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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斑鸠谷，是林城多数自然风景点中最能吸引人的去处之一。当然还有别的地方，有些远、有些近，就看各自的交通工具和喜好。
高二（三）班全体在学校集中，上了大巴，早上九点准时出发。
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大巴车爬起来有些吃力，慢悠悠的顺山而上。车上的同学兴致高涨，叽叽喳喳指点周围景色。
来过多次的，闷头打瞌睡，补昨晚上网熬夜的觉；没来过的，见啥都新鲜，不停地问东问西。
曹小水之前没来过，不过也不会中二的问什么，那样显得很幼稚。温邵轩一样，大省城来的，见过大世面，对这样的山间美景虽然见得不多，但也不至于兴奋。
李楚音和老王坐在一起，像是低声谈论什么事情；秦榛子和张菲儿、陈海丽坐在车厢中部，小声说话，还不时地瞥向曹小水；郑媛媛很闹，在车里来回走动，不时地跟这个同学说几句，跟那个同学拍几下。
“哼！死肥妞，戏精！”
马福才就看不惯郑媛媛这样的，嘴里忍不住咕哝一声，没想到郑媛媛猛地一转身看着他问道：“你说啥？”
“呃……，我说……，你很细心，呵呵，就是细心。”马福才的胖脸上堆出笑容，急中生智说道。
“马胖子，你小心点！”郑媛媛翻个大白眼，走前几步，跟李楚音和老王闲聊。
曹小水坐在最后，看着大家笑闹，觉得没啥意思，忍不住从兜里摸出手机把玩。
“咦？小水，你有手机了？”周长风就坐在边上，看到曹小水的手机，凑过来说道。
“嗯，我妈的旧手机给我用了。”
“太好了，以后找你就更容易了。来来，先加个微信。”周长风马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添加。
温邵轩坐前一排，回头看到俩人正在相互添加好友，稍微愣了愣，又转过头去，很意外的没插话。
“温邵轩，我也加你。”周长风拍了拍温邵轩的肩。
“哦，我的手机没带，回去再弄吧。”温邵轩似乎情绪不高，随口说道。
曹小水瞥了一眼，心里疑惑。在上车之前，曾无意中看到温邵轩拿出手机看了看，虽然很快又揣进兜里，但是曹小水是看见了的。
他为啥要说谎？
“那行吧，等回头再加你。”周长风似乎也不在意温邵轩，只要有了曹小水的联系电话和微信就行。
“小……，水哥，加我一个呗。”马福才不知啥时候凑过来，手里也握着自己的手机。
“好吧，我扫你。”曹小水没再去琢磨温邵轩的事，跟马福才相互添加了微信。
“艹！胖子，你这是啥鸡儿名字。”曹小水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有才神武就是我”，忍不住骂起来。
“嘿嘿……，这不就是个名字嘛，好记。”马福才嘻嘻笑道：“水哥，号码呢？一起给我呗。”
一路上也就这些无聊事，马福才凑过来后，温邵轩就不再说话，自顾自闭上眼假眠。曹小水跟周长风有一句没一句的，马福才偶尔也应和。二十几公里山路，大巴车吱吱扭扭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好了，同学们，车只能开到这，接下来我们要步行进谷里。大家收拾好东西，别有遗漏。”老王开始招呼，李楚音和郑媛媛和几个班委分头叮嘱大家。
“小水，你就这么一个小背包？”
“对啊，咋个了？”
周长风上车前，没看到曹小水的行李，等到下车才发现曹小水就一个比书包稍大的小背包。
“没咋个。就是你这个也太小了，装不了啥子东西嘛。”
“就一晚上的事，需要带很多吗？”
曹小水觉得没有必要带很多东西，周长风指着不远处的女生说道：“你看她们，都是大包小包的。”
不远处秦榛子他们几个女生，都是大包小包的。焦刚和冯成之这些男生正在帮他们收拾。看到曹小水，秦榛子笑了一下，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长风，你带的啥子？”
“我嘛。”周长风回手拍了拍身后的背包，“里面有很多吃的。还有伤药、治拉肚的药，手电、口哨啥的。都是家里妈老汉儿给准备的，说是紧急情况可以用。”
“就一晚上，有个屁的紧急情况。”曹小水对这些根本不在乎。斑鸠谷据说过去有野兽出没，后来人来得多了，野兽都少了很多。
人才是最可怕的野兽。
“曹同学，你力气大，帮着扛一下帐篷呗。”李楚音不知啥时候走过来，给曹小水分配任务。
“坚决完成任务！”
曹小水嘻嘻一笑，挥手一招，“马福才，过来干活！”
马福才正在口花花的给刘莉说什么，听到曹小水招呼，顿时焉了。
“水哥，我太胖，体力……”
“就是太胖了，才需要锻炼。呐，去把篷杆扛上，我们出发。”曹小水又安排了马福才的活，自己背起帐篷，跟在李楚音身后，几十人慢慢向谷里走去。
斑鸠谷其实并不大，胜在风景优美雅静。偶尔会有一群斑鸠飞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山谷里回荡，感觉心旷神怡。
众人找到一块很大的青草地，有一条小溪水在草地边缘穿行，这里很适合休息。大家开始搭建帐篷，拿出灶具，一些女生结伴走进森林，估计是解决个人问题。
曹小水做这些活不算拿手，但有一把子力气，周长风和温邵轩在一旁帮衬，马福才费劲地支撑着帐篷，几个人一阵忙乎，总算是完成了这项工作。
