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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练劲层次，即是初掌劲力、劲力小成以及劲力大成三个阶段，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
画坊，后院空地。
梁峻坐在小亭里，身后便是葱郁翠绿的竹林。
小亭对面，楚闻已经换上一身劲装短打，上身扎着一根束带，衬托出因为习武，而比例极好的腰身。
而他斜对面，摆放着一块半人多高的花岗石，表面粗糙，质地坚硬敦实，其下的地砖都隐隐裂开一道细隙。
“那块花岗石重八百七十斤，随意一个气息的大成的武者，都可以搬动它。”
梁峻放下茶杯，朗声开口：
“但那不叫‘劲’，而是‘力’，由外而内的蛮力；
”真正的劲力，是由内而外的，所迸发的力量，远超蛮力数倍。”
话语间，其面前的茶杯陡然炸裂，显露出梁峻的一节小指，呈微屈状。
由内而外才叫劲力……楚闻心有所悟。
难怪之前锤炼气息之时，会产生那种难以控制的膨胀感。
劲从足起，盘踞于丹田；经腿胯、走腰肩、凝于臂肘，再由掌打出！
这一系列流程，可称得上完美！
可如何区分这三個阶段？
楚闻刚想开口询问，梁峻声音再次响起：
“劲力三个阶段，初掌劲力者最多可使花岗石出现隙纹；
“小成者则可使其崩落碎渣，但无法破坏其根本；
“只有大成者方能开碑破石，甚至一力粉碎之。”
将这块大家伙……粉碎？
楚闻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长年作画，令这只手显得骨节分明，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开碑裂石的手。
似乎很喜欢楚闻吃瘪的表情，梁峻朗笑几声，开口道：
“慢慢来，寻常人从初掌劲力，达到劲力小成，怎么也需要个三年五载的时间。
“天才一些的，也至少要半年，你资质不错，三个月内劲力小成，我便算你过关。”
说完，将楚闻一人留在后院，自己回了书房。
三个月劲力小成……楚闻来到那块厚重敦实的花岗石前，握了握手掌。
“对了！”书房处，梁峻的声音响起：
“不可使用武学，增幅手段也不行，只能依靠单纯的劲力！”
楚闻：“……”
……
……
“不使用武学，效率实在太低了……”
日影西斜，楚闻离开满是竹林的后院，感觉掌心火烧似的疼痛。
“劲力小成就这么难，难怪徐书那厮困在大成阶段十年，都无法突破。”
楚闻今天练了两个时辰，也渐渐生出了些体悟。
劲力在体内或许十分强劲，但一旦离体，便会产生损耗。
尤其是花岗石这种，密度极大的岩体。
十成的劲力，传达至其内部，或许仅存两成。
怎么改善这种情况，楚闻暂且还没想到。
或许需要其它修炼劲力的武学？
若是将松鹤万寿拳提升至初境，再配合初境的鹤形桩，不知可否解决这个问题……
楚闻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便来到梁清梦的房间。
这段时间事务繁多，楚闻已经很少来找这位大小姐了。
看了看，他并没打算进去，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观想图……”
“唉？楚闻！”
刚走没两步，房间里便响起梁清梦的声音。
楚闻停住脚步，回过头去，便看见一袭白色罗裙的少女跑了出来。
面颊红润，双眸明亮，乌发被一根玉簪扎起，手里还拿着一幅画。
她笑盈盈道：“听说你脱离兵户了？恭喜呀！”
楚闻同样还以微笑，道：“你画的这是什么？”
“正好要给你看呢！”梁清梦狡黠一笑，将画在他面前展开。
楚闻一看，不由微微愣住，迟疑道：
“嗯……这是一只骆驼？还是一座山？未免太平滑了些吧？”
“什么眼神？”梁清梦一把将画收起，皱紧了眉头：
“我画的是一只蛇！它为了冬眠，所以刚刚吞了一头大象！”
“所以？”
“这幅画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天才！
