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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双全与徐之免亲自带兵捉拿秦成越、领头将军杜让,押回腾玉,里三层外三层地隔离起来。诚然,如今的这个秦成越,是“秦成越”。
谋害皇嗣,诛九族。但凡与戚府有一点鸡毛关系都被人监视着。
偏偏这时,尉迟容登门拜访杜让。杜让是戚秉的门生,又是隔了八辈关系的亲戚,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杜让曾差点抢了御林军总统领之位。两个恨得梦里都想杀的人突然一起出现在眼前,徐之免少不得肝火冲脑,果然去见了姚双全。
“大宝准备好了?”穆朗望着门外大雪纷纷。
我垂下眼:“……嗯,一条绊马绳,阻在各大府门外。”
“届时我派大宝来,你就跟她坐镇穆府。”
我摇头:“她还是应援你比较好,徐之免不死,总会有意外,我带着娘亲她们进密室。”看穆朗还想说些甚,忙抓住他的手臂,“几天没合眼了,休息去罢。二哥,我信你,你也得信我。”
穆朗重重呵了口气,困倦在他面上迅速凝结成霜,有如一张面具与他皮肉相连。
送走穆朗,我抱紧汤婆子发呆了一会儿,直至茶冷,堆积的雪从枝上落下来,惊散飘忽的思绪,便踱步去了后院。
“七姑娘。”穆远成从暗处现身,五大三粗的大汉子顶着一副小儿女的忧郁的脸。
“被嫂子赶出家门了?”我戏谑。
“……”大汉子忧郁起来也是渗人。
不等他回答,我下巴点了点屋门:“如何了?”
“他一动老子就打得他爹都不认识。”穆远成拧眉。
我挑眉,推门而入,便迎来一声懒散:“原来七姐本事滔天,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我,您一出马,半天得手,佩服。”
“闭上你的狗嘴!”穆远成喝道,给戚廉塞了一粒药,杀神似的立在一旁。
戚廉咂咂嘴躺靠床头,俊美艳丽得与这地格格不入,眼皮一抬,露出极为惑人的笑意,又如狼狠吝。这才是真正的戚廉,一朵有毒的花:“吴家寨,这人人喊打的匪子,原来是穆府的狗。”
楼下忽然传来练剑之声,带着怒意与怅然。我走过窗边,微微推开一点缝往下看,穆玉一身红裳,银剑冷冽。
合上窗,斟了两杯茶,递了一杯到戚廉面前,不理会他的嘲讽:“不单单是你,我也知道,最危险之地,就是最安全之地。”他就躲在徐之免的后院里,悠闲得很。
戚廉咧嘴一笑,朝茶杯努了努嘴:“七姐,您才给我吃药,动不了。”
我挑眉:“戚氏可要没了。”
“因此我不是休了玉儿么?跟你们穆府没任何干系。您又抓我作甚?”戚廉邪笑,“这般喜欢被杀头?”
“已死之人,还怕杀头?”我反问,也不知听到了甚么笑话,他乐不可支,哼笑半天,等他笑够后,继续缓缓道,“我记得,御林军里有个叫王送易的,好不容易走了关系进御林军,把我三姐六姐推下腾水,四年前酒喝高了,报应不爽,自己也掉下去了。”
戚廉笑着:“若我动手,他还能活四年,做成人彘,喂养蛛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七姐太温柔了。”
我不赞同道:“任何一口气都有可能吹灭燎原之火。”比如穆府,比如聂全。
“因此七姐今日是来杀我的么?然后一坐到天亮,直到我僵硬,彻底断气,死得不能再死。”他动动身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慵懒地瞌瞌眼。
“当年戚秉说,只要交出啸风营,就能留下穆府,于是祖父怒极攻心,撒手人寰。三姐六姐怎么死的,王送易就得怎么死,戚秉也一样。”我动了动喉,抿着一点甘甜,“月女的坟,应该在万行岭罢。”
戚廉终于收起笑,沉下脸,青筋隐隐。
“就是这样。”我眯眼笑笑,“不求百倍偿还,但求感同身受,你如今的愤恨,不过祖父之万一,待我挖出你娘,在你父子俩面前践踏,挫骨扬灰。”
“你敢!”戚廉低喝。
我冷笑:“别说这三岁小儿的威胁,我敢不敢,试试便知。”
戚廉忽然挣扎暴起,穆远成眼疾手快,手肋反顶,一击至他喉间,轻松至极地将他压回去。
“至于玉儿,”轻蔑一瞥,“我穆氏不劳你费心。”
“……”戚廉嗓子被顶伤,发不出任何声音,唯独那双眼,可能小儿看了都会哭,可惜我并非小儿,穆远成家的小儿也不在这。
“若猜的不错,你给玉儿的那几个刺客,是真来杀我的,还骗她只是为了劫持?既然你能利用玉儿,我也不会让你太过痛快。”满意地看他脸上的怒气,搁下茶杯离开。
穆玉听到开门声响,收剑抬头回看,站在雪地里,红衣明艳,一张小脸清瘦憔悴,没有喜色。
“江南雪,轻素剪云端——”我忽然吟唱,叩着栏杆的冰雪,“琼树忽惊春意早,梅花偏觉晓香寒。冷影褫清欢……”
然而她并不会再大叫让我停下,也没再使出俊俏的功夫爬上来,而是抿唇倔强地作了一揖,沉默离开,留下一地脚印。
身后,戚廉似发出一声欢快狰狞的嘲笑。
一片雪落到眼睫,冰凉的:“蟾玉迥,清夜好重看。谢女联诗衾翠幕,子猷乘兴泛平澜。空惜……舞英残……”
初七,全府前往右山开紫岭,将阿爹下葬。
白雪苍茫,山石黑硬锋利,秃树如剑般直插云天,将天上的雪搅落下来。
娘亲他们先下山,仅仅剩下我与穆朗跪在阿爹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