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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知道你只剩下不到三天的生命时,你会怎么做?我不知道别人,但就我来说即使根本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睡眠也不在我的选择之中。
每天都会有一名武装的警卫给我送来三顿饭,当然只有馒头和水,虽然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好吃,但现在吃东西已经变成了我唯一的的消遣——我的胃已经死了。
在有限而短暂的睡眠中,我睡得很香,即使梦境中充满了可怕的场景。我梦见我变成一个怪物,杀掉了所有我关心的人,即使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比如方涵、刘艳玲和蒋铮,还有我的父母。我把他们撕开,然后尖叫着醒来。
“嘉希!”郑宁宁关切的喊道,她的声音从墙壁后传来,听起来闷闷的。“嘉希!”
“我没事!”我大喊道,尽管我的全身都痛,但我仍不想告诉他们。脸颊再次被泪水打湿,我用手背擦了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我没事!”
“怎么了?”即使是厚重的墙壁也无法掩盖郑宁宁话语中的恐慌。
“没什么!噩梦而已!”
我敢肯定她认为我正在变异的某个阶段,我也这么认为。但截止到现在我还没有任何明显的症状。除了浑身上下那些未经治疗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感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我的衣服脏兮兮的,沾满了干涸的血迹。我没有费心去清理它们又或是清理伤口,因为我知道我随时都会死去。
衬衫下的腹部,那道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已经结痂。而我的臀部,被咬伤的边缘又红又肿,伤口本身已经有一部分结痂,但它不断破裂,渗出血水和脓液。我的血看起来还是像血。它还没有呈现出那种绿色的色调。
碎玻璃也刮伤了我的膝盖和腿,但它们太小了,我根本不在乎。
我浑身都是瘀伤,全身因汽车翻滚和战斗而酸痛。我观察了每一个伤口,想知道这是否符合某种症状。如果走了狗屎运,那它们可能只是正常疼痛,但更多的可能性是病毒正在生效。
门口传来了沉重的敲门声,随后陆海音命令我站到门前。
“晚饭时间。”陆海音打开底部的小窗口,金属托盘被他推进来。
“这是晚饭?”时间在金属盒子里没有任何意义。
“是啊。”陆海音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他停留了一会。“差不多了。72小时的保留期,再加24小时的观察期。但为了安全起见,你要待到明天早餐后。在这个房间里吃完最后一顿饭,你就自由了。”
“你是说...”我一头雾水,我原以为我要永远呆在这里,但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我已经....”
我起身走到门前,由于我好几天都没有动过,关节变得僵硬,僵硬和瘫痪是丧尸病毒发作的症状,这让我有些担心。
“你和那个小姑娘受伤了不是吗?这还是第一次有受伤的人从隔离屋里离开呢——”陆海音听起来很震惊,然后他转变了话题,“我一个小时后回来拿你的托盘。”
“不是被丧尸咬的....”我无力的辩解着,陆海音的话让我放松了下来,僵硬的关节也重新变得协调。不管陆海音相不相信我,但起码我能离开这里——他们不认为我被感染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慢慢滑在地上。
——他们不认为我被感染了。
我应该告诉他们我被咬了吗?也许病毒在我身体中潜伏的时间更长一些。也许当我一出门症状就会爆发,到那时,一切都晚了。我会伤害其他人,伤害那些我真正关心的人。我需要在他们让我出去之前警告他们。我刚想叫住他,但一个念头从我心底升起。
如果——如果我像嘉明一样,对病毒免疫了呢?也许我们的父母也是免疫者,如果丧尸没有把他们撕碎的话,他们也许也能活到现在。
但即使我免疫了,我应该告诉其他人吗?医生和科学家需要知道吗?更重要的是——我想让他们知道吗?
