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轻重缓急(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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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大概是集市,街道两边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街头小贩高声叫嚷,路边行人行色匆匆,有拉着自家大人衣摆要买冰糖葫芦的稚童,亦有看菜挑拣的妇人。在这繁华的场景下,纵使是乞丐的碗里多少也有几枚铜板,看来这个城镇倒是相当安宁富裕。

钟离入城没有遇到丝毫刁难,倒不如说,在城门守卫见到钟离身旁的白灵时,态度近乎谄媚,在他们口中,白灵不仅是神秘又貌美的往生者,济世药堂的小姐,更是有望成为修士的感气者。

“感气?“钟离奇怪地念叨着这个词汇。

“没错,凡俗中灵气稀薄,修行艰难,唯有资质上上者方可感气,我运气不错感气成功,所以那些人才那么恭敬。”白灵不疑有他,只当钟离是大宗门的弟子,未曾下过山,不了解世俗情况,便贴心地为他解释。

确实艰难,钟离点点头,一来这世界他便感知到方圆数百里空气中游荡着的灵气,十分稀薄,只是不知道它竟如此柔和,可被普通人轻易吸收。

“仅仅是感气还不够呢,修行实在困难,直至今日我也只能轻微的引动灵气而不能直接引气入体,洗刷全身经脉以踏入练气期。”白灵失意地摇摇头,“唉,果然必须要有修炼的功法吗,只可惜我放心不下爷爷,不能入宗……”

确实困难,听罢白灵的解释,钟离抬手便聚拢了周边所有灵气,手掌虚握,灵气团便落入了钟离体内,然而,宛如石沉大海一般,灵气瞬间便被庞大的元素力掩盖,掀不起一丝涟漪。

如果要以灵气洗炼肉身为标准的话,那钟离是无缘练气期了,可谁说只能够御使灵气的便不算修仙者呢?

离开了集市后,人流便很少了。钟离调动体内少许灵气,灵气在他手中呈现各种形态与性质变化,先是一只火鸟,又是一只水蕈,辄而又化作掌中雷霆。

“简直就像是……无害的光界力,这可真是奇妙。”钟离心想,如果提瓦特拥有这种灵气,人类岂不是能摆脱神之眼的限制而自由地使用元素力?

“钟离先生,到啦。”白灵羡慕地看着钟离肆意摆弄灵气,只当他是路上无聊,却不知钟离是在刚刚才能够御使灵气的。

白家的宅邸有些偏远,这里已经远离集市了,便连行人也很稀少。院子并不大,却显得宽敞,一件件木制的兵器被稳稳地摆在了墙边,看着似乎还是新制成不久的,几间屋子近乎呈方形坐落着,将院子紧紧包围起来,只留南边有一处大门,微微敞开着,让温暖的阳光默默倾洒下来。

“李当!本小姐回来喽,还不速速迎接!”还未进门,白灵便兴奋地嬉闹,这让钟离也很好奇这个被打趣的对象。

是风,微风拂至,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响起,大门已经被敞开了。

来者是一个身材瘦削,体内却仿佛蕴育着某种力量的年轻人,衣着朴素,像是负责帮工的伙计,外表不过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然而眼神却久经风霜。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都等急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便要去找你了。”李当饱含无奈地说道。

转头又用略带些锋芒的眼神看向钟离,“不知这位先生是?”

“去去去,你来了又能帮上什么忙,至于这位先生吗,他可是我的大恩人。”

“恶鬼凶猛,多亏这位先生仗义相助,不然你家小姐我可就要凶多吉少喽。”

李当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白灵!你这丫头不会又胡乱找个由头,就跑去疯耍了吧。”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可语气却是不善。

“唉?爷爷!您今天怎么没去药堂?”白灵吃惊地看着自家爷爷白清风徐徐走来。

“你不回来,我怎么可能走?”老爷子气汹汹地说着,“白灵,李当,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客人进屋!”

……

“这茶水香气四溢,却略带着些许苦味,莫非是灵芝茶?”钟离抿一口杯中热茶,闲适地说道。

“你可真是好品味,就是那些老家伙也没几个能品尝出我这茶水的,这壶灵芝茶正是为了去除你们体内滋生的多余阴气所沏。”

“白灵,还不快喝!”老爷子前一秒还对钟离笑眯眯的,在看到白灵对着自己的茶杯发呆时,语气又变得十分严厉。

“爷爷,苦嘛!我不想……”在白灵妄图使出自己的撒娇战术时,白爷爷仿佛早有预料似的,用两只瞪得浑圆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急得白灵一口闷了半杯茶水。

“咳咳……”滚烫的茶水还没进入喉咙便被白灵一口吐了出来,打湿了衣服,“烫烫烫,好烫好烫!李当,快给我拿手绢来。!”

“好嘞小姐,李当来喽!”

“真是让恩人见笑,这女娃子自小顽劣,自从李当来了后,又兴上了与他打闹,如果这孩子对你有所冒犯,老朽再此向你道歉。”白清风站起来微微弓腰想要对着钟离拱手作揖。

然而钟离一把将其扶住,“白小姐冰雪聪明,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既有大敌当前,又怎会冒犯于我呢,老先生总该对自家孩子多些信任才是。”

白老爷子笑着摇摇头,相处这么久,他又怎么会看不出白灵的秉性呢,无非是想多听听别人夸夸自家孙女罢了。

“不说这个了,钟离先生对我家有恩,自然是想住几日便住几日,不仅如此,库房中还有一些名贵药材,你要想取便都拿去吧!”

“那我便在此谢过白郎中了。”这一次,钟离拱手作揖了。

李当瞧见钟离与白老爷子相谈甚欢,微微放下了心中的一部分警惕,白老爷子的识人本领他还是敬佩的,不然他自己早就死在了那个雨夜的一处不知名的小巷。

至于白灵呢?她又怎会真慢慢悠悠地喝完一盏茶,回家只为告知李当去向老爷子道一声平安,又完成对钟离的承诺。只是擦拭了一下衣服,白灵便又马不停蹄地直奔衙门,那些婴孩儿的父母们还在等待,交付遗物,办一场超度法会,这都是很有必要的,正好全了对他们的安慰。

毕竟,白灵是最分得清轻重缓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