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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办公室门口。
杨南敲敲门。
“经理，你找我？”
“嗯，进来吧。关门。”
计林正在批示文件，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气氛微妙。
两个人都能体会到这种角逐和博弈。
“坐吧。”
杨南于是落座在黑色沙发上。
屋内烟味很重，烟雾报警器已经被塑料袋密不透风地扣住了。
这个老烟枪常年在办公室抽烟，然后自己又疯狂吸二手烟。
明明那么多的窗户，也不知道通通风。
现在他也被迫吸二手烟。
计林刷刷刷地在文件下方签名。
终于忙完了。
“杨南，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不知道。”
管他什么事呢，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杨南很淡定，主要是，他根本就不怕计林。
这就是有后路和没后路的区别。
计林将文件收了起来，施施然站起来。
笑容很亲和，当然只是表象，杨南又不是没见过他破防的样子。
那真是，啧啧。冲击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印象极为深刻。回味悠长。
“喝茶吗？”
“来一点吧。”
计林自问自答，顺手就给杨南倒了。
“好东西，碧螺春。你今天有口福了。”
杨南眉头微动。
他长得很像土鳖吗？
这东西，杨南又不是没喝过。他享受过的好东西可太多了。
“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杨南的时间很宝贵，可不想和他一起浪费时间。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计林眯了眯眼睛。
小小的眼睛里，满是亲和和讨好。
他们两这关系，适合这样吗？
“经理，我只是个小小职员，还有工作要做。”
“难道没人告诉你，在办公室里，除开工作之外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升迁可不是工作做好了就能升的。”
杨南摇摇头：
“工作不能做的太差劲吧。不然该怎么交代呢。咱们毕竟是大公司。”
杨南喝了口茶：“确实是好茶。”
他赞叹道。
“嗯。”计林点点头。
低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后抬头，又恢复如常。
“还要吗？碧螺春虽然是好东西，但是我也不缺。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送给你些。”计林伸手大方道。
杨南摇头：“谢谢好意。”
演戏是很累的事情，尤其是和那些你根本看不上眼的人演戏。
配合出演的杨南打了个哈欠。
“经理，你很忙吧。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杨南起身。
“站住。”计林一瞬间收敛了笑容。
眼中如同淬了毒的剑，随时准备刀人。
但面对杨南的时候，又是一张笑脸。
“我们好好谈谈吧。”他捏着水杯的手指泛白了。
“好，咱们就好好谈谈。”
这张笑面虎的脸啊。
这时候还笑的出来，真是虚假。
“杨南，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小问题是开始在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酒会吧。”
他又不是不知道。
“是。我承认那时候，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哦？我想知道，有做的对的的地方吗？”
杨南的直觉告诉他，求和是假，别有所图是真的。
也许又在秘密谋划些什么坏事。
只是想瞒天过海，首先得整点迷魂汤来迷惑杨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杨南要是信任他们了，指不定被突然突然闪出来的刀子伤害。
“杨南，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年，轻人，啊。”计林快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野兽终于露出了一点獠牙。
“计经理，你是经理。我当然知道你是老大了。”
但老大也不是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老大的。
有的人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呢。
真希望看到倒台那一天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好，好。你非要逼我说得相当明白是吧。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从前的事一笔勾销，如何？矛盾也好，恩怨也罢。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不欺负你，你也别反抗我。咱们相安无事。如果没有我的阻挠，你以后职场会好混得多。这对我们彼此都好。”计林道。
杨南一边点头，一边凝眉思索，似乎真在认真考虑这选择。
计林的面色松下来了。
看吧，果然是小孩。轻松就又招揽了过来。
也是，他毕竟是我的下属。表面上装得再好再镇定，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吧。
“那夏心玲怎么办呢？”
“那小妮子，你就别管了，本来就和你无关。你这样的年轻人你懂什么，我不过是在教她。再美貌的小姑娘，进来了就得适应职场的这套规则。不然为什么要待在这边呢？你们都太年轻了。”
计林想起了什么，笑得一脸猥琐。
当然成功触到了杨南的逆鳞。
“她不是你能动的人。”杨南警告道。
“我不能动？我可是她的领导。我这样的身份地位，她不过一个小毛孩。听说大学生活好，她刚毕业肯定也不赖吧。这身材、这样貌，绝对的一等一。
杨南，我重申一遍，人得找准自己的位置，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你得认清楚自己是谁。”
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该知道分寸了。
“我的地位？我什么地位？”
杨南冷笑一声，一把抢过他的水杯。
啪地一声摔碎，玻璃渣溅了一地。
计林双眼怒睁。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又给脸不要脸了？
“我告诉你，她不是你能动的人。否则，就像是这玻璃杯一样，只有被摔碎的份！我不会放过你！”杨南起身，巨大的身高差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你个疯子，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吗？你要是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傻子吗你？！”
计林怒极反笑，他推了杨南一下，但发觉杨南的身体宛如大山一样坚不可移。
