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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裂姐早已裹着围巾出门,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口中嘟囔着,人类的食物不好找,就只有那些伪人的超市还勉强保留着一些存货。
不过,要去抢哪家呢?还得把那些个伪人也一并杀了。
苏沐缩在房间里没敢出去,一直到裂姐的脚步声完全消逝,才谨慎的走出房门。
“呼,还得瞒着裂姐去找店长,万一哪天被发现,自己就惨了。”
没办法,两边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幸好现在是白天,只要不引起那些伪人的注意,就暂时安全。”
阴郁的天空笼罩着整个都市,苏沐已许久未曾享受过阳光洒满全身的温暖了。
只可惜,苏沐还从未在这个世界见过太阳。
那些伪人毫无意识的行走,苏沐还要时刻注意避开他们。
正百般无聊的向前走着,前面却不免有些喧嚣,这嘈杂的声音…令苏沐微微一愣,伪人不可能具备这样的人类情感,那么制造这噪音的……定是人类无疑。
当即加快脚步,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可越往前走,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这声音不像是人类的谈话声,更像是怪物的嘶吼声。
此时,苏沐已近在咫尺,隐约望见前方,一只浑身洁白、无一丝皮毛的四足怪物,其背部生有一对硕大的骨刺,正残忍地无差别屠杀眼前的伪人。
伪人们没有多少意识,他们不知恐惧,也不懂得逃避,漠然地从白色怪物身边经过,任由怪物把他们抓起来,然后撕成两半,血液和破碎的脏器肆意洒落在地,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苏沐惊愕不已,他所知的一切里,除了伪人,便没有其它在白天活动的怪物。
突然,怪物仿佛察觉到什么,目光转向了苏沐。
“呃…”四目相对,苏沐心中一凛。
“吼—”似乎发现了目标,怪物兴奋地在一辆轿车上跳跃,瞬间压垮了车身。
“不会吧,我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被认出来了?”苏沐难以置信地咽下一口唾沫。
那全身都病态苍白的怪物,以惊人的速度向他疾驰而来,仿佛瞬息之间就能触及他的身影。
“完了,这次死定了。”苏沐心中一横,急忙转身向后奔逃而去。
“这算怎么回事,一大早就遇到诡异浮出死亡滩涂,我还要帮忙解决。”伴随着一声抱怨,几道黑色的飞刃刺向怪物。
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苏沐身旁,竟是从脚下阴影中钻出。
“你…你…”苏沐看得目瞪口呆,半晌后才问道,“你是人类?”
“不然呢,你见过这么帅气的伪人吗?”来者正是昨晚与穆羽一同出现的青年,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李卓。”
刚自我介绍完,躲过了李卓的攻击,而怪物因被打断而怒不可遏,再次冲向二人。
“看来聊天得推后了。”见苏沐仍满脸困惑,李卓说道,“等等,我知道你很焦急,但给我一点时间,我先把这只‘濑刺’解决掉。”
“濑刺?那是什么?”苏沐还在疑惑,只见李卓已冲上前去。
“影子,盘他。”说罢,脚下的影子竟缓缓融入他的身体,连带着李卓的肌肤上也覆盖了一层黑膜。
“吼…”濑刺背上两只巨大的骨刺瞄准李卓,猛然射出。
“…影子虚化”李卓低喝一声,两根骨刺直直穿过他的身体,然而,虚影依附着骨刺毫无阻力的飞过。
“刺我是吧,这就还回去。”李卓的左臂上,无数暗影汇聚,最后形成一根锐利长刺,深深刺入濑刺的身体,将其牢牢钉在地面。
濑刺看着径直刺入身体的影刺,身体虽在疯狂地挣扎反抗,却无法撼动分毫。
喉咙深处涌出低沉的咆哮,满腔愤怒地盯着李卓,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类撕成碎片。
突然,它的视线转向苏沐,那双碧绿的瞳孔中竟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苏沐无法确切描述这是什么感觉,但总之,很奇怪。
“你还敢瞪我!”李卓右臂上,影子缠绕化作一把巨斧,凌厉地斩下了濑刺的头颅。
那道与苏沐交汇的目光也瞬间失去了生机,如同暮色般悄然而逝。
“怎么样,帅不帅。”李卓潇洒地挑起刘海,满脸自信地问道。
“帅,太帅了。”苏沐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地说道。
“哎,077,别一脸不情愿,夸哥一声有那么难吗?”
