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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二天,许杰、田明辉起了个大早,赶着往单位去。因为多了十几里路程,起得比平时早,许杰睡眼惺忪,一路上打着呵欠。田明辉说:“看你那个资产阶级的样子。”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腐朽的资产阶级,许杰很快打起精神,谈笑风生。一开始还是强撑,后来一阵困劲儿过去,真也就神采奕奕了。
若干年后的许杰看到这一幕,定会感慨唏嘘,当时完全不觉得,年青是一件多好的事。
两个小伙子骑车到“大华路”上,隐约望见别墅的一角。虽然隔得远,依然能感到葱笼绿意的掩映中,那份逼人的豪华。田明辉边骑边说:“那就是你家吧?”许杰顺着他目光一望,点头道:“是啊,哪天带你去玩。”田明辉笑道:“对我们穷人来说,那就是皇宫啊。”许杰说:“嘁!”
许杰家离单位很近,步行不过十来分钟,骑车一滑就到了。二楼走廊上,钟雨城正在拖地。许杰、田明辉二话不说,也去洗了拖把,各选了一头往中间推进。三人说说笑笑的,倒劳动得有滋有味。
钟雨城个子很高,总有一米八零,戴着粗框眼镜,方面大耳,相貌堂堂,说话也不像许杰和田明辉那么快,而是不紧不慢,从容不迫;走路也不似许、田大步流星,而是不急不促,泰然自若。喜怒不太形于色的人容易让人感觉城府森严,许田二人同他走得近,处得熟,知道钟雨城骨子里平易亲切,自有爱憎,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人。只不过为人行事比同龄人收敛而已。
钟雨城和田明辉同年加同学,同一个学校毕业,学的是工程,到“新区开发管理局”来,适逢新区要建港口,正可以学以致用。许杰小他们两岁,偏好的却是文艺,和“管理局”压根儿不靠。此刻他就以这个做话题,笑着抱怨:“你们多好,专业对口,自己喜欢的刚好能当饭碗。”钟雨城拖着地笑道:“喜欢做的和必须做的永远不可能统一,只是错位的程度有轻有重。”他说着就往水池子那边去。许杰对田明辉说:“你看人家,一副前辈高人的派头,甩下一句格言警句,转身就走。”田明辉说:“是的。我们凡夫俗子只能傻不愣地站在后面消化。”许杰接口道:“消化半天还闹了个消化不良,实在太深奥了。”话音刚落,一把湿漉漉的拖把已经扫到眼前。许杰忙侧身躲开,抄起塑料水桶回击,口口声声说“流星锤”。钟雨城险险地避开,田明辉上前夹击,钟雨城笑着说:“不闹了不闹了,马上他们上班了,看到了影响不好。”许杰笑道:“你先偷袭我的。”
三人正互相取笑,一阵香风飘来。钟雨城立刻肃然,田明辉也不再嘻闹,一起叫:“史主任。”
史艳红是办公室副主任,长得不难看,浓妆艳抹,又增了几分俗艳;身材很好,红上衣,红裙子,黑腰带,看着像国标舞和跆拳道的结合。当然视觉上的冲击比起嗅觉上的,又逊色些。那样无孔不入、顺风十里的浓香,几乎要成为固体,一闻撞得人太阳穴生疼。
史艳红本人意识不到,或说意识到了,但作相反的理解。她立在那里满面春风地回应着田明辉和钟雨城的问好,异常鲜明地显示出自信。她转向许杰时,自信立时萎缩,声音加意地柔了几成,由于吃不准妩媚些好,还是慈祥些好,她的发音显得定位含糊:“小杰,一早上就忙啊?”田明辉说:“今天我值班,许杰和钟雨城来帮我一块打扫的。”钟雨城暗中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许杰简洁地说:“是啊。”史艳红把小皮包往上挎了一挎说:“那你忙啊,我先……”许杰紧接着说:“好的。”史艳红笑笑去了,若无其事般的,似乎很大度,又似乎很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