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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尔森林,属于联邦境内占地面积最广的大森林。
森林里阴森幽暗,树木高大而密集,它们的枝叶相互交织,遮天蔽日,纵使正处白日,阳光依然被层层叠叠的枝丫阻隔,只能突进几片碎屑般的光芒。
几道流萤般的蓝色光芒在这样阴暗的森林中飞速略过,它们灵活地躲避着前进路上的树木,犹如蝴蝶般上下翻飞,优雅且美丽。
露易丝淡紫色的发丝迎风自由地飘动,她的双眼闪着奇异的蓝光,快速地朝森林黑乎乎的深处扫视着,仿佛她的眼睛能够透过树影的遮挡,直达本质。
在她的背部,推进器喷吐着蓝色的火焰,而她的身后,还跟着数名配备着相同装备的人。
他们一大早出发进行巡查,直到现在,也才堪堪调查完密尔森林的一半。
在最前面的露易丝察觉到某种动静,她降低推进器的输出功率,蓝色炽焰从大到小,最后一条火舌消失,露易丝稳当地停在树枝上,右手握拳而后举起,跟在她身后的同伴见状,也各自找了一个落脚点。
露易丝俨然是领队。
包括露易丝,六名搜查人员屏息凝神。
暗沉的树林中,时有得鸟雀的叽喳声,与某种大型动物的嗥叫夹杂在一起,却不显嘲哳,反而更加衬托出密林的宁静。
一匹虚弱,明显已经进入暮年的森林狼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它没有注意到在它头顶,莫名其妙地带着敌视的眼神看着它的灵长类,只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像是要寻找一片埋骨的风水宝地。
露易丝张开手掌,示意并非目标生物,无事发生。
“领队,我们差不多抵达国境了,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乌利尔人的遗留物,说不定我们这个实验基地不是他们的目标。”
“领队,我们已经工作六个小时,我申请休息。”
露易丝用手指关节抵在眉心处,轻揉着疲惫的肌肉,说道:“闭上嘴,眼睛放亮点。”
与她甜腻的声音不同,她说出的话倒是不留情面:“你们应该庆幸没有遇到,就凭你们这群【刽子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没有人露出不满或是不服气的表情,他们都清楚露易丝是怎样一个脾气。
为了延长休息时间,队伍中有人举起手,像小学生提问一般,用幼稚的语气说道:“领队说得在理,那么首都那群【裁决使】什么时候来啊?”
“不会是嫌这里条件太艰苦了吧?”
露易丝放松完毕,没好气地说道:“别抱怨了,继续搜索。”
她的背部与推进器的相连处,出现奇异的浅蓝色脉络,如同血管般起伏。
推进器重新发动,露易丝像花瓣般从树梢上落下,推进器的功率突增,她又变成一只穿梭在森林中,轻灵的飞鸟。
剩余的五人先后启动推进器,保持着一列的阵型,消失在高大的树木后。
露易丝他们大概走了十分钟后,那匹垂暮的森林狼再度回到此地。
它无端地张大它的嘴巴,露出腐朽发黄的狼牙,它的嘴巴越张越大,嘴唇两旁的咬肌撕裂开来,露出猩红的血肉,它的其他部位也开始发生扭曲。
在经过难以言喻的血肉重塑后,这匹森林狼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类,接近两米的瘦高个。
他对着前方的空气,自言自语道:“这座实验基地疑似没有裁决使,他们朝西北方向走了。”
不可思议的是,像是从遥远的彼方传来的回应,简短有力:“很好,继续前进。”
瘦高个继续朝着空气不解地问道:“我们可以杀了他们……”
“不必打草惊蛇,不要给他们有转移实验体的时间。”
“继续前进吧。”
“是。”瘦高个不在质疑,重新变化为森林狼,一瘸一拐地朝实验室的方向前进。
大大小小,分布在不同区域,数十只在森林中很常见的动物,它们像同时受到感召,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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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中,卡格正带着新来的室友——科克,前往用餐区。
科克表现得不善言辞,卡格在介绍着实验室里的区域分布和工作时间,他从不插嘴,也不会多问什么,只是在一旁扯着那难看的笑容,不断点头。
“对了,你在外界时,住在哪条街上?”卡格好奇地问道:“说不定我们见过。”
实验室外,就是卡格所说的“外界”,是一个由区域长官管理的,面积中等的小镇,也是卡格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这个实验室则是在卡格八岁左右才修建的。
所以说,实验体其实全部都来自一个由高墙围起的小镇,运气好点,说不定能遇到认识的人,比如说艾娜女士,她就曾担任过卡格的启蒙老师,所以与卡格的关系很好。
科克解释道:“我不经常出门,住的地方也比较靠近镇的边缘,我们没有机会见面。”
这也正常,比如说亚安,卡格就对他完全没有印象。
卡格很想引起科克聊天的兴致,再次问道:“那么,你是第几次癫痫的发作才被区域长官发现的?”
选择实验体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出现多次癫痫,才会被选中为实验体,然后被虚构的待遇欺骗到这里。
科克在这个问题上犹豫片刻,不确定地说道:“第四次吧……我也忘记了。”
就这样,卡格诉说,科克倾听,两人保持着良好的氛围,走到用餐区域。
卡格一眼就看到坐在餐桌边缘的艾娜,于是他先告诉科克就餐的基本流程,然后找了一个借口支开他,自己则端着一个餐盘,避开警卫的视线,坐到艾娜的对面。
毫无保留得,他将自己早上从尤苏拉身上“打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给艾娜。
两人一拍即合,就决定在下周二实施逃跑计划。
卡格看着艾娜重拾希望而显得红润的脸庞,带着不忍,将自己内心的不忍与担忧,竹筒倒豆子般说出。
“艾娜女士,这个计划荒谬至极,也许还有很多像克丝娜那样的人,也许你通过出入口后,也回不到外界,也许会被警卫……”
“卡格,”意想不到的是,艾娜温柔地打断他,她向前俯身,凑近卡格,轻声细语地说道。
“如果没有你这个疯狂的提议,我现在可能已经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拿头撞墙,拿笔戳破自己的血管,拿太阳穴撞击桌子角……”
“死亡似乎总是那么简单,我能找到一百种自杀的方法,却找不到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是你,卡格,你这个无厘头的计划,还有尝试挽救我的心,成为了我新的希望。”
艾娜用勺子滔起一块土豆,微笑地看着卡格,俏皮说道:“既然一定会死,自杀也太丢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