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生降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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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历005024年7月7日”,耀斑引发的全球冰封转眼跨过了第五个千禧年,太阳傲视着自己的杰作吝啬地赏赐着微薄的光与热,地球漫长的孤寂竟然让太阳慢慢心软了。地堡中除了盗洞外其余五个渗水采集罐的水位达到上限,与此同时裸露在外的人造大树监测到持续上升的地表温度首次超过了冰点,谁也没有料到全球的回暖居然提前得这么早,“AI创伯”是时候可以开始当“爸爸”了。

孕育

地堡6个功能区中首先热闹起来的是物种区,原计划首批复苏的5000个人类胚胎被平均分布在20个扇区中独立培育,低温维生柜自动开启,机械臂小心地夹起黄豆般大小的玻璃珠子,人类的希望就封存在这里稀世珍珠之中,器械库中一百台护理机器人迅速集结到各个物种扇区将胚胎转移到一个大型的培育中心。

在培育基地里人类的胚胎会被植入到人造胎盘中灌入合成羊水,所有胎盘悬挂在圆形透明的培育容器里由透明固化的抗震凝胶包裹着,这些会旋转的培育设备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里模拟孕妇休息时的侧卧与平躺,当养分供能系统开启时场面非常壮观,这些玻璃容器被整齐地摆放在多层立体结构的培育架上,容器里还有内置的模拟心跳声,里面高度还原了胚胎在子宫体内的温度与安全感。

整个培育区不间断地播放着优美的轻音乐,还有浑厚的男音和温柔的女音交替朗读着各类长篇的胎教故事。仅仅几周过后,绝大多数胚胎成功发育出了胎心,生命的奇迹正在诞生。此时地表上化冻的泥土中也有嫩芽破土,地堡周围残败的城市废墟虽然依稀可见,但苔藓和藤蔓很快便会长成一片鲜绿的遮羞布盖住曾经的荒唐。

一个月后能够确认胎儿血型的人造胎盘会被重新移出并转移到一起集中管理,除了相同血型与多胞胎有特别规划的专属培育空间外,其它肤色、性别都没有区别归类,每个胎儿的父母及向上溯源的信息全部都在数据库里登记在册。胎儿经过几个月的成长后五官逐渐成型,“AI创伯”会逐一拍下每一个胎儿的彩超图并自动生成他们虚构的父母产检时的照片,这是将来塑造人格的必备辅助,也是未来新生儿的家庭礼物。

40周的时间过去,高度标准化的养护流程带来精准的“预产”时间,培育架上忙碌的机械臂将这些“成熟的果子”摘下由无人机送往下一条产线,传送带上巨大的玻璃容器被左右分开,精准的数控分离台会把胎盘逐一排列,每一个胎盘被传送带运进一个模拟盆腔的微压装置内,这个装置会往胎盘输养管里注射轻剂量的催产素和人工合成的肾上腺素,接着胎儿会被统一调整头部位置进入一个蠕动的硅胶管道内,最后从人造分娩装置中“自然”生出来的婴儿在轻微的刺激下放声啼哭,悦耳的声音响彻整个育儿区。

地堡的每一层在唤醒程序开启后的10天里每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操作,每一层四个物种扇区的育婴工厂里热闹非凡,总数5000个首批唤醒的胚胎竟然实现了99.8%的出生率,这是“AI创伯”无数次虚拟演练的成果,这些孩子的名字有一些是提前准备好的,有一些则是由“AI创伯”随机分配的,它也为每一个孩子的名字编了一段特别的故事,人类成长过程中会提出什么样的问题,AI全都准备好了。

器械扇区中数量繁多的人型仿生保姆队伍被激活,它们当中80%都是女性角色,五官样貌和体感姿态高度仿真,在新生儿剪断脐带并清理身体之前他们还会被放在“保姆”的身上感受几分钟的体暖和抚慰,人工合成的高品质初乳被软管直接定量喂进新生儿的嘴里,吮吸力气大的孩子一克都不会多给。接着其他“保姆”会徒手将新生儿们抱到不同温度和湿度的育婴箱中。育婴室被分成四个不同的区域,其中的环境参数尽可能模拟四季的不同,同一种血型的新生儿会尽可能平均地分布在四季的哺乳环境中。

5000个婴儿从受孕到唤醒,从出生到哺乳的时间完全相同,他们连睡眠和排泄的时间都被安排得高度统一,“保姆”不会给每个孩子单独喂奶把尿,先进的育婴舱里拥有流水线式的投喂和排泄物回收装置,只有个别婴儿有明显的爱抚需求时“保姆”才会上前将孩子抱起。

当这些婴儿开始能够抬头翻身时,又会被移送到专门的开阔片区,这个区域被铺满人工草坪,全息投影装置能够在草地上模拟更多的成人角色与这些婴儿互动,玩具只有积木、奶嘴是不提供的,这里全是标准化的带娃模式,当他们学会爬行时唯一能追逐的就是伪装成蝴蝶的无人机。

