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浪之三渡(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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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一年的相伴,我的那辆自行车,真可谓是“个性十足”,谁看谁摇头。它曾穿越崎岖山路,淌过湍急河流,在广袤的草地上留下轰鸣,也穿越过车底,更在皑皑白雪中展现出如野马般桀骜不驯的风采。自从车链从乌黑变得土黄,它便再也无法恢复昔日的模样。

爷爷每每看到它,总是眉头紧锁,怀疑是不是买到了次品机油。为了固定那不安分的车座,我只好绑上红色的塑料绳,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车梁上。然而有一次,绳子绑得不够紧,到学校车库一看,那野马般的自行车竟已“脱缰”,让我哭笑不得。

那两个脚蹬子,从未画出过完美的圆,左蹬发出“咯噔”声,右蹬则是“咣当”作响,我早已习惯了它们的“交响乐”。塑料袋则霸道地占据了车筐的位置,成为不可或缺的C位,唯有同类才能取而代之。

我甘心成为这辆车的“舔狗”,每日“悉心照料”,我常常对它说:“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要追求人车合一的更高境界。”

“爷爷,我回来了。”我情绪低落,深知又要累及爷爷那微薄的退休金。爷爷见我如此,却笑着安慰我:“车子丢了就丢了吧,你那辆破车我早就想让你换了,每天都担心它散架。丢了好,丢了好。”我心中五味杂陈,接下来的日子,只能依靠那张八元的月票卡,默默坚持在求学的路上。

鹏利广场,那几根巍峨的大柱子如同守护神一般屹立不倒,总是那么醒目。每逢周末的清晨,这里便成为了小伙伴们相约运动的圣地,春夏秋冬,风雨无阻。家长们也常常聚集在此,欣赏着自己孩子矫健的身姿,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那天,我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在足球比赛中,突然,耳畔传来了同学的惊呼声:“铭,快看那边,那是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匹野马般的自行车静静地停放在广场的一角。那,不正是我丢失的爱车吗?我瞬间心潮澎湃,发狂般地向那辆自行车奔去。

走近一看,那熟悉的横梁上,几处伤痕依旧清晰可见。没错,这就是我的车!小伙伴们纷纷围了上来,他们的父母也好奇地凑过来观望。这时,一个年纪近三十的男子叼着香烟,满脸不悦地走了过来。他瞪了我一眼,便毫不客气地打开了车锁,准备离去。

我紧紧地抓住那崭新的车座,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但我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低头默默坚持着。我知道,同学们的父母不会帮我,毕竟事不关己,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然而,我的坚持并没有白费。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个男子开始显得有些心虚。他试图用谎言来掩饰自己的罪行:“这车是我花二十块钱买的。”这句话一出,围观的大人们纷纷看穿了他的谎言,开始纷纷指责他。

“报警吧,让警察来查清楚。”有人提议道。男子被众人的指责声包围着,开始有些慌乱。他试图用金钱来平息这场风波:“买车花了二十,车锁五块,车座和车链花了二十五,你给我五十,这车就归你了。”

我心中冷笑,五十?对我来说五块都是巨款,我给你一块行不?我大声说道:“你把锁和车座车链都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这句话一出口,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那个男子也被我的回答逗乐了,但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已经被彻底揭穿,再继续待下去对他没好处。“我给你五十,你走吧。”最终,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鹏利广场。

我回头一望,拿钱的女士正是那位女同学的母亲,我曾在家长会上瞥见过她与爷爷在走廊间交谈的情景。她递过来的车钥匙被我紧紧握住,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我们两人默契地走向广场的边缘。

“倩倩,你怎么会在这?”我好奇地问道。

“哦,我正好路过,看到这边有个熟悉的猪头就过来瞧瞧,没想到会遇见你。”倩倩的脸上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仿佛我们之间有着什么未了的恩怨。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她母亲责备道。

“妈,他在班里老叫我“欠儿欠儿。”倩倩不满地抱怨着。

姨,“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唯有铭记于心。”

“小滑头,和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倩倩妈妈微笑的看着我。

“叔叔身体还好吧?他年纪大了,照顾你不容易,你要多帮帮他。”倩倩母亲说着,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我懵懂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了疑问。

“走啦猪头,骑车小心点。”我目送着她们上了公交车。

没想到,那是我们四十年内的最后一次交集,没过多久,倩倩就出国了。

再一次见到是四十年后的事情,渊源路上九死一生的开了四门后,在“小河沿”闲逛时,竟然意外的遇到了倩倩。她独自一人坐在河边发呆,似乎在回忆着那些早已远去的时光。

我们深入交谈,她向我娓娓道来了四十年的风风雨雨,那些岁月中的点点滴滴。我得知倩倩的妈妈在463医院接受治疗,但病情令人担忧。她突然问我:“你知道吗?我妈和你爸是小学和初中的同学。”我点点头,这个故事我早已从爷爷那里听过,他们曾是邻居,但后来你们家搬到了大连,这段缘分也就此中断。