“看来还是高看了自己。”曹小水坐下了休息，温邵轩走过来递过一根烟帮着点上。马福才看了看，也掏出自己的烟，却回头四下张望，担心被老王和另外两个老师发现。
曹小水和温邵轩能随便抽烟，那是别人的本事，或者是后台硬，自己可什么都没有，被逮着了只有认倒霉。
周长风也靠在一旁休息，喝着手里的水，“小水，晚上住这里安全吗？”
“不晓得。应该问题不大。”曹小水心里也没底。
“走，我们也去转转。”曹小水掐灭烟头，刚站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楚音的声音，“曹同学，那边还有几个帐篷，你们一起帮忙给搭好。”
“艹！”
曹小水爆了粗口，回头看到李楚音正瞪着眼看他，顿时有些气馁。
“咋个，不想做？”李楚音的美眸越睁越大，曹小水咽了口唾沫笑道：“我就歇会儿，马上去。”
曹小水领着周长风、温邵轩和马福才几人去帮忙搭建帐篷，刘莉和几个女生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哼！神气个啥子嘛！”
“就是。烂眼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女生面带不屑，在一旁冷言说道。
“那是我们大班长，又是校花。哪个男生都喜欢。”另一个女生酸溜溜的回应，十足的柠檬精。
刘莉看了几眼，“没看出来，烂眼跟班长搞到一起了，这可是大新闻。”
“哪里哦，李大班长肯定看不上烂眼。你看烂眼笑得那个淫贱，还以为得到李大班长的青睐了呢，呵呵……”
“就他那样儿，咋个可能？”还有个女生啐了一口。
曹小水不会理会那些女生嚼舌根，即使听到了也会当作没发生什么，这是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女生很矫情，你一旦搭理她们，她们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不停地叽喳。用胜过几百只鸭子的嘴，把你喷到摸不着方向。
更可况，曹烂眼是学校里公认的浑人，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北城小混混中的影响。被别人看不起已经是很长时间的事了。即便是那晚校门发生的事，时间长了也会被别人遗忘。无论什么，一旦成了习惯，固有的认知会蒙蔽视野的拓展，会阻碍向前探索的欲望。
焦刚帮着秦榛子他们也把帐篷支起来，趁着空隙走到曹小水这边，在搭好的帐篷四周转了转，说道：“老曹，你们这个帐篷有点小，要不今晚去我们那边？”
曹小水沉吟片刻，“还是算了，就这挺好的。一晚上的事。”
焦刚也不矫情，拍拍曹小水，回身慢慢走到自己那群人里，低声说了几句，就看到秦榛子的目光瞥了过来，眼里含着幽怨。
曹小水假装左顾右盼，躲开秦榛子的目光。
今晚谁也不能招惹。不管是李楚音还是秦榛子，一个不小心就会拉仇恨。
摇了摇头，曹小水慢慢走开。
搭完几个帐篷后，日头偏西，山谷里开始暗下来。山头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一些高山树木的枝叶金黄或是紫红，煞是好看。
整个班的人都在草地上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有些玩牌，有些聊天，有些开始生火。
“水哥，我们做啥？”
马福才向刘莉那里望了一眼，觉得今天刘莉居然没有问自己要这要那的，有些奇怪，反倒是接下来不知该做啥了。
“进林子去看看。”曹小水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看了看不远处的森林，日头照不到后，森林里更加黑暗。
“还是不了吧，别遇到啥子野兽。”周长风有些犹豫。
“长风你不去就留这儿，我去看看。”曹小水也不停步，向着深处的林子走去。马福才犹豫着，不知是该跟去还是留在原地。作为烂眼的小弟，跟着老大是应有之意，否则显得不够忠心，但内心的害怕很真实，鼓不起勇气跟随。
温邵轩一声不发，走在曹小水一侧，不时地说上一两句无聊的闲话，就像是闲庭散步，很是自在。
说是进森林，其实也就深入十几米后转了出来。里面越走越茂密，阳光射不透，地上的腐质物湿润黏脚，走起来很费劲。曹小水停下来，向更深处看去，似乎是望不到头的虚空，又像是一口黝黑的洞穴，里面隐藏危险，让人望而却步。
“算了，回吧，明天再来。”
温邵轩难得第一个提出意见，曹小水点点头，回身就看到马福才站在身后不远处，小心翼翼地四下打量。
“你不是不来吗？”
“那个……，你都来了，我……，”马福才额头上居然有细密的汗珠，神情紧张且惶恐，却没有挪动脚步。
“嗯。”曹小水走到马福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那就回吧，林子里啥也没得。”
“哦。”
马福才这次跟得很紧，三人出来得很快。
曹小水心里很舒服。马福才这人，让他像麻将、猛子和赵胖子那样的，跟别人拼拳头是高看了他，但是现在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就是很有做小弟的自觉，即便是心里害怕，也要跟着老大走，有那么些忠心耿耿的小弟样。
养殖场的人选，看来自己是选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