嘉明一直被关着,他们保护了他的安全。以前,蒋铮能够照顾嘉明,并确保他们正确的对待他。但现在,蒋铮不在这儿,他永远也不会在出现了,如果我也被关了,我就无法照顾他——如果我没有变成丧尸,我需要在外面,而不是被困在实验室里。
第二天早上陆海音上敲门的时候,没有叫我站到门前。他刚把门打开,明亮的光线就穿透了小屋的黑暗。空气中的寒意从他身边掠过,提醒我需要收紧自己身上的毯子——除此之外,我需要把咬痕盖住。
“早上好。”陆海音咧嘴一笑,我站了起来。
“我自由了?”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我试探性地走出去,眯着眼睛。其他隔离小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四处寻找段云飞、李澜或郑宁宁,但我没有看到他们。除了几个年长的士兵,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我的同伴呢?”我问道。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你是最后一个。”他向前方走去,示意我跟上他。“走吧。”
“去哪里?”
“你必须好好清理一下自己,”陆海音停在大门旁边的一座混凝土建筑前。这让我想起了高速公路边的一个休息站,但这个更小,没有那么花哨。“进去洗澡。确保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干净的、未受污染的。把你的脏衣服放在袋子里,它们需要被焚烧,那条毯子放在白色的筐子里,有人会收拾它们。至于你们背包里的物品,在三天内会送往你们的住宅,我们需要对物品进行再次消毒与检查。”
“我要穿什么?我没有别的衣服。”
“里面有一些。”他在门口做了个手势。“去吧。当你结束清洗后,从另一扇门出去。我会在另一边等你。”
建筑物的入口旁边有两个独立的厕所和一个水槽。里面是三个有隔板的淋浴间,淋浴间没有门。房间的另一边是一扇门,大概通向隔离区。
大楼的门没有锁,我不喜欢,但我必须使用它。我脱下衣服,把它们放在地上的纸袋里。
在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人放了一条折叠的白色毛巾,上面有灰色的运动裤,一件白色T恤,一件运动胸罩,内裤和一双人字拖,人字拖旁是一块包好的小香皂。
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我拿着香皂用力的擦洗皮肤,希望能摆脱我可能携带的任何病毒。我用力的清洗着我被咬伤的臀部,在香皂的刺激下,伤口开始燃烧。下水道周围的水被我的血染红,我只能咬着嘴唇防止自己叫出声又或是哭泣。
除此之外,淋浴的感觉非常好。
我穿好衣服,自从踏上旅途后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全身都很干净。我仔细的检查了我的伤口,等它们不再渗出鲜血后,我跨进了隔离区的门。陆海音和另一名士兵站在一起,段云飞和郑宁宁在他们旁边等着。
郑宁宁穿得和我一样,但段云飞得到了一条牛仔裤。不知何故,他看起来很棒。
“嘿,”郑宁宁对我笑了笑,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推到耳后。她的金项链在脖子上闪闪发光,我很高兴他们没有从她那里夺走它。然后她跑向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声地说,“我不确定你能不能——”
“我没事。”我抱着她,大概一分钟后,我把她从我身上撬开,这样我就可以再次呼吸了。
“你们打算住在一起吗?”陆海音看着我们问。
郑宁宁和段云飞看向我。
“嗯,是的。”我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但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看不出还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我带你去你们的房间。”陆海音转身带路。
这让我意识到了李澜并不会和我们在一起进入真正的避难所。一瞬间,我的胃部开始扭曲,心脏止不住的泛出酸意,强烈的呕吐感从腹部顶了上来——我们已经这么近了,但李澜没能撑过来。
我从未听到过李澜大喊大叫,即使实在丧尸包围我们的时候,他永远是那么的冷静、可靠。我想问问李澜的事,但陆海音走得很快,我只能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很快,我看到了一个个被集装箱改装成的住宅,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房车。我环顾四周,高大的砖墙围住了我们,形成了一个小院儿。小院儿的中心是一栋大楼,在砖墙之外还有很多栋大楼,他们围绕着中心呈放射性展开,我注意到有一栋大楼破损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似的,这让我想起了那些从天而降的卫星。
陆海音把我们带到一条小路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生命迹象。衣服挂在晾干线上。一个小孩在泥土里玩玩具车。一个女人站在集装箱前看着我们。
尽管这个地方有一种拘留营的氛围,但它充满了希望。
“真正的隔离区在地底——”陆海音在看到我们欣赏周围的地区时自豪的解释到。“早在丧尸病毒爆发之前,它就被建立了,以防发生任何重大的战争。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社区,据我所知每个省会的地下都有类似的建筑——”
“哇——”郑宁宁总结了我们对这句话的敬畏震惊。
“小型的地面建筑是隔离后建造的,你们后期会了解到这一政策....对了每月十五号地面上都会有夜市....”陆海音突然在一个大型集装箱前停了下来,“这是你们的朋友给你们的礼物,他被征用了。”
陆海音冲我们笑了笑,“现在培养一个医生并不容易——原本你们只能得到两个小集装箱用来过渡....”