“嗯?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呃,随便一个代号而已,你的名字是…”
“我叫苏沐。”
“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了吧!”
“嘿嘿,就知道你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琢磨清楚,那是一种诡异的实体,叫做濑刺。”
“诡异…”苏沐喃喃道。
“老余…在吗?”李卓拿出了那个通讯器,拍了拍,却传出一阵杂音。
“吱吱…发生什么事了?”片刻后,老余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穿透杂音传了过来。
李卓迅速将当前的状况大致描述了一遍,特别提及自己已无法再隐瞒身份,他询问如何处置077,要不要把对方带回去。
“算了,还是带他回来吧。”老余的声音如同沉寂的夜色,沉稳而又深邃。“毕竟,事情总需要有个明确的交代。”
“这里终究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关掉通讯器,李卓环顾四周,对苏沐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路上,苏沐从容地发问,他刻意用了“你们”,暗示他已推测李卓并非孤立无援,很可能隶属于某个组织。
“我们吗?”李卓轻轻一笑,悠悠地回应道,“你可以把我们称呼为猎人,猎杀诸如濑刺那样的诡异,尽量保护像你这样的人类得以存活,并加入我们,一同在这个诡异世界存活下来。”
“猎人……明明被猎杀的是人类才对,可你们却自称为猎人。”苏沐有些不解和迷惑。
“其实我也一度迷茫过,但是老余常常开导我,如果连我们这些拥有特殊力量的猎人都甘于现实,那些在这个世界上苟且的人类又当如何,所谓的猎人…正是给予自己一种自信罢了,一种无畏的自信…”李卓侧身对着苏沐说道。
“特殊力量?指的是你的影子吗?”苏沐问道。
李卓目光扫过苏沐的全身上下,脚下的影子竟然诡异的扭曲了起来,一道黑影从影子分裂出来,爬到李卓的指尖。
“我的影子也是诡异,诡异本由心生,是人…自然会心中生有诡异。”似乎是意有所指,李卓盯着苏沐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有……”
“那岂不是说…我也有诡异傍身?”苏沐突然意识到,李卓这句话的意味。
“看来你是真的不清楚…我们对你观察多日也未曾发现你的诡异,还一度以为你是伪人,不料连你都不清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个世界存活下来的。”李卓只好把这种敬佩归结于对方的聪明过人。
“既然你说诡异本由心生,那刚才那只诡异…濑刺是怎么回事?诡异不应该保护他的主人吗?你们又为什么击杀诡异?”不再去深思自己的诡异,苏沐继续问道。
“这就是本源诡异与外相诡异的不同了,人心所生者,是为本源诡异;世界造物者,或为怪谈,或为传闻,又或为无主之诡异,皆会具象为外相诡异。”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解释一下死亡滩涂了,这是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大概分层,共有十八层。诡异和祟皆存在于死亡滩涂下,而且越是强大的诡异与祟,越是处在死亡滩涂的最底层。”李卓接着说道。
“普通人是接触不到死亡滩涂的,但可以增加自己的精神污染程度,也就是对各种负面情绪的把控,从而下沉死亡滩涂,不过这种做法很危险…会吸引祟的注意。而我们这类人可以通过增强自身实力,从而让本源诡异沉浸心神,带着我们下沉死亡滩涂。”
“外相诡异对人类有莫名的憎恨,它们与祟相比较,更加危险,拥有各种古怪的能力,极大程度上威胁着这个世界上的人类。”
“外相诡异和祟本都应存在于死亡滩涂之下,可近段时间来,死亡滩涂有所异动,处于少见的退潮期,不间断地有外相诡异与祟得以出现于世,而我们猎诡人,便是消灭突现于世的外相诡异与祟,与更多的人类结盟,共同得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猎诡人不同实力也会评定不同的等级,像我…便是一位黑铁三星猎诡人,也是猎诡者协会分会情报处三组组长。”
李卓轻轻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这时苏沐才察觉到那里佩戴着一枚徽章,其上镌刻着一个庄重的黑色三叉戟图案,下方则并列着三颗五角星。
在交谈中,他们不知不觉步入了一条狭窄的巷口,两侧的建筑物大多承载着岁月的痕迹,显得古老而略带颓败之感。
“到了,这就是我们分会所在。”李卓说道。
苏沐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建筑,那上面挂着一块醒目的粉红色标牌,令他的脸颊不由微微抽动,一丝微妙的尴尬从眼中闪过。
“成人情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