同个时间培育出来的新生人类,除了肤色不同外,体型与身高也会慢慢产生差距,天赋更强的孩子能够自发地学会走路,而一些发育较晚的则会在活动区一旁自动化的学步装置里,像提现木偶一样被提拉着排队转圈。装置是冰冷的,孩子的表情是呆萌的,学步区外摇摇晃晃地站着一群人类宝宝像赌马一样围观着这些正在转圈“拉磨”的孩子,他们的每一个表现都会被监控详细地记录下来。

成长

这些儿童在牙牙学语阶段依然由“保姆”照顾,不同血型和不同“季节”成长的孩子由不同的“保姆”使用既定的策略引导。

比较任性的群体在教育过程中会给予更多挫折的同时奖罚分明,那些天真浪漫的孩子则会在教育过程中借用更多卡通的角色来传递知识,比较温顺的小组则会利用他们注意力更为集中的优势加快言传身教的进度,内向敏感型的孩子在互动时需要“保姆”投入更多的精力,他们将来的职业划分都会在过程中被慢慢确定下来。

统一的制服下孩子们只能从发型上区分性别的不同,他们只有在成年时才被允许分配更为个性化的服饰装扮。

对长辈的呼唤对于二世人类而言意味着传承的开始,第一个叫出爸爸或妈妈的孩子被“AI创伯”特别奖励了一只棒棒糖,这东西即使在物资丰富的地堡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稀罕货。那些看着奖励羡慕不已的孩子们虽然体会不到甜的快乐,但天性驱使着他们纷纷效仿,每当一个区域里有孩子率先获得奖励后,全体幼儿会“粑粑麻麻”地连续喊上好几天。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育儿区中充斥着无数碎嘴子的小孩,“这是什么呀?……阿姨你在干什么?……我要尿尿!……她打我!……是他先动手的!……我就不要!……呜哇痛痛!”,种种奶气的灵魂之音重复不断,幸亏“保姆”们面对这些惹人烦的小鬼永远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满三周岁的幼儿则要进入迁移的流程,说是迁移其实就是出门拐个弯,举着小红旗的“保姆”将他们从物种区的培育中心带走,通过地堡的环形走廊来到生活区,这里的教育中心将会直接开始对他们进行职业塑造。人手一台的移动终端里全是各种工具、器械的操作应用,物理与化学的基础入门也被无缝衔接到各种智力游戏里,为了迎接这些“幼儿园”的新生,“AI创伯”特地让生活区的上空出了一次“太阳”。

随着人类胚胎的不断唤醒,需要被激活的区域和设备也会更多,因此地堡从长年低能耗输出的状态切换成按需供能的模式,生活区顶部的巨大荧幕里白天时间一直都是模拟暴雨来临前昏暗的阴天,蓝天白云和烈日当空这种只有在重要的日子才会舍得费电切换,晚上的时间基本上只有一个被乌云遮挡着的弯月和一颗北斗星,浩瀚星空的样子只能在教学视频里才能看到。

全球冰封之前的人类小孩在四岁的时候都在公园里滑梯,在草地上放风筝,而地堡里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在学习摔跤和野外生存训练了,小小年纪的他们能够识别多种猛禽野兽和品类繁杂的有害植物,室内沙堆里没有无聊的小沙坑或插着树枝的“山丘”,有的都是AI老师要求下堆出的建筑地基和防汛大坝。如同新人类复苏计划里描绘的那样,全民工程师的愿景在这些孩子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这几代人长大后说自己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将不再是一句空话。

忙碌

物种区中还在定期解冻胚胎,从人类复苏计划开始一直到首批符合自然繁衍条件的人类成熟之前,30万个人类胚胎会用非常有节奏的方式一点点地释放,谁先谁后这是“AI创伯”说了算的,但无论早晚他们这几代人的命运已经写好了,地堡会用一个世纪的时间将人口无限逼近7万人的上限。

人多必然事杂,某一天位于地堡最底下的一层,第二批孩子从育儿区“升学”到教育中心的迁移过程中,有五个男孩竟然在带队过程中离奇失踪了,“AI创伯”高度控制的地堡工作中本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监控里其中两个孩子在离开育儿区前就没了迹象,而当“保姆”带着队伍离开物种区刚出闸门准备拐弯时,其中一个调皮的孩子故意绊倒了排在前面的一个小女生,一群上前围观的孩子中有三个在嬉戏打闹中转眼也消失不见了。

这迫使地堡第一层所有墙面上镶嵌的银白色无人机全部出动,喧嚣的场面一度引起了众多孩子的恐慌,吓哭的孩子们让整个局面显得更加纷乱。为了配合所有人类的衣食住行与教育配套工作,平时所有扇区的闸门几乎长期都是处于开启状态,24个扇区里每一个角落都需要寻找,这导致搜索范围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