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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公主对婕妤这么大恶意——谁会替她瞒着啊!
薛宝钗压下心中的不安,离开明德殿,向着公主所说的棉花园而去。
太后要核对禁苑的各种物产,选样品和种子,分给各州刺史,估计是宫女太监们人手不够,期门卫过来帮忙了。
到了棉花园,恰巧黛玉和紫鹃也在。
黛玉求了太后,把紫鹃带进禁苑来了。
黛玉在园边站着,紫鹃挂了个布包,跟宫女们一起摘棉花。
“宝姐姐快来,”黛玉笑着招手道,“这是青州送来的,我挑了绒最长的一种,这是禁苑刚摘的。”
宝钗款步而来,凑近了,看黛玉手上两团棉花,仔细分辨。
姜赋远把手上的布包扔给别人,也凑了过来,好奇道,“不一样吗?我看着差不多,我老家天水也种这个,我看着跟这差不多,不过大概是我看不出来吧。”
“禁苑的绒略短些,不过我昨儿翻过这种绒最长的产量,比禁苑种的这几种都少。”宝钗笑着解释道,“不过话说回来,禁苑里种东西,那自然比正经种地要耗费太多了,这么比也不合适,还是先略估算个轮廓,拿过去试两年再说。青州这种,也好在禁苑试一试。”
姜赋远点头,转而去顺着田垄凑到侍卫那边儿去监工,悠悠叹道,“都仔细些,跟宫女姐姐们学学,手都轻巧些,我看这东西挺扎人的,都小心手,别划伤了,手伤了不要紧,仔细弄脏了棉花啊。”
宝黛两个听他开玩笑,都掩口而笑,黛玉冲着紫鹃招手,“我看你摘的那些差不多够了,咱们回去脱了籽纺线试试再说。”
宝黛两个牵手出了棉花园,宝钗牵着她的手叹道,“可怜的,手都粗了,你往常在家里,连针线都少动呢,如今这样辛苦。”
黛玉不觉莞尔一笑,“辛苦吗?我觉得还好。宝姐姐做惯了针线,也不说自己辛苦呢。”
辛苦不辛苦的,除了天生的劳碌命,谁会嫌弃自己日子过得悠闲呢?
读书、习字、作诗、赏花、戏水、赏雪、听戏、设宴玩闹、赌酒泼茶,高卧听琴,无所事事,那日子谁会不想过?
可惜她没那个命啊。
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没有偌大的家业可以挥霍,没有高贵的门庭可以长长久久的荫庇她。
荣国府里那种悠悠闲闲又难免心中没着没落的日子,她过不下去了。
其实就算她过得下去,别人又还能容她几年呢。
太后将统计禁苑物产的事交给了宝钗,又将各州刺史送上来的物产良种的统计交给了黛玉。
教习宫女读书识字的事,就由元春和平妃主持。
“太后问我们要不要选今科女试过关的,你怎么想?”宝钗问道。“我想着我这里只是负责禁苑物产统计,虽然禁苑实在很大,不过从贵妃那里选些机灵的宫女,也就够了,你呢?”
“我这里也不要。”黛玉摇头,“这次东西不算多,我也是打算选几个宫女过来,谁知道天子对那些女试过关的还有没有别的打算,这会儿开口要人不合适。我这边事少,等我忙完了,我去帮你。”
“你别急,慢慢来就是了,”宝钗指指背后的棉花园,悄声道,“天子心里有数,这不是派人来帮忙呢么,禁苑中,他们一则可以帮忙,二则也省的咱们走偏了远了,进了不该进的地方,两厢便宜。”
“这倒是,太医院的药草园也在禁苑呢,可别走错了。”黛玉点头,玩笑道。
从开国起,从大明宫北一直到东南上,这一路划出了五县之地,大明宫北,是禁卫驻军营地,大明宫东,是亭台楼阁,再往远了,就是有山有水的皇家猎场。
因着天子不喜欢游猎的关系,都荒了。
因为地方太大,怎么戍卫也难免有漏洞,故而禁卫间隔几日就会搜巡一遍,又因为天子宽仁,并不重罚,故而偷猎的一直屡禁不止,几乎每次都能抓到。
秋深之后,天子最高兴的事,就是禹诏复终于到京。
天子看着奇袭灭国的将军,关切道,“没伤着吧?”
“没有,陛下。”禹诏复一身黑衣玄甲,站在天子面前。
“朕刚让鹏恺封了禁苑的猎场,都辛苦了,你们好好热闹热闹。”天子大方的把禁苑猎场金秋的收成送给了为国开疆、大胜而归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