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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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似乎每到过年都是这么一副白皑皑的场景。大街小巷时不时传来阵阵鞭炮声,孩童们穿着棉袄肆意奔跑着,大人们正为着年夜饭忙碌着,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悬崖旁的森林,片片树木已被白雪覆盖。时不时的呼啸声给这本就寂静的地方添上一点神秘的色彩。

而这片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却坐落着一个类似监狱的巨大建筑。

审讯室的隔间内,两个身穿西装的男性,其中之一正拿着一张档案眯着眼睛细细看着。不久面色凝重地将手中的档案递给身旁的男人。

男人点了一只烟后接过档案。

【公安机密文件1371】

姓名:李渝

性别:男

年龄:19

境界:二阶

灾厄等级:α

神衔:来自烛龙【黑枯罗刹】

抓捕过程:2023年1月21日,由【夜鹰】于淮市进行抓捕。

手中的烟不知不觉间便只剩了一半,长长的烟灰自然掉落在纯白的地板上。

另一个男人拿出一个黑色的羊皮卷。

“这是【夜鹰】从他身上搜到的。”

男人看了一眼,沉沉开口:

“这里面有什么?”

“一把环首横刀,几枚飞刀、钢针、一枚戒指……还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我们调查过了,这个女人是个普通人,目前是上市医科大的大二学生。”

男人从羊皮卷里抽出照片,塞进衣服内包里,掐灭烟头,缓缓走进审讯室内,四周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生气。随着暗黄的灯光亮起,在审讯室中央的木椅上正坐着一个少年,零碎的长发遮住面庞,手脚均被厚重的锁拷链住,微弱的呼吸声从鼻腔缓缓呼出。

男人几步上前,猛地抓起少年额前的长发,俊俏的面容随之显现。

感受到刺痛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湛蓝的眼睛,没有半点神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少年面如死灰,一阵沉寂过后,嘴唇微动。

“给我支烟……”

男人闻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松开手从衣兜里的烟盒内抽出一支放进少年嘴里点燃。

让少年吸了两口后男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名字。”

“李渝……19岁……好像是吧……”

“你是怎么获得烛阴的能力的?”

“十年前有一个村庄……那里451个村民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整个村子成了一片废墟,却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你们……还记得吧?”

男人神色凝重,随后另一个男人走来在其耳边低语。

“他就是那个事件的幸存者……”

听闻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其出去。不一会审讯室内只剩下两人,男人拿出塞进衣服的照片放在少年眼前。

看见照片少年眼睛恢复了一点生气。

“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吧。”

少年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照片,思绪逐渐拉长。

……

砰——

李渝被重重摔向厕所门,跌坐在湿润的瓷砖上。

随从的几个学生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看着李渝衣服上的水渍低声嬉笑着。

“今晚还有露营活动,看这小子这身衣服到时候会有多丢脸。”其中一人嘀咕着。

袁柯听闻也注意到了李渝的衣服,只见其白色的衬衫后背黄了块,笑了一声后带着威胁的口气说道:

“明天这个时候,带包烟过来,不然后果你清楚!”

说罢便随众人离开。

在其走后,李渝手撑着地缓缓起身,扯过衬衫往后背看了一眼,鼻子一酸,随后径直走向教师办公室。

而班主任老陈正在椅子上抽着烟批改试卷。

李渝并没有揭发袁柯等人,而是以不小心在厕所摔了一跤为由请了半天假,并保证换过衣服后返校。

老陈瞥了一眼李渝背后的污渍,由于是白色的衬衫,正面也被浸了些许,并未有太多怀疑便批准了。

“今晚的活动能来尽量来,看你这背应该摔的不轻,厕所摔的?”老陈弹了一下烟灰问道。

李渝接过假条点了点头,并不想说太多便准备离开了。

老陈看着李渝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过头继续改着卷子。

由于学校期末考试结束后仍在补课,学生们不堪重负,怨念极深,向教育局打过无数次电话后依旧如故。学校便打算在补课结束前一个周给学生放松放松,于是便举行了一次野外露营活动。

李渝回到家中,母亲冉怡见其并未在放学时间便已回来满是疑惑,问道:

“怎么了?小渝,这不还没到点吗?你咋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见母亲满是担忧地走过来,李渝心中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不过很快便将其忍住,轻声回了句:

“没事,不小心摔了跤而已,请了半天假回来换衣服。”

“摔哪了?”

