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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啊，小子，刚一升迁就立了大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镇魔司的大门处，坐在台阶上的宁泉，哭笑不得地听着门房大爷的夸赞，左胳膊被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完全就是一个重伤号。
如果可以，他宁愿苟在地牢里摆烂，也不立这个大功。
左胳膊断得跟个面条似的，骨头都迸出来了，连带着肩膀胸口都断了几根骨头。
稍微呼吸一下，肺部都能感到剧烈的疼痛。
换做是穿越前，这个伤势基本已经可以说是ICU预定，还得变成独臂大侠的那种。
好在这是一个玄幻世界，磕了一枚丹药，再涂上药膏，就完事了。
完全算不上要命。
只能说有点危险。
看了看已经能动弹的手指头，宁泉懒洋洋地笑道：“放心，到时候，一定不会忘了您。”
门房大爷笑了笑，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倒是提醒了一句：“对了，那位袁都尉刚才回来的时候，问过我，你去了哪，我说你偷偷回去看媳妇了，没问题吧？”
“没。”
宁泉笑着摇摇头，让门房大爷放心，心里则是在犯嘀咕。
应该不会被怀疑吧？
做事的时候，他不知去向，被询问之前去了哪里，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属于是开小差被上司抓到。
“嘿，宁泉，袁都尉叫你过去，说是犯人醒了。”
一个镇魔司的捕快走来，很有礼貌地向他点头打了个招呼，才说明来意。
在他抓住那个蚍蜉后，这些捕快对他的态度就友善了许多。
宁泉也不倨傲，起身点头回应，又再向门房大爷道别后，便是向着地牢走去。
等他来到地牢门前，沿着昏暗潮湿的台阶走下地牢时，就已经能听见地牢里传来的审问声。
“你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
“其他同伙在哪？”
“不知道。”
来到牢房外，宁泉看到了牢房里的情形。
那个被抓住的壮汉，此刻正被悬挂在牢房内，几根铁索将其牢牢捆住，几根银针刺入其头部，正流转着光华，随着交谈的进展，而在缓缓震动。
这是镇魔司特制的法器。
专门用来审问犯人，哪怕是再嘴硬的家伙，只要这些银针刺入，就不得不在被问话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回答真话，而且不说还不行。
这法器还会迫使犯人开口。
比起搜魂那种不可逆的手段，算是极为高效的审问工具了。
他最担心的，也就是这种情况。
袁鸢就站在牢房里，双手抱着臂膀，皱眉看着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壮汉，感觉都恨不得上去拿剑撬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边都有啥。
不过，这女人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耐着性子继续问：“你们来京城，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可以看得出来，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壮汉憋得很辛苦，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可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张嘴说道：“我们要毁灭这座城池！”
闻言，袁鸢面色一沉。
她有想过这些疯子所图甚大，可没想到，这些疯子竟然玩得那么大。
但...毁灭京城？
就凭一盘散沙的蚍蜉？
如果就连这些疯子都能做到的话，那大虞朝也没啥存在的必要了。
她不觉得这些家伙能做到，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重视，虽然这些疯子做不到毁灭京城的程度，但他们为了毁灭京城而做的准备，很有可能会对京城造成巨大损伤，波及到城里的无数百姓。
这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情况。
“你们都做了什么？”
她立马追问。
已经将事情脱口而出的壮汉，也破罐子破摔了，得意地狞笑道：“我们要在这城里放一把大火，烧光这里的一切，抓我是没有用的，我们来了很多人，多到你想不到，而我不过是个小卒，什么也不知道。”
宁泉在牢房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在院子里，他终究没有选择杀了这个壮汉。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细节上的问题。
袁鸢赶到的时间太迟了。
按照游戏里的剧情，袁鸢应该是在那个院子里抓住的壮汉，然而他都与壮汉纠缠了好一会，袁鸢都还没来。
这就意味着，在游戏剧情的细节上，出现了偏差。
如果他没掺和到其中的话，壮汉大概率还是会被抓，但不会是在那个院子。
产生这种改变的原因，便是玩家。
前世，由于玩家的参与，袁鸢才在那个院子里抓住了目标。
而如今，已经没有玩家了。
《天命在我》并没有固定的剧本，很多任务也都是一次性的，并且会因为玩家的选择，而产生不同的影响。
他所知道的一切剧情，都是在这些变数影响下产生的结果。
除开大势所趋的变故，他所知道的很多事情，在没有玩家的参与下，都很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种不确定性，是他放弃杀人的原因之一。
从一开始穿越的时候，他就已经总结过了自己的三大优势。
首先是玩家面板，这让他依旧能够从玩家的角度，对自身做出判断，哪怕没有复活能力。
其次是骨灰级玩家的经验，以及对各种攻略的了解等等。
最后，就是知晓剧情的先觉能力。
这三个优势，对他而言都有非同小可的帮助。
所以，为了保住知晓剧情的先觉能力，或者说是，不要那么快就失去对于剧情的了解和掌握，他决定放过那个并不知道他身份的壮汉。
同时，也是免去无法解释自身伤势，以及去向的麻烦。
比起这些，仅仅是让袁鸢知晓蚍蜉的目的，可以说是无伤大雅。
况且，就算是知道了，只要细节变化不大，那之后的会发生的事情，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总好过措手不及的意外。
不过...
