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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南庆京都。
叶灵儿腿肚子一拍,身下骏马奔腾,红衣似火在京都大道上狂奔。
“灵儿,你帮我......”
她眯了眯眼,马绳握在手中,向着远处一间府邸飞驰而去。
范府门前。
叶灵儿翻身下马,她眼神流转,马绳往一旁大树枝干上一系。
她轻抬眼皮,望着眼前的高门贵宅,抿了抿嘴,好没礼数的奴仆。
“叶家叶灵儿,求见范若若小姐。”
叶灵儿眼神闪烁,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门房。
她粗声粗气得又加了句。
“叶家守备之女叶灵儿,求见范若若小姐。”
门房赔着笑,府前奴仆一个健步往府内小跑去。
叶灵儿面无表情,强挤出一抹笑,对着门房一回礼。
她负手,在府门前踱步。
稍许时间后。
范若若带着婢女踏步而来。
“叶小姐,里面坐吧。”
叶灵儿抬头回望,面前的少女身姿婀娜,姣好白净的面容上浮着笑意。
她不自然垂下眼神。
“范若若小姐,我就不进去坐了。”
叶灵儿抬起头,她抿着嘴,只想将交待的事告知到人。
“明日未时,请范若若小姐到解香楼一叙。”
“告辞。”
叶灵儿一抱拳,转身便走。
“哎!”
范若若眼神闪了闪,她伸出手想要将人喊住,早就听说叶家女叶灵儿洒脱不羁。
今日一见果真是女中豪杰。
叶灵儿顿住脚步,她皱了皱眉,转身看向范若若。
话已带到,她还要如何?
范若若沉了沉眸子,直觉告诉她,叶灵儿不喜她。
“可是婉儿郡主相邀?”
“嗯。”
叶灵儿点了点头。
“请叶小姐转告郡主,范若若明日必定准时赴约。”
范若若扬着脖颈,嫣然一笑。
叶灵儿欲言又止,只静静看着范若若袅袅下拜。
“告辞。”
马蹄踏踏,一骑红尘。
范若若站在府门前,她眼神思索,目送着那袭红衣消失在转角。
林婉儿邀她见面。
是为林珙?
“林珙那厮,也给你写信了?”
圣女海棠朵朵金冠锦衣,她咬着果子,闲暇之余张大了眼睛看向身前神色淡然的小皇帝战豆豆。
她猛地一吞咽,随手放下咬了一半的果子,她拍了拍满是水渍的双手,从怀里掏了掏。
“啪!”
战豆豆失笑,她嘴角含着焉坏的笑,看着对面光着脚丫子叠腿而坐的小师姑。
海棠朵朵一巴掌拍在茶台上,她捡起果子,又咬了一口。
“这是他给我写的,”
海棠朵朵看也不看,她毫不在意得扒拉嘴里的果皮,略为嫌弃得看了眼果皮。
战豆豆伸手,取过茶台上褶皱的书信。
熟悉的字迹再入眼帘。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提着那薄如蝉翼的信纸。
“他给你写什么了?”
海棠朵朵抬了抬眼皮,看着面前抿着嘴的战豆豆。
“不是吧,他也给你写情诗了?”
海棠朵朵坐正了身形,她算是知道战豆豆的人,这表情够沉重。
那厮不至于吧?
他不知道她海棠朵朵是北齐的圣女啊。
两个一起写,这不漏泄了吗。
“他认识你?”
海棠朵朵咬了口果子的动作顿住,她没什么正形的脸上浮现一抹郑重。
战豆豆轻瞥了眼信纸,一模一样的情诗,送了三个人,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变动一个。
她煽了煽眼睫毛,抬起眼皮,淡淡看了眼海棠朵朵。
“不认识。”
“不认识,他给你写情诗?”
海棠朵朵瞪大了眼睛,她一骨碌起身,半趴在茶台上,话语放轻。
“要不要噶了他?”
战豆豆轻瞥了眼海棠朵朵,她轻描淡写得起身。
“他给母后那也送了一封。”
“他疯了?”
战豆豆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她仰着头,远眺天际。
天边乌云遮挡夕阳,残血染墨,风雨欲来。
林珙,有几分意思。
“小师姑,”
海棠伸手抓果子的手顿住,她抬头,看向凭栏远眺的战豆豆。
“且等一等吧。”
“孤,倒想瞧瞧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府。
林珙手提狼毫大笔,他沉吟不前。
墨水在笔尖悬悬欲落。
按照时间,北齐那边应当是收到了书信。
他挥笔,游龙惊鸿,寥寥几行诗句翩然纸上。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一式三份,林珙取过信封,并不封口。
“送去宫里。”
他轻瞥了眼身旁伺候的林羽,随意开口。
“是!”
林珙倚靠在座椅上,他眸色深沉,这几日便可见北齐反应。
不过,怎样的反应,这信该送还得送。
“陈虎。”
他薄唇轻启,轻声唤道。
“属下在!”
陈虎自书房外推门进来,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
“公子教你几句话,你好好听着,”
“是!”
林珙垂落眼眸,他眼神昏暗,缓缓开口。
“北齐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圣女海棠,青鸟传信,林珙望盼回信。”
陈虎咂了砸嘴,他拱手拜下。
“多带几个人,公子我要让整个京都人尽皆知。”
“是!”
林珙随意倚靠在座椅上,如此,才算完整。
鉴察院藏身北齐,自然,京都也藏着北齐的暗探。
更何况飘然来去,影踪难寻的剑客高手。
北齐再如此遮盖消息,他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他便加把火,好好烧旺这柴火。
“叩叩叩。”
林珙眼皮掀起,他嘴角含笑,看向房门。
“进。”
侍从面色恭敬,垂首拜下。
“公子,桑榆二人来消息了。”
林珙淡然的眉眼浮起一抹浅淡的欣喜,他直起身子,淡淡开口。
“可说了什么?”
“公子神机妙算。”
林珙垂下眼眸,桑榆二人乃他亲自指派,这六个字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既是他,自是浅薄无比。
郭保坤其人,礼部尚书之子,身份自不比天湟贵胄,但也算家世显赫。
这样的人说拿来做棋子,便做棋子。
“下去吧。”
他目光沉浮,轻瞥了眼下首,声音淡然。
结果已出,藤之荆不过是为人踏板,那么他呢?
林珙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林家落寞由范闲执掌,是刻意还是意外?
林珙身死,若是庆帝顺水推舟,这棋局不至于凶险。
若是一开始棋盘上,林家就是弃子。
一个为范闲准备的踏板。
吞下林家,清扫范闲孤臣之路的小石子。
那他在棋局里,必死无疑。
亏欠吗?
对叶轻眉的亏欠吗?
神庙放置婉儿,引入林珙,林珙身死,林家断了传承。
功高震主。
身为帝王,怎能许大权旁落。
父亲为百官之首,庆帝怕是早就磨刀霍霍了。
林珙沉眸,大宗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大宗师。
若是陈萍萍知道了,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