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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杀机死死地压在了姜夜的身上,城隍背后似乎有一座尸山血海,震慑住了他。
面前如一头深海巨鲨,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锋利如剑的牙齿,正待一口咬下。
尽管这一刻,姜夜曾经已经预见到了,但他绝没想到,这杀机居然如此恐怖。
两世为人,如此浓烈的杀机,前所未见,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屠夫,才会有这样的杀机?
姜夜心中胆寒,之前因猜测城隍是社恐而起的一点轻视之心,刹那间烟消云散。
反而升起浓浓的忌惮,杀这么多人,这人的心肠得有多狠。
姜夜顾不得浑身被激起的鸡皮疙瘩和浸出来的冷汗,牙关颤抖,战战兢兢地回话:“大人,家父,姜维。”
白老也有些疑惑,想问白莼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
白莼看着他奇怪的眼神,递给他三张纸条。
白老一看这皱巴巴的纸条,大概就猜到了纸条上的内容应该和姜维有关。
但姜夜却确确实实知道,这正是他等待的机会。
从前面这城隍对自己的紧追不舍,还有因为要追自己凶残到要去撞击共工国山,这两点都可以看出来,这人心眼儿极小,报复心也重。
她找不到扔石头的人,就会迁怒姜维。
果然,她上钩了。
姜夜注意到老白轻轻摇了摇头,恐怖的杀机突兀地烟消云散。
老白看过纸条,轻叹一声,将它交到姜夜手中:“有人举报你父亲和昨夜春雨楼血案有关,城隍大人对凶手也是极其义愤。小夜你觉得这上面写的会不会是真的?毕竟你对你父亲应该还是了解的。”
姜夜接过纸条一看,愤怒地说:“大人,这一定是污蔑。大人,我父亲在共工城可是人所共知的正人君子,走路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如何会做下这等恶事?大人,小人请求大人召见举报人和我父亲当庭对质,否则光凭一张纸条就怀疑我父亲,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白莼还没来得及发火,白老倒是接住了话题:“好了好了,你也别急。咱们也是对这事儿有怀疑,毕竟没有其他证据,这不正好你提起了,城隍大人也是关心案情。不过这事儿都不着急,咱们过了今日慢慢查证就是了。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咱们庙里这阴阳司,司主的担子,小夜你得担起来,可不能再推辞。你要是事儿办得漂亮了,后面春雨楼血案,咱们城隍庙一定秉公办理,绝不会冤枉了你父亲。”
好家伙,这意思是不尽心办事,就有可能冤假错案呗?
姜夜心中可巴不得如此呢。尽管到时候可能不是亲手送姜维上西天,但只要他死了不就可以了?姜夜觉得自己并没有一定要自己杀死他的执念。
不过,如果只为了杀死姜维,就胡乱干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对姜夜来讲,城隍司显然也是极具诱惑力的衙门。
或许未来可以通过这个衙门跳出共工城。
姜夜似乎被噎住了,愤怒慢慢平息下来,委委屈屈地说:“大人、白老,我需要做什么?”
白老解释,城隍庙下辖阴阳司本质上就是城隍大人的工作助理,协助城隍处理各方面关系,包括衙内各部门的关系,和外界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协调和当地神灵的关系。
不过一千七百年前,共工、相柳战死后,共工城就没有了神灵。
而且由于有共工国山、众帝台和古战场煞气的隔绝,共工城周边基本没有诡异发生,所以此地也就没有再册封神灵。
所以对于共工城的阴阳司来讲,最主要的就是处理各方面的关系。
白老说到这里,姜夜一下子就理解了他什么意思。
说白了,城隍司已经自称春秋十几年,准备重新面向大众,施展权力了。
姜夜悄悄看了看白莼,拱手问:“大人,请恕我冒昧一问,小人观您的法相和此地城隍庙的布局极为相似,您需要的是不是城中的香火供奉?”
白莼和白老闻言,面面相觑,这么个小地方,居然有人还懂这个?
毕竟香火这事儿,也还是刚刚他们才想到的。这个小年轻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可让人有些吃惊。
尽管心中有些诧异,但白莼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姜夜整理思路说道:“大人容秉,获取香火在小人看来极为简单。有正邪二道均可顺利获取香火。”
白莼正襟危坐,白老问:“何为正道?何为邪道?”
姜夜冷然:“邪道极其简单,简单来说就是:狭兵自重,没有困难就制造困难。”
姜夜停住。
白老不解:“何解?”
“小人听说其他城池周边都有诡异横行,所以神灵香火极旺。唯独咱们共工城却无此患。不过以大人您的神通,这诡异之患其实是可以有的。”
白莼和白老脑子里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白老说话,白莼猛然站起,厉声呵斥:“荒唐,你将本大人当成了邪神不成?速速给我滚,你这种歪门邪道之徒如何有资格掌我城隍职司?立刻给我滚。”
尽管被呵斥,但姜夜心中却反而有些高兴起来。
既然决定要决定入职,自然也要考察考察上司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别又是和上一个城隍一样霍乱苍生,那可就是一脚踩进泥坑了。
他稳重地站着,并没有因被呵斥而不高兴,也没有转身退出去。
白老也赶紧呵斥姜夜:“小夜,你出的这是什么混账主意,赶紧给城隍大人道歉。”
姜夜恭敬地朝白莼施礼:“小人妄言,请大人恕罪。”
白老嘴巴动了几动,但并没有声音传出,显然是在给城隍传音。
白老转身问姜夜:“小夜,你说说这正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人,香火源于欲望,而人的欲望大体上无出三种:生存、繁衍和自由。其中自由最为特殊,最底层的奴隶所追求的自由和生存直接相关,而绝强者所追求的自由无外乎超脱天地,中间层次所追求的自由就比较驳杂。奴隶追寻的自由是大人您无可奈何的,而绝强者所追求的自由,大概也对您没有利用价值,中间层次所追求的自由,实际上还是掺杂在生存和繁衍之中。大人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