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是寒梅傲雪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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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顾虑在死亡的威胁下都会变得微不足道,从而被其死死碾压。

当看到凤汤汤踏出的虚影时,哈昆山终于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位神子的实力,瞬间便将什么神子、连山部,统统抛在了脑后。

保命要紧!

“嗷!”

哈昆山对月长嚎,混浊的眼睛铺上一层蒙蒙青色,凶光大盛,一层密密麻麻的咒文从他的皮肤下钻出遍及全身,散发着原始的狂野气息,整个人好似一头人形恶狼。

掠至其身前,二人四目相触,在那双嗜血的狼眸注视中,凤汤汤果断挥刀斜斜砍下。就在横刀即将撕裂对方的脖子时,哈昆山忽然一矮迅速卧倒在地,头上的黑色毡帽就此分作两截,伏下身子的同时一只手飞快探出直戳凤汤汤心口,凤汤汤面色不变反手横刀于胸前。

——嗞!

一道巨力继刺耳的摩擦声后袭来,凤汤汤挥刀而出借力飘到了数丈之外,手臂上的酸麻感不得不叫他惊叹咒奴这种生命当真天生的战争利器,老家伙的力道之大,换作常人挨这一下定然当场毙命。

此刻的哈昆山四肢着地,辫子早已散开,满头乱发随风狂舞,眼神森然地盯着凤汤汤,口水时不时随着嘶吼喷出,随着身体发生变化的指甲宛若利刺般将雪地犁得一片狼藉。

短暂的交锋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哈昆山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众人呼吸一窒,巨大的恐惧下,一些人惊叫着连滚带爬的慌忙逃命,剩下的大部分妇孺却是腿软无力站不起来了。

忽然身后有劲风袭来,躲在一侧的鹰犬们找准时机,弯弓、搭箭、松弦一气呵成。

凤汤汤并不在意这番偷袭,反而收刀入鞘,一双凤眼微微弯起,似笑非笑的。

就在箭流将要命中他的后心时,几根绿藤不知从哪冒出。

啪,啪,啪!

胡乱的将半空中的箭矢纷纷打落。

那几名偷袭之人见此一幕不禁愣然,以至于没注意到还有一条绿藤在厚雪之下钻来钻去套住了他们的双腿,猛地一抬,几人便如葫芦般大头朝下吊在了半空中。

“哼!敢偷袭汤汤,当本宝宝不存在嘛!?”不远处的果宝端坐在阿雅的胸口上,红着小脸气鼓鼓道。

可叹几人当真没注意到这个大头娃娃,小小的三寸身子还有一半躲在洛貉雅的棉服里,何况这种生命也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而无知加眼瞎的下场就是赏赐一顿“青笋炒肉丝。”

另一边,望着几个心腹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吊在空中鞭打,哈昆山狞恶的脸上多了一丝谨慎,没想到这个神子还藏着这么一手,早知当时就应该直接送走这尊大神,还贪图什么牛羊领地和无限风光的未来。

眼下大好的前景化作泡影,不论他能否杀死凤汤汤,都已得罪了连山部这个庞然大物,连唯一的孙子也死了,想到横竖都是一死的哈昆山恨上加恨,巫咒的力量立时剧增,理智被兽性彻底压垮,现在的他只想撕碎面前之人。

嘭的一声巨响。

哈昆山携千斤巨力杀来,强横的冲击激起一道厚厚的雪幕,遮蔽了他的身形,只能听见让人惊恐万分的怒吼。

在这股气势面前,凤汤汤过于安静了,安静到似乎连呼吸也听不见了,眼里的星辰大海也化作了一片死寂的潭水,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刀柄纹丝不动,整个人如同一座精美的雪雕,马上将迎来被残忍碾成碎屑的下场。

然而相比遍地碎屑,凤汤汤还是更倾心于盛开的鲜花。

——咚。

利爪撕破雪幕,一张丑恶的面孔在他眼中迅速放大,像是不慎跌入清潭的石子,瞬间惊起千层波浪,重重激荡的浪花将那张脸拍得粉碎。

一握。

一松。

只是简单的拔刀与收刀,再不见其他的动作。

凤汤汤安静地欣赏即将绽开的花朵。

白幕中,几道细小赤色飞溅而出落成点点红梅,小到哈昆律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中也只有那张安静的脸,即将被撕碎。

只是为什么变成两张了?