李澜没事——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集装箱的外壳是灰色的,陆海音给了我们三把钥匙。紧接着他带我们走到了附近的一个打开的防护门前。
“从这里下去是地下建筑,挣个隔离区内你们能看到很多类似的防护门,地下1-6层是平民居住的地方,每层都有六个公共卫生间和淋浴室,四层主要是食堂,六层主要是医院,七层住的基本上都是士兵。”
我们跟在陆海音身后,他带着我们绕过几个楼梯,然后来到了地下三层。陆海音指着一个房间,“这是你们的单位房,四室一厅。有个过命的医生朋友真好——”
“你们这位朋友可有点不简单——”陆海音打趣的看向我们,他眼中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
但我们三人并没有回应他,说实话我也一头雾水,一个还在实习的医学生能得到这样的重视吗?一阵沉默后,陆海音递给我们三张房卡,“你们会在三天内接收到工作,如果有什么擅长的可以在今晚之前进行申报,工作中心会分配给你任务。你们背包里那些没有受到污染的物资已经送到房间里了。现在——进去吧,让自己舒服一点,地下居民的负责人会在不久后造访。”
“等等,”当他转身离开时,我叫住了他。“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弟弟?”
“我还在庆幸你没问我这件事呢。”陆海音苦笑着看着我,我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回答道,“我不确定你弟弟是否在这里。我会调查一下,然后回复你。”
“这位负责人呢?他知道吗?”我追问道。
“不。如果真如你说,你弟弟被隔离起来了——她不可能知道,她只负责普通的平民。”陆海音摇了摇头,离开了我们。
“他叫程嘉明!”我看着陆海音的背影喊道。“九岁!”
我想见嘉明,但我不想与那些帮助我们的人为敌,所以我没有像之前那样缠着陆海音。除此之外,我似乎真的免疫了,这意味着我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等待。
“来吧,”段云飞把手放在我的背后。“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
“我们有灯!”郑宁宁一走进去就尖叫着打开了灯。
这里让我想起大学的学生宿舍,除了更大一些以外。连接门和客厅的走廊也是厨房,一个灶台被镶嵌在厨房的台面上,台面中间是一个水槽,另一端放着一个小冰箱。台面下面是橱柜,地板上铺了一层看起来十分廉价的灰白色油毡。整个房间都没有窗户,但有通风系统。
郑宁宁立即跑到水槽旁,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非常兴奋,她打开水龙头。“我们有水!”
有了这种肯定,她冲到另一端去探索卧室。厨房右边是一个小型起居室,也是客厅和餐厅。一张米色和蓝色的条纹沙发环绕着桌子,就像一个隔间。沙发旁有一个小躺椅,一台13英寸的电视正放在靠近墙壁的小支架上。
在房间的尽头有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墙壁上分别有五扇门,连接着四个房间和一个带淋浴的小卫生间。我们都为此而感到惊喜,陆海音的话让我们觉得屋子里并没有配备卫生间,但显然李澜的医生身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我仿佛明白为什么陆海音要一再强调这件事了。
有三间卧室都非常小,里面分别摆放着三张单人床。最后一间稍微大一些,我们一致同意将它留给李澜。
在分配好房间后,段云飞和郑宁宁一起坐在了沙发上,我转身拿起背包走进卧室。据陆海音说,一会而还会有别的工作人员来,我需要处理一下我臀部的伤口,避免它渗出血液。
我将卧室的房门关好,撩起衣服向下看,只有少量的血液渗透了我的内裤。等我从房间出去时,段云飞和郑宁宁仍在辩论。
“还能有什么?”郑宁宁翻了个白眼。“电视可能只是个摆设——”
“也许他们有局域网呢?”段云飞反击到,“他们有水、电、食物、医疗设施....”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郑宁宁回头望向门口。
“我应该回答吗?”郑宁宁问道,我分不清她是兴奋还是紧张。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然后她推开虚掩着的门,把脑袋探了进来,“有人吗?”