楚闻忍住想笑的冲动，接过对方手中的纸笔，也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梁清梦眨了眨眼，凑过看好奇打量起来。
“一只蚯蚓、一只小鸡……这什么意思？”
楚闻将纸笔还给她，煞有其事道：
“小鸡吃虫，这叫蟒雀吞龙！”
“你怎么比我还扯？”梁清梦指着画大笑，漂亮的眼角溢出点点晶莹。
……
转眼，三日过去。
这天夜里，狼火帮大堂。
“徐帮主，那就这么说定了？”
鹰钩鼻武馆主脸上带笑。
他身后，还站着那位黑脸武馆主，以及眉心生川字的武馆主。
二人也一齐拱手，对着面前的徐书笑道：
“我等身为一方武馆主，清缴采生教孽障，也是应该做的！”
“当然，事成之后，首功依然是徐帮主！”
鹰钩鼻连忙补充，谄媚道：
“清缴邪教有功，日后徐帮主高升淞州府，也别忘了我等就是。”
“嗯，三位不送。”
看着三人离去背影，徐书捏了捏眉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有钱能使鬼推磨……哼！此话当真不假！”
休息片刻，他便摆开架势，修炼起了内劲。
“这门功法练了将近十年，依旧没有半点破开练劲关的迹象……”
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徐书脸上便露出了不耐。
他索性不再继续，离开房间，出了狼火帮大堂，穿过几条街巷，来到内城最中心的一处宅院。
一进门，便走出两道姿容妖媚的女子，莺莺燕燕地扑了上来，喊着：老爷～
徐书却是看也不看，径直走进一间房间，关好房门。
紧接着，他来到一处书架，在某处隔断轻轻“扣了一下，取出一条竹筒。
利索将其解开，取出藏在里面的物品——
一幅极为精美华贵的“青鸾图！”
竟是与城守府珍藏的那幅一般无二，甚至犹有过之！
“参悟此图数载，竟无半分进步，即使没了神韵，也不该如此！
“枉我费那般大的心力，将你取走！”
徐书狠狠锤击着桌案，无声发泄着怒意。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助我踏入武道二关？”
徐书静下心来，忽然想起了柳丹卿与他说过的话——
“我与某人交易得来一套法门，来头不小，极有可能是画圣阁的秘法，只不过被那楚闻所得，所以才百般设计于他……”
“画圣阁秘法，楚闻……”
徐书眯了眯眼，缓缓站起身来。
……
……
与此同时。
灯光昏暗的街道，楚闻踏过墙壁与瓦片，脚步轻快地掠过一片片高楼门墙，朝着内城中段而去。
得益于鹤形桩的加持，楚闻如今也算是身法轻盈，身手敏捷。
就这么跑了一刻钟有余，估摸差不多到了地方，他才将速度慢了下来。
这几天以来，他旁敲侧击之下，打听到不少讯息。
除了他之外，近几年时间里，只有一个人接触过那幅青鸾图。
那就是徐书。
对方是狼火帮主，又得城守信任，完全有条件做到这种事情！
再结合种种不合理之处，楚闻几乎可以料定。
那幅青鸾图，就是被徐书那厮所掉包过的！
如今内城属于戒严状态，夜间也有巡查。
对他其实是不利的。
但经过几晚的摸查他发现，徐书晚上并不会在浪火帮大堂留宿。
而是会到内城中段的一间宅院过夜。
据说是养了两个妾室——这也合理，谁放心把女人养在泼皮窝里？
而这个地段，由于富户权贵较多，巡卫不敢搅扰贵人们休息，因此巡查极少。
这也给了楚闻机会！
今夜无云，月光柔柔洒下，照在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上——
这是楚闻为自己画的人皮面具。
而为了这次行动，他还特意将那件黑袍披在身上，完美遮掩了身形。
经过一面墙角时，他脚下轻点，翻身跃上墙头，落在一户人家的屋檐。
夜风簌簌吹过，黑袍呼呼作响。
“每晚这个时候，徐书应该刚进女人被窝…再等等……”
楚闻匐低身体，忽然感觉月光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什么东西过去了？”
楚闻眉毛一跳，望向空荡荡的街道。
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