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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也就这样，课堂听老师讲，课下听同学吹，桌上的课本换了一本又一本，都是那些看着发昏的知识点。
对于猛子、麻将和赵胖子这样的学渣，上学的日常基本就没变过。唯一比其他学生多些乐趣的，就是偶尔欺负一些别的同学，但基本上是恶作剧似的嘲弄，并没有刻意凌霸。
曹小水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三个人等来了屠小炮和瘤子，关麻子没来，已经提前逃学溜进了网吧。
“麻将，我们也去网吧。”
瘤子一手搭在小炮肩上，一遍笑呵呵对麻将说道。
“今晚不去了。”麻将摇摇头，“前天我老汉儿警告我，再去网吧，屁股开花！”
“哈哈哈……”瘤子没心没肺的大笑。
赵胖子说道：“瘤子，你老汉儿不管你嗦？”
“管噻。”瘤子笑道：“只不过我老汉儿拉货出远门了。说是去西北那边一个啥子地方，嘿远，没个把星期怕是回不来。老子解放了。”
屠小炮接过话，“瘤子他老汉儿给他留了生活费，够他骚包几天。”
“怪说不得。”
猛子羡慕道：“麻将不敢去，那我们去吧？”
“好啊，胖子呢？”
瘤子看向赵胖子。赵胖子扭捏一阵，“我老汉儿昨晚才揍了我，我……”
“嘁！”
屠小炮鄙视赵胖子，“我老汉儿也揍了我，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每次我都满血复活。”
“吹鸡儿牛！”
赵胖子没底气的低骂一声。
“走了走了，别拉稀摆带的！”
瘤子没再理会麻将和赵胖子，领着猛子、屠小炮急匆匆奔向校门。
“麻将，你老汉儿捶你了？”
赵胖子羡慕的看着离开的小伙伴，轻声问道。
“嗯。”
麻将低声回应，忽然吐了一口痰，恨恨说道：“把老子捶惨了！”
“你老汉儿信教的，不像你，啥子都敢乱来。不捶你捶哪个？”赵胖子幸灾乐祸。
“锤子！”
麻将瞪了赵胖子一眼，“走了，回切！”
麻将进了家门，麻将老爸刚从卧室出来。
这个时间点，是他老爸做完礼拜的时候。
麻将老爸长得瘦，瘦长的脸、瘦长的脖子和手脚，还有下巴上留着瘦长的胡须。除了一口大板牙，麻将跟他老爸没有相像的地方。
“老汉儿。”
“嗯。”
父子二人擦肩而过，极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麻嘎子，你今晚莫出去欢？”
麻将爸忽然转身站住，问走进房里的麻将。口音里依旧带着浓郁的西北腔。
“今晚要写作业。”麻将没好气的回应，进了自己房间，“呯”的一声关上房门。
“咦？你个小狗日哈滴改性子咧？”
麻将爸将信将疑，走进厨房，开始揉面，准备晚饭。
房间里小桌上的台灯被打开，麻将把书包丢在桌上，一侧身重重倒在床上，目光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好可恶啊！
想着瘤子领着小炮、猛子他们去打游戏，自己却只能在家里，还要装着写作业的样子，心里就越来越抽搐。
老爸的皮带印还在屁股上留着，像是盛开的紫色的花。这是老爸说过的，屁股开花。
不知道赵胖子他老爸揍他用什么，皮带，还是木棍。
被麻将惦记的赵胖子偷摸着进了家。
像是溜进别人家偷东西的小贼。
客厅没人、卧室门关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厨房好像是老妈在做晚饭，没看到老爸的影子。
赵胖子轻出一口气。
还好，老爸可能还在店里没回，自己还有时间。
摸进自己的小屋，拉开书桌抽屉，伸手进去在桌面下摸索，抽出来一张面额五十的票子。赵胖子咧嘴一笑，把钱揣进兜里，转过身就定在那里。
一堵墙一样胖的老爸，正站在自己身后，看自己表演了一手桌下取钱的魔术。
“呃……，老汉儿。”
“呵呵。”赵胖爸笑呵呵的，抬起肥胖的手，揉了揉儿子的头，说道：“挺会耍的哈。再变一张，再变一张出来看看噻。”
“老汉儿，就这一张，没得了。”赵胖子心在滴血，忍痛从兜里取出钱递给老爸。
五十啊！
还没揣热啊！
“不会变了？”赵胖爸依旧笑呵呵，“不对喔，应该还能变，要不我试试？”
“老汉儿……”
赵胖子昂起倔强的头，神情悲愤。
我真的是你亲儿子吗？
有这样折磨亲儿子的吗？
心态快崩了……
关键时刻，还是赵胖妈救场。
“都在哪儿窝起呐？过来吃饭了！”
“来了、来了……”
