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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过,许轶是一块铁。
特别是当他二十岁以后,看过他的人更多了,说得人更多了。
但其实初三之前,没人说过他像一块铁,顶多算是沉默寡言。
今天许轶站在跑道上,他不认识任何人,几乎任何人也不认识他。
有人觉得他会害怕,有人觉得他会胆怯,有人觉得他会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简单地说,许轶就是许轶,他连坦然的心情都算不上,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咔然开裂的声响像是从体内响起,从脚下,从所有密集的地方。
但这一切,只有许轶能听到。
因为这写声响都是和他有联系的。
别人都以为他是天赋异禀,年少一鸣惊人成才。
他确实想一鸣惊人,确实想像一片竹叶一般划过撕裂所有空气。
他也确实没很努力过。
但他痛,他拿痛换来了此刻站在跑道上的机会。
有人问他,努力和痛苦哪个更值得换来成就。
太笨了。
他心里想着,他觉得面前的人太笨了。
努力之所以难,那是因为努力会带来痛苦。
而痛苦则很纯粹,痛苦就是痛苦。它不会带来什么,也不会让你感觉到前途有点希望,不会有想着正反馈的想法。
至于现在的成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至于当时,只有没有未来的痛苦。
许轶空洞地看向远方,看向最终的终点。
像是在发呆一样,这样的状态起步肯定慢。
所有运动员在起跑线的枪声响起之前,心里都在想着要消除杂念,不然会影响速度。
但难免会想很多事。
想着万一成功了,跑出惊人的成绩会怎么样。
想着万一失败了,对不对得起别人,对不对得起走到现在的自己。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个终点,所有人都心无旁骛。
但就因为那个终点,所有人也都浮想联翩。
而许轶没有,他心中只想一直跑。
他其实不知道终点在哪。
欢呼声在什么时候响起,他就什么候停止。
就这样,很简单。
他想跑,想一直跑,跑过光,跑过时间,跑到自己的过去,想让自己不这么难受。
发枪了。
许轶动了,眼睛没有动,还是那么空洞。
博乐特动了,只有眼睛在动,变得认真起来。
冲出去了,许轶冲出去了。
许轶跑过很多次,他觉得自己不是天才,所以他跑了很多次。
有多远,有多远,有多远。
一开始他的心里只有这些。
跑到底,跑到底,跑到底。
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跑,跑,跑。
最后想着只有这个字。
但现在,但最后的最后,许轶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一切了。
就像现在一样。
然后,然后许轶就跑出了第一。
直到震天的欢呼声,主持人的嘶叫声才让他停住。
他对于这种声音就像是对发令枪声一样敏锐。
后者是因为惯性,前者是因为生疏。
他从未有这种被人欢呼的感觉。
许轶抬头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
所有人都看向他。
与此同时,社交网络以极快的速度传递着信息。
极快,像一万亿张网交叠在一起,只要用力触碰一个网点,其余所有网点都紧跟颤抖着。
刺耳,声音太刺耳了。
许轶的精神好像和身体分离看来,他恍惚不已。
就像是所有声音都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而是传到了另外一个生物的耳朵里。
许轶扭头,看向竞争对手,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所有竞争对手也都惊讶的看向他。
有些人强挤一丝笑容,有些人一脸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在看向许轶,但许轶不喜欢这些人看向自己。
“毁灭吧,都毁灭吧。”
许轶心想。
原以为出名是个很快乐的事情,但他却感到了痛苦和如坐针毡。
从前的他,隐秘是第一生存守则,木秀于林必摧于林,谁出名得早谁就死亡。
他的心很累,更累的还在后面。
记者像一团蚂蚁一样涌上来,让许轶感觉窒息。
所有人都去采访许轶了,许轶想起了之前学的人类生存法则。
他强挤笑容,调整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变得尽量可亲和活泼。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比赛。”
毁灭吧,他心里想。
“感觉到幸运,没想到能获得第一名。”
毁灭吧。
“啊?是吗?居然是历史第二吗?我也感觉吃惊。”
毁灭吧。
“没有很平淡啦!可能我天生情绪稳定吧。别看我表面不是很吃惊,但内心其实波涛万千呢!”
全都毁灭吧。
许轶感觉自己的嘴和自己的脑子不处于一个身体里。
嘴巴像流水一般不卡顿地顺出很多东西,而脑子却像死机一样。
“毁灭吧,毁灭吧,全都毁灭吧。”
许轶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这几个词。
散场了,教练和团队来接他了。
虽然还是那么吵闹,但好歹也算是习惯了,许轶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但仅限一些,他一向也讨厌这个教练和这个团体。
回到了酒店,教练知道他的脾性,给他单独地开了一个房间。
随后是教练接受采访。
教练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的实力的,惊讶已经体验过了。
历史第一人的事,不需要判断,只需要等待。
教练知道,许轶有这个实力,许轶是他看着一步步长大的。
虽然许轶从一入队就展现惊人的实力。
而不是惊人的天赋,因为许轶出道即巅峰。
但许轶只想三年后再出山,教练因此忍受了三年煎熬。
至于什么煎熬,那就是明知能一战成名,却深深压制的煎熬。
换成别的教练,恐怕都拿职业生涯威胁,让许轶提前出山了。
如果是这般,许轶只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但这个教练很善良,也很有先见之明。
他知道许轶很强,但也希望许轶要慢慢长大。
三年,虽然许轶说过的话少之又少,但教练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
教练的儿子在十五岁死去,就在二十年前。
然后教练和妻子离婚,专心投入跑步事业中。
三年的时间,教练时刻关注许轶,甚至把他当作了儿子。
像铁一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