“嗯,是的——”郑宁宁跑向门口,段云飞紧随其后。我站了起来,尽可能谨慎地畏缩着,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了伤。
女人看着我们笑了笑,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我还担心弄错地址了——地下房间长的都一个样。”
女人看起来大约五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发向后挽着,头上围着一条头巾。她穿着黑色的工装裤,上身套着一件褐色的工作服,背着一个小挎包。
“我乔钰,他们都叫我乔姐。”她再次展现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紧接着她仰起头盯着我们,“你们是一家人吗?”乔钰盯着我们问道。
“不完全是——”我侧靠在走廊,尽量让臀部远离墙壁。
“啊,我明白了——”乔钰明知故问地点了点头。“所有这一切总归有一个好处,它把人们聚集在一起。让陌生人帮助陌生人,让大家相互了解。”
这句话在空中悬了一会儿,里面充满了我以前听过的熟悉情绪——不出意外,每个活到现在的人都曾失去过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
“不管怎样,”乔钰重新将话题扯了回来,“他们把你身上的衣服都拿走了对吧?”
郑宁宁耸耸肩。
“我们这里提供了基础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乔钰的话让郑宁宁眼睛亮了起来。“我带你们去拿一些。屋子里所有的毛巾和毯子都是属于你们的,之后再想获取就需要用工作积分兑换,所以要好好对待它们。我们在水槽里洗衣服,然后把它们挂起来晾干,有些人选择给自己兑换了地上建筑,如果你们也拥有的话可以选择在太阳下晾晒。不过我们只有自制的肥皂,但话说回来,很多东西都是幸存者们自制的。”
她从小挎包中拿出一个小册子,放在桌面上摊开。
“所有的饭菜都在食堂供应。”乔钰示意我们看向打开的书页,她的手指放在书页的某一处。“所有的食物都在这里配给。我们有一些罐头食品和干货,以及自己的生态种植园、小型养殖场。”然后她停顿了下来,“不过养殖场现在还不支持食用,数量太少了——但政府不会丢下每一个平民,我们仍在进行努力,让每一位幸存者都能吃到干净健康的肉。”
“我们会给你们一两天的时间用于调整休息。大后天时,你们都会被分配到工作。都是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烹饪、清洁等。政府和士兵们会处理更困难的任务。每个人都在努力,每个人都得到了照顾,这才是最重要的。”说完这句话后,乔钰转身盯着我们,我以为她发现了我的不正常,但紧接着,她冲我们笑了笑,“说起来,你们被救真是走大运了,前几天还听说之后除了每月定时的突袭任务外,士兵们已经不会向外搜救了——”
“什么意思?”郑宁宁抢先问道。
“丧尸越来越多了....大约一周前?”乔钰皱了皱眉,看起来她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园区派出了三架直升飞机,其中有一架发现了叶榆市和南丽存在着避难所,但当其中一名飞行员返航时发现叶榆市的避难所已经被毁了。”
郑宁宁和我同时吸了一口气,我们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了相同的情绪。乔钰看向我们,也许是为了照顾我们的感受,她转换了语调,“你们也是从叶榆市逃出来的?”