李渝打住了母亲的询问,重复了句“我没事”后便走向浴室。

他心里知道,如果再多停留一会儿,自己的眼泪绝对会流出来。而这只会给母亲增添忧虑,这本就是因自己的无能导致的。

脱下带有污渍的衣服后李渝便打开喷头准备洗刷掉自己无能的痕迹。

自己本想在高中安分守己,安稳考过大学参加工作,不让母亲整日为自己操心。而邻居家的女儿肖曦熙和自己同班,时常一起回家,本是一件寻常的事。而肖曦熙出水芙蓉般的美貌将自己推向了“火坑”。追求肖曦熙已久的袁柯也是因此对自己怀恨在心,凭借着一身横肉在学校横行霸道的他将目光对上了自己。在学校被去百般刁难,在教室偶尔会因为肖曦熙护着而逃过一劫,但离开了教室,离开了肖曦熙的视野后,自己只会承担袁柯加倍的怒火……

李渝重新换上衣服后便回到房间重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静。只有在家中,才能体会到那难得的安全感。

不一会儿自己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李渝拿起手机看见是肖曦熙打来的电话,想起自己的遭遇全是拜她所赐,升起一丝不悦,随后挂断了电话。

但铃声的再次响起,又想起自己在学校本就没什么朋友,平时都是肖曦熙一直陪着自己才显得不那么孤单,是她一直关心着自己。

许久,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语气十分急切。

“小渝,你怎么请假了!是不是那个姓袁的又欺负你了?我去帮你出头!”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而已,没什么大事。”

“那今晚的活动你要来吗?不来的话我也请假出来陪你,反正这活动我也不想去。”

“得了吧,你不是一直说很喜欢这个活动吗?”

“不一样,弟弟受了委屈我这个当姐姐的肯定要把你放在第一位啊。”

“行了,我就回来换身衣服而已,一会儿就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语气顿时轻松起来。

“这样啊!那你记得回来,晚上咱们一起玩!”

李渝“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自己真的还有心情玩吗?

等下午的课都结束后李渝才回到学校,此时各班也开始组织前往城郊的山头露营了。

回到班上,老陈正在组织学生带上露营所需的装备。由于高一、高二早已放假,此次活动只有高三年级参与,学校事先在城郊附近旅馆做了安排,学生可以选择住旅馆,也可选择在山间搭帐篷。

而李渝在肖曦熙的强烈要求下也选择了搭帐篷。此时肖曦熙也背着大包小跑过来,惹得满头大汗却已经兴奋的说道:

“小渝!你终于来啦!我已经收拾好了,今晚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李渝闻言不由得红了脸,周围的同学听了也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不可以啊!只能跟同性一起休息!”老陈咳嗽了一声说道。

肖曦熙气鼓鼓的看了老陈一眼,随后在李渝耳边小声说道:

“到时候你悄悄过来……”

话没说完,老陈又大声咳嗽了一声:

“这个也不行,我们会不定时巡查的!”

