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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过后是更加坚定的神色，庇护二世说道：“神谕早已经揭示你的到来，你在我主目光下无所遁形”。
关凡来了兴趣：“哦？无所遁形，你的意思是，无论我怎么隐藏，都不可能脱离你那位主的注视？”。
出乎意料的是，教宗并未回答，浮空而起示意关凡跟上。
从空中看向地面，一片狼藉猩红，不知为什么，关凡反而生出看喜剧后聊赖的落寞感，‘以什么样的手段获得繁荣，自然会以何种手段获得结束’。
扪心自问，关凡对这个世界是没有归属感的，特别是在没有肉体的情况下，更谈上不上什么怜悯众生，只是这种心境变化到底是福是祸，都需要自己去面对。
平静的湖水圣洁如镜，没有一丝波澜，这一池水不过十米方圆，可四周的装饰却极尽奢华，四座白色小天使雕像捧着竖琴、吹着横笛、托着喇叭很是生动，一东一西两架马车象征着日月规律，即便是露天环境中，依然打扫的片尘不染。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绕着湖水踱步，两人的倒影清晰可见，关凡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听着教宗庇护二世，像多年老友一样介绍着周围。
“骸影之地本就是位面大陆上，一块不起眼的小小陆地，从此出发往东飞行六天，隔海相望还有一块更大的陆地与王国，你难道没有兴趣知道？”
关凡倒想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来，平静回应道：“我并非为此而来，你的主若真是那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来历？”
“呵呵，位面之外的人来到骸影之地，你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快速而没有代价的取得力量，会蒙蔽你的眼睛”，教宗说完蹲下身子，用食指点了祈愿湖一下，微波荡漾中关凡首先看到了自己。
那是从一片青青苔藓下爬出的自己，满身孔洞的灰石色身躯，在夜风吹袭下发出呜呜呜的呼哨声，当披风与血傀儡融合完成后，自己脸色阴沉的坐在草甸上，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草地，计划着行动步骤。
一股寒意从关凡心中泛起，因为自己的记忆很清楚的记得，面前应该是雷蒙德父子身首异处的尸体，这也是关凡对祈愿教会行事风格感到厌恶的第一印象。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是什么时候被迷惑的？这是幻术？但是任何幻术都不能乱真，因为这个场景确实是记忆中的样子，连草甸的大小和形状都一样’心中多重疑问突起。
其实答案很快就被心中的自己否定了，九级魔法师怎么可能看不清幻术，那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但是关凡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看向旁边的教宗问道：“我不过是极短暂的时间没有穿披风，而且已经用灵动感知扫视周围，确定了没有任何智慧生物，是谁在注视我”。
关凡视角中的教宗安静立在一旁，他下颚没有胡须，只有眉毛和头发全白，就连眼睛也是灰白色。
突然关凡有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如果庇护二世身上全是孔洞，那不就是自己吗？
关凡放下疑惑有了一些猜想，同时注意到天空的满月，那月亮巨大的仿佛就在眼前，可即便如此教宗本人仍然挡住了它三分之一的体积。
关凡了然的问：“月亮？”
教宗微笑着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祈愿湖上。关凡也一同看去，只见湖中的月亮以中心点开始，出现一道十字交叉的经纬线。
随后表层如四瓣门扉一样向后转移，从里面露出一颗茫然没有情绪的瞳孔，说是瞳孔并不准确，因为那明显不是一般意义的眼睛。
而是仿佛有人用圆规，在上面画出了一大一小两个圆形，大略的分出瞳孔与眼白，像是察觉到祈愿湖上看着的两人，瞳孔竟然是先向上挑了一眼，随后注视着水中倒影里坐着的关凡。
这眼睛竟然看透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同时看到不同时期的关凡。轻快又迅速的脚步声响起，两道人影来到祈愿湖对面，与关凡隔空对视。
那是猎人父子，只是与最先见到时已有不同，两人没有携带武器，一脸虔诚的双手平伸交叠在胸前，口称‘霓下’先是向教皇弯腰行礼，随后向关凡行礼，态度恭敬的呼喊道：“神使”。
关凡反复品味着‘神使’一词的意义，随后恍然；是啊，五圣器本就一体，自己是履行神灵意志来取五圣器，可不就是神使吗？
“那该来的终将会来，继续看吧”，庇护二世手中凭空出现一根白色权杖，用杖尾部轻轻搅动湖水后又是轻轻一点，一切归于平静。
这次是立在艾琳一家房顶上的关凡，房顶上的自己与空中的圆形湖水对视了很久，眼神从惊惧到迷茫，再到不以为然，转变的清晰自然。
关凡只记得曾在房顶上，感觉到一丝疲惫和精神恍惚，但对时的经历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接下来水波激荡，自己已经站在老杜兰特勋爵的卧室内，布置好浮尸阵准备念咒，如今看来施展在白天并不适合的浮尸法阵，应该也是受到了某种影响，而仅仅是动了什么恻隐之心。
一阵盔甲声响起，宗教裁判所所长，祈愿骑士团副团长杜兰特，缓缓来对雷蒙德父子旁，也是口称霓下的施礼后，转身正视关凡，虽然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畏惧之色，但他显然有所依仗，并未称呼关凡神使。
“祈愿之神满足了你所有的想法，也让你成功靠近他，这只是神迹微不足道的施展”庇护二世高举双手，以摄人心魄的语调，说出了关凡已经想明白的真相。
关凡不理会庇护二世，只是如对方一样，用手指点击湖水，果然在荡漾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画面，那是刚才失去的万余居民和满地的邪灵，只是在画面中只剩四处乱窜的怨灵。
那满地的血红竟然也都是幻觉，直到此刻一种后怕的负罪感开始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