我点点头算是在回答她,她的话让我再一次想到了蒋铮和索萌,以及那些被困在大火中的士兵和大楼中的幸存者。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难看,乔钰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别太担心了,飞行员在返回的路程中看到了一批幸存者,他们在你们之前不久抵达了这里,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没被丧尸吞噬掉的原因,大部分丧尸都被他们吸引走了。也许抵达这里的幸存者中还有你所关心的人。”
“我带你们去拿点衣服吧,然后四处转转?”乔钰话锋一转,提高了声调。然后她搓了搓手,看着我们。“那些幸存者们大部分在一楼,据我所知其中还有位女护士。”
我不可能冒着到处流血的风险出去徘徊。另外,也许是终于感受到了安全,此时此刻酸痛占据了我全身。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在房间里,”我看了乔钰一眼,然后补充道,“休息。”
郑宁宁看着我,她眼眉低垂,她可能认为我会让她也留下来。
“你去吧,你可以帮我挑选衣服。我相信你知道我的尺寸。”
“你确定?”郑宁宁眼前一亮。
“是的,去吧。”我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补充道:“别给我拿裙子就好。”
“我想我也会留下来。”段云飞做出疲惫的样子,揉了揉后颈。
乔钰先是祝我们一切顺利,并邀请我们共进午餐,在得到我们肯定的答复后,她和郑宁宁离开了。我离开墙壁,把手放在臀部,遮住血迹,蹒跚地走到沙发的另一边,疼痛越来越严重。
“怎么回事?你还好吗?”段云飞的脸因担忧而皱起,他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想要扶着我,我推开了他。
“我需要你找到李澜。”坐下的疼痛让我咬牙切齿,我只能让自己侧躺在沙发上。
“澜哥?为什么?”段云飞看起来即担心又困惑。
“我只是...我需要他。”我低下头,并不想和他对视。我知道我可以信任段云飞,但我不想告诉他我被咬伤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需要一位医生,而李澜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你需要医生?”段云飞紧张起来,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
“只是几道伤口,汽车被掀翻时玻璃划伤了我....”我撇了撇嘴,“请找到他。”
“嘉希,”他吸了口气。他说我名字的方式让我感到一阵温暖,但我忽略了它。“那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没事吧?”
“嗯。”我冲他点点头。
“你确定一个人呆着没事?”
“是的!我确定!”我再次撒谎。
“好。”他走向门口,然后停了下来再次看向我,然后他叹了口气,推开了门。“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一出门,我就拉起衬衫检查伤口。伤口仍然肿着,鲜血和脓液几乎浸透了我的裤子,看起来不太妙。运气让我对丧尸病毒免疫,但一种老式的感染会杀死我。
我起身,一瘸一拐地去了厨房。我在两个抽屉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一条印着蓝色花朵的洗碗布。我把它压在伤口上,重新侧躺在沙发上。
段云飞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我再一次陷入了挣扎——我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弟弟是否在这里?如果他不在这里,我应该做什么?
之前我很确定,只要我到隔离区,就能找到他。但到目前为止,这里没有人听说过他。也许他从未来到这里。
开门声响起,段云飞冲了进来,李澜紧随其后,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李澜穿着蓝色的工作服,随身带着一个绿色的小箱子,看到他,我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虽然已经通过陆海音确认了他还活着,但看到他好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我们都撑下过来了,我们四个人不多不少。
“怎么回事?”李澜把盒子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他的眼睛打量着我试图寻找创伤的痕迹。
段云飞徘徊在他身后,专注地看着我们。他一只胳膊交叉在胸前,啃咬着指甲。
“我们能有一些隐私吗?医生、病人的特权之类的。”我轻声问,段云飞停止动作,他看起来很受伤。
“嘉希,这里只有我,”段云飞拂了拂眼睛上的黑发,他盯着我。
“我知道,但是...”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云飞,给我们一分钟?”李澜问道。
段云飞大声叹了口气,他翻了个白眼,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在我们的注视下,一分钟后他砰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李澜的视线又转回到我身上。
“怎么回事?”
“你是医生,所以你不会把患者的情况告诉任何人,对吧?”我认真的问,他漆黑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我握了握她的手再一次重申:“你必须保证你不会告诉任何人。”
李澜皱起了眉头,但他并没有让我失望。“我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咬了。”我拉起衬衫,褪下裤子露出受伤的臀部,他瞪大了眼睛。
“丧尸?”
