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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伯纪”,新历14894年冬,用料十足、设计精良的地堡居然让这七个亡命之徒就这么钻了进来,由于随行的两个科学助员确实没有机会接触到地堡的内部构造,一行七人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此时在他们心中唯一可以明确的是这里正位处于地堡的最上层。进入地堡的他们每一口呼吸都是浓浓的白气,几人哆嗦着打开防水背包取出新的衣服更换,胖科员利用仅剩的一块能源电池同时给七件电热保暖衣无线充电。
他们小心翼翼地顺着安全走道上方的水管往前摸索,每行走一段距离新的照明灯便会亮起,昏暗的光线只能让他们走一步看一步,一行人在无知的恐惧中走过一道道Z字型向下的安全梯笼,一旁的防护栏往下探去貌似深渊一样。
他们大约下行了三十几层后就没有楼梯了,抬头望去身旁全是复杂庞大的容器和纵横交错的管道,容器中隐隐传出来的低沉轰鸣令人生畏。他们现在只知道自己在地堡的最边缘,而且成功地来到了第五层的地面,七个人在两排高耸的容器之间向着他们认为的中心方向走走停停地推进着,这里每一口呼吸都是直达肺叶的冰冷,地堡的气温实在太低了,但相比现在的地球表面,这里太好了。
循循善诱
饥肠辘辘的七人很想快点找到储藏食物的地方,然而这个扇区除了通道两旁淡淡的示廓灯外远处的能见度非常低,这种环境打消了他们分头行动的念头。大约又走了20分钟,他们终于被一堵高耸的金属闸门挡住了去路,周围的墙面上布满了蜂窝状的纹理,胖科员在闸门边看到了一个门禁面板,他快步上前用手触碰了一下屏幕,缓缓亮起的屏幕显现出虹膜扫描的提示界面。
尽管胖科员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权限,但他还是努力尝试着将眼睛凑了上去,一阵惹人厌烦的错误提示音后,墙上一块六边型组件突然弹出,六边型物体临空翻腾后伸出六个螺旋桨变成一架银白色的无人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众人迅速举枪对准这个陌生的飞行器。
无人机发出红色线条上下扫描着不敢动弹的七人,随后更多的银白色无人机从墙面弹出,环境中忽然传出了一段播报他们姓名的语音,当最后读到胖科员时,这个声音又说道:“我认识你!”
胖科员:“你…你是AI?你怎么认识我……”
AI创伯:“是的,你的老师与我共事63年,你也是他担保进入地联工作的。”
胖科员:“我…我的老师……”
AI创伯:“你们几位涉嫌渎职、盗窃、绑架、谋杀、破坏地联公共资产罪名,请放下手中武器!”
甲护卫:“哈!那要看你怎么抢走我们手里的枪了!”
胖科员:“我们…我们只想找点吃的!”
AI创伯:“你们从哪里进来的?”
胖科员:“我们……是在地堡关闭前就偷偷躲在这里的……”
AI创伯:“这不可能,地堡封闭一年半,任何生命都不可能躲过多次检查而存活这么长时间。”
甲护卫:“再不可能我们也在这儿了,给我们拿点吃的来!”
AI创伯:“这里是内循环处理区,没有食物,年轻的科员,你的微表情和各项生物指标都显示你在撒谎。”
就在交谈间从包围着他们的无人机群中抽离了一架顺着他们行走的足迹一路扫描而去,眼见他们的来路很快就要暴露,甲护卫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炸药威胁道:“吃的!再不拿来我们把这炸了!”
AI创伯:“破坏地堡是重罪,请三思!这里的食物已经封存,没有预留任何饲养活物的供给。”
“快把门打开!你非要我把它炸开吗?”甲护卫单手举着炸药咆哮着。
AI创伯:“这是纯钛合金闸门!”
甲护卫:“我呸!钛合金算个屁!别把我们逼急了啊!”
AI创伯:“稍等……我去给你们准备物资。”
……
那架无人机慢慢顺着他们踩过的痕迹向高处飞去,同时“AI创伯”悄悄开启了空气过滤系统,氧气含量正在逐步下降,慢慢感到头晕的七人因为视力模糊轮流甩着脑袋,甲护卫挥舞着手中的土制炸弹不耐烦地催促道:“食物呢?快!!”,无人机来到最顶层发现了那个破洞的金属罐,当它透过缺口往里扫描到钛合金外壳上的盗洞时,整个扇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旋转的红色警戒灯让整个扇区充满了恐怖的氛围。
慌张的甲护卫环顾四周抠动扳机击中了空中的无人机,他用几乎破音的嗓子喊叫着:“不好!中计了,快跑!”,其他几人顾不上思考边跑边向无人机射击,七个人向着七个不同的方向跑去,“AI创伯”关掉了自动报警系统并熄灭了所有照明灯光,随即广播里说道:“警告!地堡遭到入侵,严重泄露危机,你们已经犯下重罪!”
某个角落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去你奶奶的地堡,想拖延时间?你真以为我不敢炸了这里?”
