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公子瑕一谏刖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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蚡冒尝饮酒醉,过而击鼓,民大惊,欲守戍。蚡冒忙使人止之曰:“寡人醉而与左右戏,过击之也。”民乃罢去。

居数月,有警急击,民皆以为诈而不赴,蚡冒惊窘,乃召宗祝卞和入宫求策。宗祝者,祭祀之官也。卞和笑曰:“此事何难?”少顷,聚民而戍。由是蚡冒暗自怵惕。

时卞氏大兴,为楚中第一大巫族,族子皆嗣巫觋,寓居荆山之北,往来江汉,普符施水,降神救病,无有不灵,民无不敬之。蚡冒怨怼,戒之愈深。

一日,楚宫之上,风雨交作,雷电齐发,忽一道青雷劈下,正中寝宫,焰起萧墙,焚为焦灰,但见一道青气腾起,投西北去了。

蚡冒与众臣正于前殿议事,闻之大骇,忙命卞和卜之。和曰:“雷落火噬,是为震离丰卦也。主王至亨而日中也。青气投西北而去,臣料必有瑞宝现之于乾位。”

蚡冒且疑且喜,乃遣卞和搜之。和至荆山,果得玉璞,奉而献之蚡冒。蚡冒不识,使玉人相之,皆不能断。

有公子瑕者,蚡冒弟熊通之子也,少而神灵,亦通巫道,进而谏曰:丰者,大哉亨也。然盛极必衰,此世之常理也。故有上六者,丰其屋,阒其无人,三岁不覿而凶之论也。今寝宫见焚,宫室无人,正合此爻。臣侄窃以为非大吉,实大凶也。今此怪石出于荆山之中,荆山者卞氏之根所也。祸之所由,王上明鉴之。

蚡冒惊问曰:卞和者,楚之大巫也,神术异常,凡兵未可伤也,似此为之奈何?

公子瑕曰:夫巫觋者,手足相舞以通天地之神,臣侄偶得神兵,名曰鲲刃,刖其足,则断其神通可也。

蚡冒大喜,遂以卞和欺君为诳,令公子瑕刖卞和之左足,逐其族人。

楚民见之,俱怨蚡冒昏聩残虐。蚡冒闻之大怒,詈曰:匹夫安敢妄论寡人之令?乃擎宝剑出宫门,径奔街市,逢人便砍,大杀一通,百姓四散奔逃,死者相藉不计其数。

时将至午,狂风骤起,阴云渐合,但听一声响亮,疾雷大作,忽一道电光自空中落下,正中蚡冒天灵,只听其痛喝一声,昏厥于地,良久不动,左右方斗胆近前救起,已薨矣,死不瞑目。因其滥杀残暴,故谥曰厉王也。

厉王既薨,其弟熊通以暴君必无良嗣,弑厉王之子而代立,践位为君。授其子公子瑕为莫敖,封于屈邑,其裔遂以屈为氏,此楚屈姓之祖,屈瑕也。莫敖者,犹大司马也。

新君即位,群臣哀卞和之故,俱上书表奏,欲反其冤。熊通将准之。屈瑕急谏曰:“此事万万不可!若准之,父王休矣!”

正是:本为女娲后,因乱逐凡土,万世而后兴,荆楚美名布,岂料遇屈瑕,一谏刖左足,再谏阻平冤,未知身可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