一把把他推回到了沙发上，沙发被力道带着往后滑移了一米多。
这小子，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计林心跳不止，脸涨红成猪肝色，一边磨牙一边匪夷所思道：
“乳臭未干的毛孩！真是差劲，被一个女人迷倒了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领导大过天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在跟谁叫板呢！真他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吗？！”
他冲上去揪出了杨南的领子，试图给杨南一圈。
杨南狠狠攥住了他的拳头，反手把他按趴在了沙发上。
“哎呀呀疼疼疼疼疼！”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她不是你能动的人！你最好给我有点眼力见。”
“哎呦哟怎么了？！”
刘孟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
当即冲上去：“计总计总，您没事吧？哎哟，有没有伤到哪里啊？杨南你个天杀的，居然敢动我们计总，反了你了啊，保安，得叫保安！”
杨南冷哼一声：
“忘了还有你了。刘公公。”
“？？你叫谁公公呢？”男人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
杨南现在全顾着压制杨南，无暇分身，他正好偷袭。
“啊啊啊啊疼疼疼啊！”
刘孟偷袭失败了，脸扭曲地抽动。
杨南一人轻松压制两人。
这合理吗？
不管合不合理，确实发生了。
“叫你刘公公不对吗？你就是鞍前马后的太监。走狗。”
“计总，记得我的话。有些人，动不得。别到时候后悔。”
杨南放开他们，擦了擦手走了出去。
两人在地上打滚哀嚎。
杨南一走，刘孟怒口大骂道：
“这狗娘养的狗屎东西活该生活在狗屎堆里吃狗屎！什么狗屎玩意儿！晦气！他妈的迟早用狗屎”
“啪——”
计林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计总，我，我又惹您生气了？”刘孟头嗡嗡的。
计林青筋直跳，甩了甩红红的手掌：
“狗东西！谁让你进来的？就算要进来，就不能早点进来，让我给大家看笑话？！真是的，手都打疼了。还不赶紧滚！”
刘孟愕然，点了点头，就被踹了出去。
门口，竟然围聚了一堆同事。
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他彻底社死了。
真是丢人丢到家里了。
他羞愤无比，逃也似的狂奔出了办公室。
愿意舔领导是一回事，愿意当众出丑是另一回事。
他走了安全通道，为了防止遇到同事，跑到了公司门口。
终于没人了。
他的脸瞬间变得极其沮丧。
“不，还有人。”
他看到了刚好走到门口的韩卫。
抱着文件箱，一脸颓丧。
“看什么看。”
“你的脸？”
刘孟的脸上，一道鲜红的掌印异常瞩目。
施暴者当时是使出了九成九的力气的。刘孟脑子现在还吵吵的。
听说打人巴掌力气过大的话，会让人失聪的。也许他真的伤到耳朵了。
“看什么看！还不是都怪你！”他摸向左脸。
一碰到，就火辣辣的疼。
疼的不止是脸，还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自尊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生活是这样的？
又委屈又难过。
“如果不是你，我会遭受这种待遇吗！都怪你！害人精，扫把星！没用的东西，活该被别人一辈子踩在脚下！活该一辈子当人下人！傻子啊你！”
韩卫手一松，文件箱就哐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惹你了吗？”
为什么总是由他承受不该承受的。
“没错。你在这边碍我眼了。反正也是被开除的人了，根本没用了，要滚就赶紧滚，磨磨蹭蹭的在这边这做什么呢？以为自己是什么风景线吗？没人想看你，只觉得晦气！知道臭狗屎吗，在哪里都让人嫌弃的！你就是！”
刘孟一顿疯狂输出。
彻底把韩卫气到了。
“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们明明，明明没有什么过节。”
刘孟步步紧逼，斜眼歪嘴地道：
“不需要什么理由，纯粹是你弱，谁让你这么弱的，就活该被人欺负，还不清醒点，给老子滚，不然就要叫保安来赶你了！滚啊！晦气的东西！”
他一声怒吼，看到保安巡逻，如获至宝，立马招手，交谈：
“对，就是那小子，已经被开除了，把他快点弄走，实在碍事！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两个保安都认识刘孟，他是计林面前的大红人。偶尔也会给他们点香烟好酒。
于是很快走过来，把韩卫架走了。
“没用的东西！就该滚！”
刘孟疯狂发泄怒气，心里很快爽快起来。
果然，委屈这东西虽然不能很快消失，但可以转移。
看那小子受气包一样敢怒不敢言，又或者是敢言不会言的样子，顿时觉得怒气去滔滔江水去也，奔流不复回。
正如心理学中的踢猫效应，他将负面情绪传递给了别人。
“小伙子，赶紧走吧，离职了就不是这里的人了。你要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咱们也不好交代。”
韩卫站在保安亭边上，对周围声响置若罔闻。
“滴滴滴——”
车被韩卫挡住了，无法开进公司。
喇叭声猛按，他才回神。保安把他拉到了一边。
“好了好了快走吧。”
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他。
韩卫宛如木头，但心里却千转百回。
泪又潸然落下。
“杨南，我做错了，我后悔了。”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只是，不甘心啊。”
被这种人欺负。
刘孟。
韩卫感到憎恨席卷了全身。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有没有能反击他的办法？实在不甘心啊。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没错，聊天记录，聊天记录！”
他翻出手机。
这阶段没休息好，人恍恍惚惚的，本来记性就不好，这下更差了。
“哈哈，我怎么忘了，还有聊天记录！还有聊天记录呢！”
他忽然又笑了。
如果发出去的话，他本来就糟糕的形象会变得更面目全非，但如果不发出去，不拉他下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本来自己走了就走了，不想牵连别人的。
但谁让你最后关头还来欺负我呢？
保安面面相觑：
“你看那小子，好像怪怪的。”
“应该是傻了吧？又哭又笑的，感觉可能有点神经病，还有点瘆人。
要我说，这办公大楼李工作压力可不小，大概是正常人被逼疯了。难怪被赶出公司了。
不管了，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他了，咱们哥两吃，我老婆做的小点心——”
“狗东西，你这样的还能有老婆呢。老婆给你做了就不错了你还想吃呢，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不准吃，都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