“嘘!”我瞥了一眼大厅,我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隔音效果到底怎么样。“四天前.....什么也没发生。”
“你没有症状?”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伤口很疼。”
“你免疫了?”李澜倒吸一口凉气。
“我认为是这样的.....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不能被关起来,除非我找到我弟弟。”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李澜浅浅的吐出一口气,他再次向我承诺。“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你的伤口被感染了,虽然不是丧尸.....病毒...”
李澜艰难的吐出这个词,紧接着他转换了语气,“但谁知道丧尸都啃过什么?”
“我明白,但我不能告诉其他人。我不能告诉那些士兵或是其他医生,至少现在不能。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盯着他的双眼,我知道他不会背叛我。
“你不必这么偏执。”李澜打开他的工具箱,戴上一副橡胶手套,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瓶药水和一些纱布。当他开始清理我的伤口时,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所以我移开了视线。
“我不是偏执....”当他清理脓液时,疼痛导致我抽搐了几下,“你见过我弟弟吗?”
“没有,我还没看到更多的东西。”他低着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剪刀。我不知道他打算对我的伤口做什么,但疼痛再次席卷了全身,我几乎尖叫起来。
“对不起。”他轻声说。
“没关系。所以....你也不知道吗?”他接触到的人比我们多,我原以为他会有更多消息。
“嗯,我不知道,但我会帮你打听的。他叫程嘉明,对吧?”
“没错...”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李澜从盒子里掏出一个注射器,我做了个鬼脸。“看来你得到了一个百宝箱。”
“确实。严格来说,我是从政府手中偷了一个百宝箱——这是我工作的第一个上午,我还没被允许使用它们。”李澜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但紧接着他做出了警告,“你可能会感觉到刺痛。”
李澜一边注射一边解释说,“抗生素,丧尸的嘴是出了名的脏。”
我试着对他微笑,“所以这不符合标准程序?”
“有点。”他用纱布轻拍咬痕周围的区域,将其擦干。“我不认为他们会想要任何无关人员出现在7层以下。如果群众需要治疗,可以去三层、六层的医院,当然七层也可以去,那里居住的都是士兵,或是备用人员,一层也一样。七层往下有很多科学家、专家和军官。宿舍和办公场地分隔开来,越往下走,研究就越专业。外部的大楼主要用于公共活动和政府官员,承担了基础的培训和其他工作....”
“你住在?”
李澜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我被分到了十层,他们给了我一个带床的小房间。这里的管理很严格,除了指定的层数外,我不被允许到其他楼层,除了公共区域外,也就是平民区域。”
说完,李澜对着我笑了笑,“我要用绷带裹住你的伤口,然后给你留下两卷,你记得每天更换一次,穿一些宽松的衣服。”
我朝他点点头。
“所以,你、段云飞和郑宁宁住在一起了?”李澜小心翼翼地包扎着我的伤口。他用一块方形纱布在上面贴了一圈,然后在我的腰上缠了几圈长纱布,以帮助将其固定到位。
“是的,这里还有你的房间。”
李澜眼睛中的光芒暗淡了下来,这让我内心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还没等我发问他就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至少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段云飞。”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我只是...”
我只是觉得把事情留给自己更好。这样感觉更安全,对我和段云飞来说都是如此。
“我们是同伴...甚至已经超越了同伴关系....”李澜完成了包扎,他拉下我的衬衫。
我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地板。“我知道,但...”
“说起来我也得告诉你们一件事——”李澜打断了我,然后喊了一声段云飞的名字。
一分钟后,段云飞把头探了出来,他故意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
“听着,嘉希的伤口需要定时清洗,但同样要保持干燥。过几天我会再来检查一下。但如果伤口红肿、化脓更加严重给或是开始有气味,云飞要马上来找我。”
李澜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段云飞侧着耳朵听着,然后李澜强调到,“接下来我告诉你们的事不要跟其他人说起。”
段云飞这才转过身来,我也调整了坐姿。
“你们肯定记得方涵吧。”
开玩笑,我们怎么可能忘记他!
李澜看着我们脸上凝固的表情,他降低了声调,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我和他们一起去处理尸体.....”
李澜的话让我想到那天晚上李澜半夜回来时惊魂未定的样子——有些事情发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把我们拉回了前几天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