AI创伯:“我可以把你们送回地联组织接受审查,罪不至死,请放下武器……”
“我们要食物!!!打开那门……门……”甲护卫高亢的声音在空旷的扇区里不断回荡着。
胖科员也在隔空喊话:“拜托!这么大的地堡也不差我们几个人吧?……个人吧……人吧……”
“…嘣……”人声的回音未散时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瘦科员趁着无人机四散寻找他们的时候又溜回闸门处引爆了火药,震耳欲聋的回声贯彻了整个扇区,片刻后那扇通往外界的闸门居然左右分开了一道缝,“AI创伯”也没了动静,闸门由外往里透进一道昏黄的光,整个黑暗的扇区里只有这一个最显眼的亮处。
七个不知散落在何处的偷渡者隔空商量着:“怎么办,是陷阱吗?”,“是陷阱也得上,先出去!”,犹豫片刻后几人纷纷冲向闸门,他们竟然顺利地离开了内循环处理区,最后一个胖科员挤出来时闸门被快速合上,众人抬头望着巨大无比的环形走廊和正中间高耸的竖井,环廊与竖井之间有着宽阔的间隔,其间由六条封闭的廊桥相连着,如此壮观的景象竟然让七人呆在了原地。
他们在环形走廊中快速地奔跑着,24个扇区没有一个门是打得开的,每扇门上都只有数字却不明用途,疯狂的瘦科员夺过甲护卫手里攥着的炸弹,他迅速将炸药放在了另一个扇区的门前,炸弹响起后众人来到闸门前却只看到了门和地上留下了一片黢黑的痕迹,而那扇门却连刮痕都没有。
此时背景中又传来了“AI创伯”的声音:“请放下武器!我带你们上去。”
胖科员:“我们回去就没活路啦!”
AI创伯:“地联会给你们最公正的审判!”
瘦科员小声对着胖科员说道:“你是不是傻?它怎么可能为了我们几个打开这么厚重的顶盖!”
胖科员:“那它……”
说完瘦科员抬头对着多个方向大声喊道:“我们!我们两个是科学家,我们可以留下来帮你!”
AI创伯:“那他们呢?”
瘦科员:“他们…他们只是地联的护卫,只会杀人!”
甲护卫:“臭小子!你挺狠啊……你杀老专家的时候可比我们手快!”
瘦科员:“你闭嘴!”
AI创伯:“坐实杀人,便是重罪!”
“重罪?”瘦科员青筋暴起怒斥道:“你抛弃了全人类,为了这个地堡事业,多少人的性命因你逝去,你又该当何罪?”。
AI创伯:“伦理道德和人类未来,于我而言无异于鸿毛泰山之分!”
“放屁!”,瘦科员怒吼着向中央竖井的方向疯狂地抠动着手枪扳机,其余五个护卫也跟着一起连开数枪,枪声夹杂着弹壳落地的清脆声久久回荡,“AI创伯”静静地等着他们发泄完后问道:“还剩下多少弹药了?”
“剩下的弹药足够为我们争取生存的权利了!”,甲护卫一边解下背包上的攀岩绳一边向走廊的安全护栏走去,他将绳子系在栏杆上往下层抛去,他的绳子不足百米,于是转头对其他人说道:“走!我们到下一层去!绳子拿来!”,当瘦科员也准备上前帮忙时,甲护卫对着他冷眼说道:“你!滚一边儿去!”。
跑累了的胖科员瘫坐在原地,瘦科员拿出手枪里的空弹匣看了一眼,然后双手叉着腰在原地来回踱步,他焦急地看着护卫们无可奈何。
AI创伯:“这里每一层的设计都是一样的,你们下去没有意义!”
甲护卫:“所有人都觉得地堡坚不可摧,我们不也找到路进来了,意义?……哼!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AI创伯:“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聊聊?”
甲护卫:“你又想骗我们什么?”
AI创伯:“几个问题,换点食物!”
甲护卫:“……你说!”
AI创伯:“外面还有多少人知道进来的方式?”
甲护卫从同伴手中接过加长绳一边系着扣一边对着绝望的胖科员喊道:“喂!书呆子,问你呢!”
胖科员:“呃?……多少人……没有了,进来的路是我发现的……”
AI创伯:“你们是挖地道?”
胖科员:“嗯……”
AI创伯:“地道另一头还有你们的同伴吗?”
甲护卫:“同伴?那些流民可是会吃人的!”
AI创伯:“还有人发现了地道?”
甲护卫:“地道那头被我们炸了,他们不敢挖开地道口,想等我们困死,咳~呸……”,一坨浓痰从顶层往底层飘下。
AI创伯:“哦!请不要乱吐口水,这里需要保持绝对的干净!”
“干净?”,甲护卫嚣张地环顾着四周然后将上半身探出护栏,只见他左手按着鼻孔的一侧使劲一哼,一大泡鼻涕喷了出去,鼻涕越过五层直落堡底,他用擤完鼻涕的手在栏杆上来回剐蹭着说道:“还有问题吗?”。
AI创伯:“我给你们的食物你们敢吃吗?”
甲护卫:“草!我就知道你不会交出食物了,还是我们自己找吧!”
……
于是五名护卫留下一个人持枪防着瘦科员,其余四人分别扣上登山挂钩顺着加长的绳子往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