宁泉皱起了眉头。
蚍蜉是怎么把那些石脂运入城内的？
或者说...‘我’是怎么让这帮颠佬，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城的同时，还能让大量被列为军用危险品的石脂，被偷偷运送入城内？这是一个小小的蚍蜉代掌门，能做到的吗？
坏了，这背后不会还有什么幕后黑手吧？
宁泉的心情极为复杂。
当然，他想得到的问题，正在牢房里审问的袁鸢，自然也想得到。
只不过，还多了一道流程。
“你们打算怎么做？”
“用石脂。”
听到这个回答的袁鸢皱起了眉头，扭头看向一旁的镇魔司司丞，这个络腮胡大叔同样皱着眉头，不过显然不是对石脂这个东西疑惑，随口就做了解释。
“就是灵液，经过军伍中的术士重新炼制后，变得极为危险，色泽光滑呈黑色或灰白，而且极为粘稠，不细看还以为是石头，所以称为石脂，一般只有在军营或城里的兵器库里才有，很少流出，哪怕是在黑市，也很少才对，更别说想达到毁坏京城的量了。”
听罢，袁鸢再度看向壮汉，喝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嘿嘿，这回我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壮汉怪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宁泉也不意外，因为在他所知道的剧情里，壮汉也的确就交代了那么多，之后袁鸢才从石脂入手，开始继续往下调查。
至于镇魔司司丞的解释，倒也没错。
这玩意实际上，就是液体灵气，被重新炼制后当成武器，小小一罐的威力，比起寻常术士的法术也不逞多让。
不讲武德的玩家，通常都喜欢带上一串去玩偷袭。
但这玩意炼制起来相当困难。
《天命在我》并没有自然形成的灵石，玩家所能购买到的灵石，全都是炼制出来的，用某种凭借物，凝聚灵气，最终形成所谓的灵石，可以让人快速吸取补充真炁，也可以让持有者的修炼事半功倍，或者是当做阵法的核心等等。
但世间万物，对于灵气的敏感度也有不同程度的差别。
敏感度高的物体，能够吸收的灵气也就更多。
所以，下品灵石，多半都是一些用鹅卵石粗制滥造的玩意，中品灵石才会是玉石这类的东西，而想要炼制上品灵石，那非的是金银不可。
除了需要一个好的凭借物，一个优秀的炼制者，以及聚灵阵都必不可少。
这还只是灵石的炼制。
而液态灵气，也即是灵液的炼制就更加困难了。
因为这玩意并没有任何凭借物，而是汇聚到极致，成为液态的灵气，比起普通灵石效果更甚百倍，炼制难度也可想而知。
只有朝廷，或者是极少数的大世家与大宗门，才有这种能力。
蚍蜉？
呵...
宁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蚍蜉是上哪搞到的那些石脂，前世的游戏剧情里也没说。
不过，在这地牢里，为这个问题头疼的显然不止他一人。
袁鸢更是眉头紧锁，只是毫无头绪的她，也一时没能想到主意，转过头来见到他后，那双剑眉倒是舒展开了不少，眉宇间多了几分关切。
“伤势怎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
宁泉动了动胳膊，示意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袁鸢并没有就此略过，反倒是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玉瓶，走过来递给了他。
“寻常丹药只是愈合表面伤势，那么严重的伤，可不是那么好根治的，拿着，能给你补气血，这次可多亏了你。”
“哪里哪里，运气而已。”
宁泉腼腆地笑了。
完全无视了牢房里，壮汉几乎喷火的眼神。
“你是怎么找到这家伙的？”袁鸢好奇地问道
而宁泉早就编好了借口。
“我回到镇魔司后，就得知您带人在苍平坊抓人，所以赶忙追了过去，怕误了事，等到了苍平坊后，才从路人口中得知，您和其他同僚，正在另北边搜寻，我就想着，您都在北边搜寻了，他可能会往南边跑，所以就过去找了一下，结果误打误撞地碰上，想着戴罪立功，结果差点死了。”
说完这话，他还配上了苦笑，说服力十足。
袁鸢听后，倒是没有深究，恍然地点点头后，掏出了一枚小巧的玉佩。
宁泉一眼就认出，这是出入镇魔司藏经阁的信物，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就可随意进出藏经阁。
“呐，这个给你，去找几本功法练一练吧，免得又再遇上今天这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