倩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轻轻搭住她的肩膀,打断了她。那些过去的渊源,早已在时间的洪流中消散,我们无需再去追寻,两人的渊源路早已断开。

我提议道:“走吧,去看看我姨。”于是我走向小超市,买了两根麻酱口味的“中街大果”,我笑着喊道:“走啊欠儿欠儿。”

在病房里,倩倩妈妈紧紧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激动。四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她虽然身体虚弱,但仍说了许多话。铭:“我去给妈买点小米粥,你先坐着。”

“去吧,放心。”我应答了一声。

转过头对倩倩妈妈说:“姨,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给我十秒,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可以吗?”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静”,铭轮,开。时光仿佛在此刻停滞,周遭的声音被彻底吞噬。丹田深处,雪阴路阳二气旋转不息,若以宏观立体视角观察,二眼处镶嵌着是一对自行车轮,弯曲的界线有链条在游动,车身则是一块灵活多变的材料,哪里需要便往哪里填补,缺失之处,皆以铁质弥补。车带则维系着整个铭轮空间的稳定。

那巨大的车铃,宛如一座孤岛在气海中遨游,铃身上刻着的铭字醒目异常,成为其独一无二的标志。当阴阳之气旋转至极致,突然摩擦出铁屑般的火花,恍若星辰坠落。

“额......已经十年未曾启动这铭轮了。”动静有点大呀,我微笑着自言自语,曾经的它滋养着我,如今却轮到我来呵护它。“铃,铃铃铃……”车铃突然响起,三声有节奏的铃声回荡在耳畔,不多也不少。

“骂我的话先放一放,借点路阳气,我要救个人。”我急切地说道,身上的第三气门过于浓烈,恐怕老太太承受不住。“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声再次响起,我瞬间被车印覆盖,尤其是脸上,全身散发着糊味。

“怎么有股锈味?”手中握着路阳气的我哭笑不得。救人要紧,这些小事暂且抛在脑后。

“铭术,起灵之术,”我深入倩倩母亲的心脏探寻,然而,回天乏术,心脏颜色已然黯淡,生命之火在回光返照,老太太熬不过这周了。这生死边缘的渊源即便是我,也不愿轻易涉足。

“铭术六门,第四道门,开。”我左手的路阳气如泉涌般涌入她的心脏与肺部,给予她最后的滋养与守护。

“地魂,显。”右手的道气化作黑白相间的8字光圈,我小心翼翼地将其推至地魂身后驻扎守护,这两天那边来人看到我的印记应该能给我些许薄面,晚上五年。

然而,即便是如此,我也只能为她延续五年的生命。希望这五年的时间里,她能过得快乐无忧。

我轻轻地对倩倩的母亲说:“姨,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您还有五年的时间,愿您珍惜每一刻。”随后,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倩倩,没有打扰她,便默默地离开了。

关于五十元与五年的价值,人们的看法各异。然而,倩倩母亲的渊源之路却令人堪忧,它似乎过于狭窄,仅与些微小事相连。我对比了父亲与倩倩母亲的渊源,心中不禁泛起疑虑。他们之间的渊源之路早已崩塌,断裂之处充斥着陌生人与新生者。若真要探寻这渊源,恐怕得回溯过往。回去求桐老?这想法给我自己吓了一跳,决定放弃探寻,不再深究。

“铃铃,铃铃“,头爆青筋的我为它辛苦服务了一下午,三门全开,耗费了整整六个小时的精力,亏补这家伙十年的怒火。“舒服?还酸爽?铃声回荡,我的思绪飘回那个日子,心中燃起怒火。

在204医院旁,有一条名为地坛街的长街,向左延伸是珠林桥,向右则是丰田4S店的所在,整条街道呈现出一个T字形的布局。

记得2000年,为了修建“东西快速干道”,钢筋混凝土柱子在夏天就已经立在了地面上,然而由于冬季的严寒,工程被迫暂停,使得路况变得异常复杂。

今日,气温骤降至零下15°,我依旧骑着那匹“野马”往家赶。对我来说,车能走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至于刹车,那简直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在骑行中,我时常会遇到一些紧急情况。这时,脚刹便成了我常用的技术手段,而跳车则是我的基本功。如果实在躲不开了,我就会用车身作为挡箭牌,毕竟铁总是比人的肉体要坚硬得多。

熟悉的路,熟悉的楼,熟悉的厕所里有老头。

那时候,公厕还是收费的,两毛、五毛都是常有的事。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尿急而向老大爷求情,他看着我憋得通红的脸,便默许了我的请求。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舒服和酸爽,不禁道了一声谢谢,然后继续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行走在丁字路的交汇处,突然间,一台捷达出租车从我右侧方向疾驰而来,大灯的强光直射我的双眼,让我几乎无法睁开。我的脚已经踩在了地面上,但由于路面湿滑,我无法稳定住自行车的行进方向。