鲜血刹时暴涌如瀑,将哈昆山被斩碎的身体冲散,落在凤汤汤身前三尺的雪地上,晕染出了一幅寒梅傲开之景。

三尺天地,挥刀为毫,取血为墨!

尘埃落定,尖锐的吼声霍然散去,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耳朵倍觉清爽。

凤汤汤觉得很不错,能让人死的这么好看的想来也只有自己了。

“蠢货。”

凤汤汤松了口气,而后将吊在半空的几人随手抹了脖子便回到阿雅身边将其拦腰抱起,果宝顺势钻回了他的衣襟下。

看着仍未苏醒的少女,凤汤汤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毛,然后对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哈昆族人问道:“有谁熟知这里的情况?”

“我!”一个身形高壮的中年汉子当即应道,看他身边紧紧抱在一起的妇女孩童,想来是为了保护走不动的妻儿这才没有逃走。

凤汤汤走上前去,注意到了其眼中的畏惧和脸上与之相反的喜悦,“你叫什么?”

汉子干脆回答道:“札答。”

凤汤汤点点头问道:“这里是什么位置?你们隶属于草原八部的哪一部?”

札答恭敬回道:“神子大人,依照领地划分,哈昆部位于狼卜草原的东北边缘,归连山部统领。”

“你们族长都让我杀了,还认为我是神子。”

札答稍稍沉默,粗黑的面容涌上怒色,认真说道:“他该死!这些年不少族人被他以各种罪名处死,尸体全部喂羊,吃过人肉的羊又肥又大,再被他进献给连山部的巫师得了不少好处,您杀了他是天神对我们的垂怜,在我札答心中您就是神子!”

不难想象在哈昆山暴虐的统治下,这些族人过着怎么的日子,凤汤汤也理解了阿雅为何偏偏没动那盘手扒羊肉。

可为了让这个草原汉子认清现实,凤汤汤还是耐心解释道:“相信我,就算真有神子也应当出自你们东庭。而我是长嬴人,长嬴人并非腾格里的信徒,他又怎会选择我作为神子?不过看来这个神子对你们真的很重要。”

朴实的札达在听到神子竟以长嬴人自居,不禁有些难过,可他仍然固执的相信凤汤汤就是为了解救他们而来的,不然草原这么大,为何就落在了哈昆氏的祭台上,这难道不是神的指示?

“巫主曾经说过神子将会继承他老人家的位置,而我们的王一直都是巫主钦定的,所以……”说到后面,札答也不敢再往下说了,于是选择闭嘴。

凤汤汤非常清楚草原八部之间的关系如何,转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八部看上去以巫川部为首,可其余七部哪个不想做王?等到何时山上那个老胖子嘎嘣一下没了,作为继承人的神子一旦上位必然要扶持最亲近的部族成为新一代草原统治者,所以找寻神子一事已经成为了八部诸事的重中之重。

当神权强大到足以左右王权之时,这种状况便会不可避免的出现,纵然强大如长嬴,在神垣和奉天教这两个巨物面前也不过是做到了相对平等互不干涉而已。

凤汤汤可不想刚出来就走入巫主这样的老怪物视线,更不想被卷入草原悠久而又可笑的内斗。

于眼下处境而言,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我要离开了,你们能照顾好她吧?”凤汤汤抬抬手臂,示意札答接过怀中的少女。

话音刚落,久久未醒的阿雅猛地睁眼,正巧对上那双狡黠的乌眸,略失血色的薄唇微启便要说些什么,却忽觉身下一空,结结实实墩在了地上,好在有积雪垫着只是屁股一阵发麻。

凤汤汤拄刀而立,冷然道:“既然醒了还装什么,不知道爷的手都酸了?”

阿雅低着头默不作声,一旁的札答左右环顾眼神不定。他隐约记得刚才神子说过这个丫头已是他的侍妾了,神子管教婆娘他可不敢瞎掺和,况且他一个糙汉子也受不了这种气氛。借给凤汤汤准备马匹干粮为由,拉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便匆忙走开。

闲杂人等离去,一直坐在地上沉默的小丫头这会儿也有了动作。脏兮兮布满污渍的小手干脆抱住凤汤汤的腿,一副你不带我走,我就长你腿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凤汤汤早就看出来她那点心思,无奈说道:“我不能带着你。”

阿雅一脸天真地问道:“为什么?”

“麻烦。”

“烧饭。”

“我也会。”

“睡觉。”

“不需要。”

“生宝宝。”

“都不睡觉,还生个屁!”

“那睡觉。”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