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海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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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蹲下身捡起吊坠,故作无奈状:“我打不开。”

“你找死!”

怒间,刀架在她脖子上。

她望着海盗,咬字清晰地解释:“超度我娘的大师说,吊坠里不止有我娘的骨灰,还有一道符,若强行打开,会一辈子厄运缠身。”

海盗握刀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暴怒:“你敢骗老子!”

眼看又要见血,所有人赶紧往后退缩,温玉一动不动地看着海盗,眼神坚定,海盗的刀已经割破她的皮肤,她仍旧面不改色。

所有人惊恐万分,却不想海盗突然放下刀,大步出了船舱。

没人看到的地方,温玉紧握匕首的手缓缓松开。

很快,船上又来了一个人,那人一上来就给动刀的海盗一脚,没好气地教训:“不是让你拿了钱就走,不要浪费时间,你杀什么人?!要是耽误了大事,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我……”

被打的海盗捂着肚子爬起来,表情明显是怂了。

“我错了,千万不要告诉老大。”

“别废话,赶紧回船上去,继续赶路。”

“是。”

那人说完就领着其他海盗走了,温玉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但是他的背影清瘦,声音并不粗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海盗。

果然,人不可貌相,表面文弱之人,往往比外表凶残之人要狠辣得多。

海盗的船驶远了,船老板才开口说话:“真是可惜了,这位客人也是运气不好。”

客人被杀,一行人心有余悸。

温玉靠在窗边,依旧安安静静地坐着,脖颈上的血珠染红了衣领,她却不管不顾。

有人问她:“你就不怕他真杀了你吗?”

温玉轻飘飘地回了句:“怕。”

“那你还……”

“客家码头到了。”

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船老板的声音,温玉提着行李躬身出了船舱,留给众人一抹纤瘦的背影。

“这姑娘胆儿真大,我都吓死了。”

“没听说吗,她家是杀猪的,从小见怪不怪。”

“杀猪和杀人能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是……”

“……”

下了船,说话声渐渐消失,温玉看了眼天色,应该能赶在天黑前抵达,她继续走了一段距离抵达渡口。

从客家码头到她要去的镇子隔了一条河,还需转坐一回船,只是这里并非商船必经之地,河面上载客的船只并不多,偶有船只路过,船上也都是载满了客人。

卞南天气变化无常,方才还是太阳天,不一会儿便阴沉了下来,她望了望天,只怕是要下雨。

她在岸边等了大半天,即便有船靠近,也是有客人在里头,船只小,只够坐一两个人。

遇到只有一位客人的,她上前与之商量同坐,却被对方无情地拒绝,还想继续游说,直到船夫侧了侧船身,她才看见船舱里客人的模样,膘肥体壮,一人顶两人,两瓣屁股坐下便没了多余的位置。

天色渐深,想着再等不来船只,她就返回去,在客家镇上歇一晚。

额头倏然一凉,是一滴雨。

打算往回走时,突然出现一艘船,她喜出望外,朝船夫挥手,大声呼喊,对方抬头看她,似乎没有靠岸的打算。

这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客人,能不能载客,总要给个答复。

突然意识到自己用的官话,船夫可能听不懂,便换了卞南话。

“船家,我要坐船。”

对方神情有了变化,有几分要划过来的样子,却又不怎么明显。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滴砸落她脸上,这会儿返回镇上是来不及了,一不做二不休,她拎起行李朝空中一扔。

一个完美的弧线,行李正正好落在船家后脚边。

船家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身影轻巧地飞到了船上,脚尖点地船只丝毫没有颤动。

“姑娘好身手。”

船家带着草帽,眼神好奇地打量她。

温玉捡起行李抱在怀里,对船家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眼看雨下大了,只有您这一艘船经过,您放心,我给您双倍的钱。”

说着瞥了眼船舱,居然拉了帘子,隐约看见一个人在里面坐着。

她顾自走到角落里坐下,对船家说:“我就在外面坐着,避避雨也行,钱我照样给。”

船家没有回话,继续划船。

不大一会儿,天空哗啦啦下起大雨,温玉缩在角落处,裤腿被打湿,布料贴着肌肤,阴凉凉的。

雨大船慢,看样子也不知道几时能抵达目的地。

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船家,还有多久能到那雍镇?”

船家的声音在雨里含糊不清:“还早着呢。”

她郁闷闭上了嘴,船家回头瞥了她一眼,声音提高了几分:“外面雨大,你还是进去避避吧。”

温玉喜出望外,保险起见,她还是多问了一句:“里面那位客人,不会介意吧?”

船家摇了摇头。

“不会。”

这声“不会”是从船舱里传来,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眼看雨这么大,她已然顾不得,掀开帘子往里面去。

“多谢公子,叨扰......了。”

船舱里铺了毡毯,男子半躺在上面,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裳,里面大片肌肤裸露,左肩至右腰用纱布裹着,隐隐可见血色。

下了雨空气本就腥湿,恰好掩盖了船舱里的血腥味,难怪她没有察觉。

察觉她的异常,男子突然勾了勾唇。

“你怕了?”

此时若转身离开,岂不显得心虚,再说,是她强行上的船,别人也不过是好心请她进来避雨。

她当即在一旁坐下,回以一笑:“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怕,我是……”

男子“哦”了一声,好奇道:“是什么?”

她揪着裤腿,让小腿舒服些,解释道:“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男子不穿衣裳的样子。”

苏怀玉总说她说谎不眨眼,听她这话要笑掉大牙,池上林一旦喝多了就脱掉上衣,在她们面前表演杂技。

她一说完,男子默不作声拢了拢外衣。

“你不是卞南人吧。”

他似乎是随口一问,温玉也随口一答:“是卞南人。”

想起她方才的卞南口音,男子便没再多问,转而看着她的脖颈,伤口已经凝固,连着衣领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