去，立马跟上身体贴在门外，耳朵靠着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柳问衫”黑衣人拉下遮面的黑布，看向从床上起身朝自己走过来的柳问衫。
柳问衫举着蜡烛，借着烛火细微的光亮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后手抖了一下“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来，我怎么找你？”那人反问。
“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柳问衫没好气地开口。
静了一瞬，男人毫不客气地坐下来给自己到了杯茶水，细细品尝，语气阴森“柳仙师还真是健忘啊，你这条命是谁给的，嗯？”
听到这里，有灵沉着一张脸，内心复杂，原来这人师姨认识。但听两人的对话，关系好像并不算和谐。
“不用你说，我自然记得”柳问衫不耐烦地反驳。
男人冷笑道“记得就好，应该不会太久主上就会彻底苏醒，到那个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把风清派剿灭个干净”
柳问衫蹙着眉，语气不满“主上根本没打算做这些，你背着主上擅自做主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猛地站起来抬手捏住柳问衫的下巴“主上是魔族，他就算再不愿意承认最终也会变成魔君，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你以为现在主上这副样子不愿意伤害那些人你就什么都不做，别忘了，主上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怎么吩咐你我做事的”
他松开柳问衫，愤愤不平地呵斥“这些年里主上在两个人格里来回切换，没让你干过什么事，你逍遥了这么久也该认清自己的位置了。柳问衫，别再试图反抗我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就杀了我，我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主上也和我说过，绝对不可以伤害师姐”柳问衫振振有词，直面看着男人。
“那个女人，你把她当师姐，主上未必真的在乎她的死活，主上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意这种小情小爱？别傻了，就算现在的路行舟对她有意思，但在真正的路惊舟眼里她什么都不是”男人讥笑，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柳问衫“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你就等着主上回归的那天，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这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柳问衫不用问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有灵离开了这里，无意间发现了柳问衫的身份，和魔族人暗通款曲，还有路惊舟是魔族中人的事实。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只是有些唏嘘，师父和路师伯的结局。也替李折竹担心，明白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的住处，和往日一样关上门上塌休息，然后当做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