赵胖爸高声回应，又对赵胖子说道：“先去吃饭，吃完了给老子说清楚点，拿钱想干啥子！”
“哦。”
赵胖子知道，今晚溜出门的计划已经破产，而且将会迎来一场混合双打。
来自老爸和老妈的。
…………
猛子站在边上，神情紧张，看着瘤子在激战。
手握紧了，手心里都是汗。
自己技术太差，上去没一会就被爆头，只能站一边看别人玩。瘤子技术也不咋地，也就比自己好一点点。
另一边屠小炮和关麻子正在大呼小叫，键盘拍得噼啪乱响。猛子时不时望着那边，想过去看看又舍不得这里。
“瘤子，让我耍会儿，就一会儿嘛！”
猛子催促瘤子，瘤子却无动于衷。
“鸡儿，不仗义！”
暗自骂了一句，猛子抬头看着网吧里，每个人似乎都有玩的，就他自己无所事事，像是被抛弃的憨包。
“算逑，找麻将和胖子耍去！”
猛子招呼一声，瘤子没理会他，不远处的小炮和关麻子更是没空。
孤单的身影离开了网吧，不断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看得网管都满是心酸。
溜达到麻将家附近。这里是过去的老厂区，筒子楼，麻将家住在一楼，门前围了个小院。猛子站在院外，踮起脚向里张望，左侧一间亮着灯的小屋，就是麻将的狗窝。
猛子正打算学个鸡叫，这是商量好的暗号。一声是出门，两声是有事，三声是有急事。
简单，与猛子这几个傻屌的智商相匹配。
只叫了一半，就被屋里传来的惨叫声打断。
那是麻将的惨叫。
“遭逑了！麻将老汉儿又发飙了！”
猛子摇摇头，不敢再鸡叫。知道麻将老爸的德性，高兴了会拍麻将几巴掌，生气了也会拍几巴掌。打得如此惨烈，那肯定不仅是巴掌，还有皮带加持。
缓缓后退几步，猛子把自己浸入夜色当中。
还是去找赵胖子吧。
赵胖子家在另外一个小区，在林城属于中档偏下的。小区保安是些退休大爷，夜里老眼昏花，不管谁进谁出，一律放行。
猛子轻车熟路绕了几绕，来到某个单元楼下，抬头看了看二楼亮灯的，这是赵胖子家。
还好，平安无事的样子。
猛子正准备鸡叫。二楼猛地传来呵骂，紧跟着一阵抽打，再就是赵胖子独有的、充满绝望的哀嚎，间或夹杂几声狗叫。
靠！
听声音打得很欢快啊！
猛子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抽抽。很明显，赵胖子正在享受男女混合双打套餐。
知道他老妈还养了一条泰日天。这小破狗没事就乱窜，对任何东西都充满耸动腰肢的欲望。猛子一直没想通，赵胖子才是他们的儿子，为啥他老妈叫泰日天乖儿子，却叫赵胖子是“龟儿子”。
猛子继续摇头。
今晚看来是个寂寞的夜。
还是自己家好。婆婆已经老了，挥舞不动干瘦的拳头。就算是骂几句，也是气喘吁吁，对血槽毫无杀伤力。
…………
马福才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闭着眼，鼓起的肚皮上放着一本漫画。
脑子里幻想着李楚音姣好的模样。
嗯，明天这本漫画，还是会交到刘莉手上，李楚音不会看到。不止这一本，几乎所有的漫画，她都不会看到。
想到这的马福才，有些沮丧。
难道记笔记、做题很香吗？
刘莉这个假装漂亮的女人，从自己这里骗去了好几本漫画了。每次都说得特别好听，就没有一次交到李楚音手里，还以为我不知道。
真当我马福才是个瓜批。
不过没事，刘莉想要就给她，实在不行，刘莉可以作为备胎。
想通了事的马福才，慢慢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开始找吃的……
…………
曹小水在外面溜达够了，回到杀猪巷，在麻瘸子的茶馆里听张搞笑胡扯了一会儿，才在夜色中摸回家里，趁着刘小萌已经睡了，轻手轻脚的溜回自己的房间，胡乱洗漱后赶紧睡下。
他这几天要紧的事是把脸上的伤疤养好，被刘小萌发现的时间越晚，她发火的可能性就越低。
好在自己皮糙肉厚，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当时大意了，没有计划好。
躺下后看了一眼床边上的闹钟，原来是定在早上六点四十，现在被自己提前到六点，就是要在刘小萌起床前先出门，不然被她看到脸上的伤，追问下还不太好圆谎。
推在孙老头身上？
这似乎是个好办法，不过要是孙老头问起来呢？
嗯，可以推在老妈身上。
反正他俩不可能对质，自己玩的就是他们的信息不对称。
想好了对策，曹小水欣慰、踏实的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