捷达出租车的速度丝毫未减,它究竟是刹不住车还是没有看见我,我无从得知。就在这一刹那,一声巨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我整个人从自行车上被抛向了捷达出租车。我的膝盖以下首先撞上了车头,随后由于惯性的作用,我的脸狠狠地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铃铃,铃铃,铃铃,”我耳边响起了车铃声,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然而,那铃声却不断在我耳边回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这铃声听着真烦人啊,我逐渐恢复了意识,努力睁开眼睛。只见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但双腿传来的刺痛让我几乎无法忍受,我的双手紧紧抓着车头,鼻血不断地从鼻孔中涌出。我咳嗽了两声,几口鲜血从我的嘴里喷出,周围的人群发出了惊呼声。

我愤怒地看向那辆出租车司机,声音沙哑地喊道:“纸!”说完,我又咳嗽了一声,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此刻的我只想尽快止住鼻血,不想惊动家里人,更不想打扰到任何人。然而,无论我怎么努力捏住鼻子,鲜血依然从口中涌出。

我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只见那辆野马已经趴在地上,前轮报废,横梁被撞击得缩短了三分之一。这一幕让我心中涌起一股后怕和恐惧,我开始庆幸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不要触碰我的自行车,别动,就放在那里。”我声音略显虚弱的说道。然而,司机似乎并未听见我的话语,他依然将我的自行车挪到了他指定的位置。后来我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向交警证明我逆行的事实。

我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无意间碰到了门牙,感觉有些松动,但还好没有掉落。我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还好,并无大碍。

“你可以走了。”我尽量保持冷静地说道。鼻血往外流的速度已然不快,满脸是血的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自行车旁,准备将它扛回家。

司机显然被我的举动惊住了,他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地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久,交警赶到了现场。他看到满地的狼藉,再看到瘦小的我满脸是血,愤怒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司机。“他骑反了方向,你看那自行车。”司机开始辩解。围观群众纷纷指责司机,告诉交警是他故意挪动了自行车的位置。

交警仔细地勘察着现场,试图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他询问了司机当时的速度等几个问题。围观群众继续对司机进行谩骂:“你怎么可能只开20码,开20码能把小孩撞成这样?你差点把人给渡了。”

“机动车必须礼让,你的责任是逃不掉的。”交警严肃地说道。然后,他又转向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心疼:“孩子,你的脸全是血,你父母呢?电话号码是多少?快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陪你去医院看看。”

我的头脑嗡嗡作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束缚,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与光芒。“是的,渡了三次,三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心中默默自语,若非有人出手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这种冷酷与残忍,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竟要置我于死地?

“孩子,你听到了吗?”交警的呼喊声传入耳中。我面无表情地回应:“没事的,叔叔,我自己能走。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我挣扎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心中早已冰冷如霜。

“我是人民警察,这件事不是你一个孩子能独自承担的。”交警严肃地说道,“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我会自己查。”面对他的坚持,我无奈地妥协,将家里的电话告诉了他。

没过多久,爷爷的车便飞驰而来。他看到我的伤势和现场的情况,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让我感到一阵心痛。

“叔,你给五百块钱吧,我不想找你麻烦,”此刻我想迅速解决回到家。这时,对方司机看到爷爷的出现,似有了底气反而更嚣张:“五百?我给你两百就不错了。小子,你逆行还有理了?要么接受这两百,要么我们就打官司。”

我怒目而视,但司机却毫不在意。旁边的交警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私下和解的事情他也无法过多干涉。然而,爷爷却坚定地说:“那就打官司吧。我会动用一切人脉和你斗到底,让你身败名裂。”爷爷的话语中充满了力量与决心,给我带来了温暖与依靠,同时也让我感到一阵心酸。

“交警同志,能否请您给孩子的父亲打个电话?他就在珠林桥附近,应该很快就能赶到。”交警同志毫不犹豫地询问道:“大爷,请告诉我电话号码,我来拨打。”周围的群众愤怒地指责着,司机的嚣张气焰在众人的怒斥声中逐渐消散。

我转身对司机说道:“叔叔,我并不想惹事生非,但我爸爸来了,你恐怕就走不了了。他会一直打到你吐血为止,然后再给你一千块钱。”其实,这只是我在吹牛,因为那时的我,根本不相信父亲会真的赶来。

司机看到我满脸的血迹,竟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迅速走到爷爷身边,低声说道:“大爷,您别生气了,我刚才是一时冲动。我这就给您钱。”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五张百元钞票,递给了爷爷。

“爷爷,我们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双手扶着自行车的横梁,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交警同志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对爷爷说道:“老爷子,您孙子有股狠劲儿,一定要好好培养他,将来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爷爷向交警表达了感激之情,然后和我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看到我脸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又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爷爷便想要帮我抬车。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因为这个陪伴了我多年的伙伴,刚刚救了我一命。

我们到家时已经八点多钟了。我趴在床上,尽管双腿的疼痛难以忍受,但我的心中却充满了坚定。我不断地默念着那句话:“三次大浪诛我心,强渡三次毁我身。”化险为夷的我坚信,那位存在一定在注视着我。默默发誓,从此以后,我的信仰只有一个,如果有一天真正入了门下,哪怕为她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