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境现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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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电梯下楼,取药。

陈牧将手中的处方递进窗口。

“对不起,错了。”

“错了?”陈牧接回刚刚递出的处方,果然错了。

国际音乐学院毕业季汇报演出邀请函。

明明是白纸处方,怎么眼盯着,就变成了红底黄字的音乐会门票了呢?

名字带国际,下限无限低。

“那么直接得追人家,人家会不好意思的。”窗口内坐着的年轻护士假意捂脸,娇声呵斥,凳子上的身体害羞摇动。

陈牧抓着邀请函转头惊慌逃窜。

重新坐电动扶梯上楼,进诊室。

诊室内,一位干瘦的中年女性医生正抓着一位病人白花花的手细细端详。

陈牧出门看了看房牌,没走错啊,就这几分钟,大叔就变大婶啦?

“请问……”

陈牧刚张嘴,话就被堵了回去。

“等着!”干瘦女医生头也不抬就回绝,接着对那位病人赞叹说:“啧啧,你这九阴白骨爪已经练到第五层了。”

不就是白癜风吗,整这么高级的名词。

病人也是配合:“李主任,您看我这有希望练到第九层吗?”

“有第九层吗?”

“大概,有吧。”

“什么病?”打发走熟客,干瘦女医生抬头对陈牧问。

“我找李主任。”陈牧客气回答。

“我就是。”

“不是,我找刚才的那个男的李主任。”陈牧看过对方胸牌,明明白白的李主任三个字。

“什么男的女的,皮肤科就我一人姓李。”

“那个男李主任很白。”

“你是嘲讽我长得黑?”

“不是,刚刚那个男的李主任还给我开了药,只是处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音乐会门票。”陈牧将音乐会门票放在桌子上,展示给女李主任看。

“我在这屋里可是待了整整一上午。”干瘦女医生看向了桌上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叫保安。

“您看,我真是来看病的,刚刚确实有个白白的李主任。”陈牧将左手背展示出来。

于是,女的李主任与陈牧大眼瞪小眼。

啊!

陈牧左手手背完好,就是汗毛浓密了点。

“喂,我要保卫处。”女的李主任忍不住了,拿起电话叫保安。

坐在出租车上,陈牧每隔三分钟就抬手看下手背。

前面光头戴墨镜的司机师傅忍不住了:“客人,你是不是对我的服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这是陈牧今天的第好几个问号脸。

“我看你撸了好几次袖子,是不是想动手?”

“……”

“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留下案底可是要影响下一代。”司机师傅从后视镜查看乘客的脸色,觉得这年轻人不像刚上车时那么凶恶,甚是欣慰。

到地方时,司机师傅亲自将陈牧送下车,并递上一张卡。

不等陈牧询问,司机师傅就解释:“这是我们公司的VIP卡,凭卡乘车八折优惠。不知您对我哪方面不满,希望这张卡能弥补。哒哒专车为您服务,我的工号5327,给个好评啊亲。”

出租车一溜烟消失,尾气包围中,莫名其妙的陈牧低头看卡。

这他妈的哪是什么VIP卡,这是那狗屁的国际音乐学院毕业季汇报演出邀请函。

三十三层商住楼的楼顶天台,是辉煌都市中的孤岛。

巨大霓虹板的背面阴影下,低矮的简易房被黑暗吞噬。

房内躺在床上的陈牧在沉睡中被窒息禁锢。

窗外的天空从星光漫天瞬间变为漆黑。

房门无声打开,硕大暗沉身影出现,摇摆着来到床前,俯下身来。

暗红色西装撑得鼓鼓囊囊,里面填满了肥肉。

垂下的同色领带像是巨蜥的舌头,摇摆舞动。

身影没有脖子,宽宽的厚实肩膀上,扛着着个好大的猪头。

两只蒲扇猪耳无声喊着口号般依次扇动,左耳,右耳,左耳,右耳。

呆板的猪眼陷在白肉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长长的猪嘴流着涎水,上面印着清晰的脚印。

“鱼儿在天上飞啊,鸟儿在水中游。”猪头狞笑着轻声对陷在梦魇中的陈牧唱:“温顺地走进这良夜啊,把自己献给宇宙的伟主。”

猪嘴张合着,涎水四溅,锐利的獠牙咬向陈牧的喉咙。

平躺的陈牧惊起,熟练得一脚揣在猪脸上,将来物踹翻在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出小屋,绕过电梯机房,向出口跑去。

天台出口前,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出租车司机师傅身穿着同式暗红色系的西装加领带,巨大墨镜遮了半边脸,手上戴的一双白手套在暗夜里闪闪发亮。

见陈牧跑近,本来凝固不动如雕像的司机师傅当即有了动作,弯腰摆手:“尊敬的客人,哒哒专车等候多时,工号5327为您服务。请问您这是要去听音乐会?”

在其头顶,黄蓝颜色相间的出租车漂浮半空。

“我哪也不去!”陈牧咆哮。

“好的,再见。”

话音刚落,司机师傅连同漂浮的出租车转瞬消失。

世界开始坍塌。

灰烬!灰烬!的轰鸣声充斥空间。

所有物体开始崩解,化为飞灰,飘落。

最先崩解的是陈牧租住的天台简易房。

接着是屋内凝住不动的猪头人。

然后是楼体。

最后是大地。

保存完好的只有陈牧自己。

陈牧在飞灰中下坠,坠向星空,而他的上方,离他远去的却是平静无波的幽暗深海。

但他并不是一直孤独,中途加入了一个人陪伴着他一起下坠。

那人身穿白大褂,胸前别着李主任胸牌,戴着近视眼镜,是那秃顶的医生。

秃顶医生挥舞着手中的音乐会门票,对陈牧叫喊着:“只有这个才能治好你的病,你一定要相信我。”

从梦中惊醒,晨曦已是透过窄小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

左手背烧灼般疼痛。

陈牧躺在床上,抬手细看,手背中间硬币大的黑色凸起上,纹路依稀。

轻轻抚摸,薄薄的一层皮肤顺势揭起,还没等用手指捏住,就干裂分解,化为微粒,从指间滑落。

造孽啊!

“只有这个才能治好你的病,你一定要相信我。”医生挥舞门票叫喊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

门票!

陈牧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音乐会门票昨天被自己顺手塞在了楼下大堂角落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