肖曦熙气得跺脚,“哼”了一声便走开了。

李渝随后走向了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王昭。

王昭向走到自己面前李渝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都别说,今晚你和我一起。”

李渝笑了笑,向其表示了感谢。众人很快便上了大巴驶向了城郊,跟随老陈爬了半小时的山,并在其指导下搭好了帐篷。

老陈见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便将众人召集在一起。

此时天已泛黄,气候也逐渐凉爽起来。

“这次活动住宿,包括往来的车费学校已全部报销。这个帐篷按需统一购买,也报销了30%,大家今晚好好放松放松,回头记得把钱还给我,这可是我先替你们垫的。”

老陈说完众人纷纷笑了起来,也都乖巧的答应下来,几个男同学起哄让老陈留下来一起玩被拒绝后,老陈又提醒道:

“大家切记在林子里不要生明火啊!不要跑远了!还有,班里有些女生要注意分寸啊,人挺多的,到处都是帐篷,点个灯外面是能看见影子的!”

说完还不忘看了肖曦熙一眼,众人注意到了老陈的眼神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目光都集中到了肖曦熙身上,李渝也因此红了脸。

“看什么呢?我知道了,去去去!”

肖曦熙急忙打发了老陈便回到了帐篷内。

李渝抬头看着即将下山的太阳,一抹温柔的暮光撒在脸上,微风徐徐,往远眺,整座城市完全呈现在眼前。这幅场景很容易让人静下心来,沉浸其中。

各个小团体分别围在一起聊着天,吃着各自带来的零食,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

王昭则拿着一提啤酒,领着李渝去了一处人少,却已经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的地方。随后递了一罐给李渝,自己也开了一罐喝着。

“这么个好地方不整两杯怎么行?”王昭爽朗地笑着。

李渝也很享受着此时的安心,自然地笑了笑,与王昭碰了一下喝着。

“你对我们班的肖曦熙是什么感觉?”王昭看着夕阳问道,语气却并不在意。

“什么感觉?关系稍微好一点的同学。”李渝认真地说道。对自己来说肖曦熙只是普通的邻居,因此关系比其他人稍微亲近一点。

王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有再聊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毕业后的打算,毕竟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

两人谈论许久,一只手突然拿起一罐啤酒,随后坐在李渝旁边。

王昭看了一眼肖曦熙,笑了笑。

肖曦熙此时却开口说道:

“好啊!王大少爷,在这喝酒居然不叫上我?太没意思了。”

王昭浅浅笑了笑,起身伸了伸懒腰,看着快要完全落山的太阳说道:

“大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剩下的几罐就交给你啦。如果不够的话我那还有点,天快黑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你这么快就睡了?”李渝问道。

王昭点了点头便离开。

“算这小子还识相!”肖曦熙望着王昭离去的背影,扭头满脸委屈地看着李渝。

“你来这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让我找你大半夜!”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渝注意到肖曦熙别在身后似乎在藏什么东西的双手。

肖曦熙没有理会,反而十分关心地说着:

“你今早就是被袁柯给欺负了吧,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以后他不会来找你了。”

李渝闻言心底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自己根本不需要肖曦熙去出头,不仅依旧会被袁柯给揍一顿,还在班里落得个需要女人保护的说法。

与其被众人嘲笑,自己宁愿被打。至少不会让自己的无能、软弱一览无余。

喝了一口啤酒后李渝沉住气,说道:

“不用,你来我正好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我这也有个事要告诉你!”肖曦熙满眼期待看着李渝。

“你先说吧。”

“不不,你先说,我先听听你的!”

李渝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完后,缓缓开口道:

“以后……我们就当做陌生人吧……你也不要再为我出头什么的,不值得。你和我关系太近只会把你在学校的风评变低,我已经这样了,你不一样……”

肖曦熙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笑道:

“小渝,你在开玩笑吧?”

回应她的确实李渝无比正经的表情。

“小渝……你最近是不是想太多了,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渝依旧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她。

肖曦熙眼眶顿时湿润了起来:

“小渝……你不要生气了……我……”

“从今天过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李渝冷冷地说道。

肖曦熙在其开口之初升起的期待落空后起身,将自己握在手心的项链仍在了李渝身上。

“李渝……你变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窝囊?”说完肖曦熙头也不回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