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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半个月过去了。这日,三师兄买了很多礼品来到鸣山叔的铺子上,众人都惊呆了。
“善山,你这是做什么?”鸣山叔问道。
“这些是给叔的,权当这段时间您对我的关照。”三师兄说着把一部分礼品放到桌上。
“这是铁匠铺赚钱了?”鸣山叔又问。
“铺子开得很顺利,林老爷那边也给派了几个伙计来帮忙,我就不用一直待在铺子上了。”三师兄说道。
“那这些是谁的?给林老爷的?”鸣山叔指着剩下的礼品问。
“这些是给师父准备的。鸣山叔,我准备这几日就跟师父说了,麻烦您安排下时间,跟我走一趟吧!”三师兄说道。
“我?”鸣山叔疑问道。
“嗯,还有小师弟也一起。”三师兄说。
“要我跟着一起去的话,你就要听我一句。”鸣山叔思索片刻后说道。
“鸣山叔,有什么你就说吧!但凡可行的我都照做,更何况您还比我更懂这些人情世故。”三师兄恭敬的说道。
“倒也没这么玄乎哈!这些礼品最好不要带去,你师父他最不在乎这些物质的东西,我觉得带了会适得其反。”鸣山叔指着礼品说道。
“幸好鸣山叔提点,师父还真是这样。那我就听叔的,不带了。”三师兄说道。
鸣山叔没想到他融入世俗生活这样快,感慨道:“你小子说话时是越来越圆滑了啊!”
“叔,你过奖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山?”三师兄忙赔笑道。
“就今天吧!”鸣山叔回答了三师兄的问题,又朝里屋喊道,“哎净元,收拾一下走咯!”
“叔,这么突然啊?”三师兄想着怎么样也得明后天吧,没想到鸣山叔这么果决。
“咋?你还要不要成亲了?”鸣山叔质问道。
“没有,叔,今天就今天吧!省得夜长梦多。”三师兄解释道。
“你还知道夜长梦多?你小子……”鸣山叔见三师兄一直在赔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善山啊!以后要把你鸣山叔当成家人,别整那么多客套话。”
三师兄哎哎地应允着。
小夏在屋里听说要去道观了,就吵着也要去,结果被鸣山叔呵斥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着去干嘛?又不是去玩,别瞎掺和,在家待着。”
小夏偷偷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嚷着:“不去就不去。”
话不多说,三人就上路了。
鸣山叔与三师兄一路谈论着师父会有什么反应,又说到什么时候办婚事,三师兄说如果师父这边顺利的话,那就是下月初八。鸣山叔说他也是真快啊……
小道士一路上都没有搭话,一到门口就跑进门找师父,自从上次师父打了自己,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没有上山来看师父,只是托三师兄带一些米糕给师父。
老道士看着今天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喜笑颜开。
可是一进屋,三师兄就跪在自己面前,说了要娶林姑娘的事,老道士原本咧开的嘴一下耷拉了下来,没有问多余的事,只是淡淡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从罗天大醮开始到现在了,求师父成全。”三师兄恳求道。
“如果我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做?”老道士问。
“师父……徒儿我……”三师兄没想到师父会这么问,也没有想过师父会不同意,之前嘴上说的怕师父不同意,也只是害怕师父的雷霆之怒,这一问让三师兄不知如何回答。
“没想好?今天就跪在这好好想。”老道士说完起身出去了,顺道把小道士和鸣山也叫出来了,只留下三师兄一个人跪在大殿里。
……
一夜过去了,三师兄还在跪着,鸣山叔一看老道士的状态不会有什么事,让小道士留下,自己下山了。
老道士走了进去,问道:“想好了吗?”
“师父,我只能说我已经认真考虑过,还是决定要娶她,绝不后悔。”
“你跟我来,叫上你小师弟。”老道士说道。
两人从大殿出来,进了茶室,站在师父面前。
“坐吧,有话对你们说。”老道士说。
两人分别坐下后,老道士意味深长地说:“你们觉得自己修道修得如何?”
“一塌糊涂……”三师兄说道。
“还不到火候。”小道士说。
老道士接着说:“那修成这样子还有没有必要再继续修道?”
两人面面相觑,回答不了师父的话。
老道士又说:“那你们觉得师父修得如何?”
“师父自然是比我们高”三师兄说道。
“我也一塌糊涂,很多事情依然放不下,忘不掉,做不到。难道我就要放弃修道了吗?”老道士问。
“没有人生来就能达到很高的修为,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不能悟透其中的道。正因为修行一塌糊涂,才更要去修炼。”老道士顿了顿说道。
“善山,我们这一脉虽说是出家修行,但师父也不是老古板,为师上半生出世,下半生入世,你又何尝不能先入世再出世?你们以为只有出家才叫修道吗?有多少因烦世俗之事,选择逃避而出家的?在哪、什么样的生活它其实都是一种修行,这是人终其一生要去完成的课题!”老道士说道。
三师兄听了有些惭愧,的确是师父的领悟更高。
“净元,拿剪刀来吧!让你三师兄还俗吧!”老道士对小道士说道。
三师兄有些感激的看着师父,昨晚一跪,还以为……没想到师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异常的平淡。
“师父,剪刀来了。”小道士把剪刀递给老道士。
“跪下!”老道士对三师兄说道。
三师兄跪在师父面前,卡擦一声,头发掉落,仿佛过往的一切被斩断。重新梳头整理衣装,新的生活开始了。
“好了,可以起来了!从此你就是俗世之人了,别忘了师父说过的话。”老道士说。
三师兄给师父磕了三个头,每一个头都磕得闷响。
“师父,那你之前为什么出家的呢?”小道士问。
“说来话长啊!”老道士叹息道,“那一年,我十五岁,也是喜欢上一个地主家的姑娘,姑娘明艳活泼,没多久我俩就私定了终身。
由于我家身份地位与她家不匹配,说白了,就是我穷,她父亲不同意这门婚事。
于是有一天我们就私奔了,大概过了三四天吧,就被找到了,他们就把姑娘带回去了。
还打了我一顿,他们是坐马车回去的,我是走路,等我回去的时候,她父亲说女儿已经上吊自杀,还说都是因为我,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浑浑噩噩走着,来到了湖边,看着水雾茫茫的湖面,我仿佛看见她在湖心招手,鬼使神差的就跳了进去。
等睁开眼睛时,我以为我已在阴曹地府,实际是我被救了。
救人的就是你师伯,他给我讲了很多开导我的话,最后我就出家了。
听说她的坟地在清河坡,我一次都没去看过。”
老道士说完,眼神暗淡下去。嘱咐着三师兄千万不要做出私奔这种傻事。
三师兄立马跟师父说了林姑娘因为父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而绝食差点死掉的事情。
师父感叹说:“真是个烈性子的姑娘,还好没出什么事。”
三师兄又说林老爷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或下月初八就成亲了。
师父听了点点头,眼睛又充满慈祥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